沈靜儀聞言，怒目而視，“謝、宸。”
“表妹喚我何事？”他勾脣，掃了眼陳煜，視線落到扣在靜儀腰間的手上，眸子裡泛起冷意。
沈靜儀心中怒火滔天，她再不管陳煜如何制止她，掰開他的手朝着謝宸就是一巴掌。
“啪――”
衆人一驚，原本進來上香的人也給堵在了外頭，不敢進來。
謝宸被打得偏過臉去，片刻後，他才轉過頭來，看着她，“就爲了沈家？”
沈靜儀手掌微顫，謝宸的臉上紅印清晰可見，由此證明，她所用的幾道是有多大。
其他人站起身圍繞幾人身邊，擔憂地看着沈靜儀。
陳煜皺了皺眉，攔住想要上前的沈楠。
在他眼皮子底下，謝宸還動不了他的女人。
既然如此，那就乾脆讓她泄好了。
沈靜儀擡起下巴，清淚落下，“這一巴掌，是爲沈家，也是爲祖母。”
“沈家？祖母？”謝宸輕笑，饒是臉上紅印猶在，卻絲毫不影響他的風華。
“你口中所說的沈家，是埋葬姑母的地方，你所說的祖母，不過是是個自私自利的女人。”
“住口――”沈靜儀擡手又是一巴掌。
這次，便是驚得沈敏如幾人又退了回去。
謝宸擡手抹了抹臉頰上的火辣之感，心中悲涼，他看向沈靜儀，“你可知你在做什麼？”
從未有過如此憤怒，他心中待她如寶，想要呵護的女人，卻如此對他。
彷彿那個在謝家說相信他的人，從不存在一般。
“謝宸，從今日起，我沈靜儀與謝家再無任何瓜葛。”
“你說什麼？”
謝宸眸子猩紅，“你敢再說一遍？”他猛地拉住她的手腕，緊緊抓住。
因着靈堂的動靜，沈治等人也趕出來了，正好瞧見這一幕。
沈靜儀皺眉，只覺手腕頗疼，此時一道人影閃過，陳煜在沈楠之前出手，揮向謝宸，手腕一麻，謝宸猛地鬆開手，任由他將沈靜儀攬過去。
他看向陳煜，咬牙道：“陳子銘，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挑唆靜儀與謝家斷絕關係。”
陳煜皺眉，卻沒有解釋，或者說，不屑解釋。
現在的謝宸似乎不如平日裡冷靜。
他，已然亂了心。
“不必將髒水往陳煜身上潑，”沈靜儀扯了扯嘴角，“謝宸，你早該知道有這一天的，不是麼？”
“你……”
“你百般逼迫，就是想要我選擇謝家放棄沈家，不惜讓我孤立無援。可你沒想到，他們誰都沒有放棄我。”
謝宸眯了眯眸子，目光掃向那些人，笑道：“沒有放棄你，不過是因爲你嫁入了成國公府罷了，倘若你沒有一點兒利用價值，他們還會一如既往麼？”
沈靜儀瞳孔一縮，她咬脣，硬生生壓下腦中浮現的那些記憶。
“這是我的事，無需你操心！”
“呵呵，自欺欺人。”謝宸冷笑道：“沈靜儀，我等着你跪着求我的那一天，屆時，你還是我謝家的表小姐。”
說完，他冷冷地瞥了陳煜一眼，轉身離去。
沈靜儀軟了軟腳，靠在陳煜胸前，淚水溼了他的胸襟。
沈治嘆了口氣，瞧見成國公立馬拱了拱手，“讓親家公見笑了，實在羞愧！”
成國公搖搖頭，只是朝着謝宸的背影看了眼，微微皺眉。
此子不凡！
這是他給謝宸的評價。
因着天兒熱，沈老夫人只停了七日便下葬了。
至此，沈家閉門謝客。
成國公府，自打那日打了謝宸，與謝家斷絕關係後，沈靜儀便整日鬱鬱寡歡。
晌午，謝宸回來，瞧見炕上抄着佛經的沈靜儀，上前看了看，“還未抄完？”
沈靜儀頓了頓，繼續道：“我跟祖母說過，要給她抄完這卷法華經的。”
陳煜嘆了口氣，去將官服換下，穿了身石青色深衣過來，在她身邊坐下，瞧了眼紙上的字，有些地方已經糊掉。明白那是什麼，他硬是奪下她的筆，將她抱到牀上。
“你做什麼？”沈靜儀不滿道，“我的經書還未抄完呢！”
“不要再抄了，你這幾日一直在抄，可有看過你抄的是什麼？連經文都不對，你還抄什麼？”
他抓緊她的雙肩，一隻手擡起她的下巴，“看着我，你現在好好休息，沈琮的事我已經有眉目了，若是不想你祖母九泉之下難安，就給我好好的，嗯？”
撫摸着她消瘦的臉龐，誰又能知道他心中滋味？
她痛，他亦痛，她難過，他比她更難過。
沈靜儀閉上眼，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陳煜鬆了口氣，將她攬入懷中，自打沈老夫人過世，她便一直冷靜自持，實則心中憋着。
如今終於泄出來，他還放心了些。
“爲什麼，爲什麼他不肯放過沈家，爲什麼他一定要這麼做，爲什麼非要沈家全族覆滅他才甘心……”
陳煜皺眉，將她摟得更緊，“不會的，有我在，不會的。”
沈靜儀拼命搖頭，“不，他會的，他真的會毀了沈家，他會平步青雲，而沈家會一步步走向覆滅。”
“我說不會！”陳煜冷下聲音，“沈家如今雖然丁憂，可兵權未落在旁人手裡，你放心，有這個在，便足以保護沈家。”再加上他陳家從中周旋，一個謝宸縱有天大的本事，也難以置沈家於死地。
如今，不過是沈琮的事麻煩了點兒而已。
“真的？”沈靜儀忙地擡起頭，紅腫的雙眼惹得他一陣心疼，額頭相抵，他道：“我何曾騙過你？”
沈靜儀眨了眨眸子，“那，那我三哥呢？”
“此事，還未水落石出。”
“那他會不會有事？”
陳煜搖頭，“我會盡力！”
沈靜儀抓進他的衣袖，“那個李奎究竟是如何死的？不是說，三哥根本沒碰他麼？既然沒碰他，那他究竟是如何死的？我記得你說過，找出他的死因，就能證明三哥的清白？”
“是，”陳煜點頭，“沈琮當時酒醉，根本不可能攜帶致命的利器。”
沈靜儀想了想，問道：“能不能帶我去見見三哥？”
“什麼？”陳煜懷疑自己聽錯了，要知道，沈琮已經移交詔獄了。
沈靜儀不管，只好重複一遍，“我要見沈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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