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卷 255
一秒記住,
當林洛漸漸已經將要擁有掌控整個世界的能力的時候。光腦熒屏旁邊的楊銘心中的痛恨之情,已經幾乎提升到了極限。
不過,這一次,他的身邊並沒有員工來供他發泄怒氣。因爲這座實驗室之內,所有的技術人員,都已經在十分鐘之前,被楊銘親手槍殺,一個不剩。
既然他們都不能夠滿足自己的要求,那麼留着他們就再沒有任何意義。而且看着林洛始終不能被自己設計的命運所征服,楊銘已經完全失去了耐心。
“林洛啊林洛,我不知道一號到底給了你什麼。但是我敢保證,我一定可以將你踩在腳下,一定!”
狠狠地說了一句之後,楊銘依然走向實驗室的深處。這一次,他準備自己也親自進入上場,陪林洛玩最後一次!
最後一次!
掌控着林洛的命運之輪,最終又開始緩緩轉動起來。
“賊老天,賊老天。”阿洛仰着頭用盡全身氣力喊罵着。從那僅僅露出的一絲細縫,他看到的是刺目的陽光,這樹林長的是如此茂盛以至這中午十分還是昏暗一片。喊罵了半天,心中舒暢許多。理了理身上的枯葉服,他坐了下來。自思前事,不由得鬱悶非常,再看了眼這不知盡頭的森林,他不由得長嘆一聲。
阿洛從小是個孤兒,確切些他是個自尊很強的孤兒,自他記事起就生活在孤兒院,一個人情淡薄的孤兒院。所以在他十四歲那年他跑了出來,出來自力更生。十四歲的他身無一技之長,力氣也不足,所能做的只有去撿撿垃圾以維持生計。幸好城市繁華,民生富裕,兩年下來他不僅沒有餓死,反而攢了一筆錢。廢品收購才一天,他就因爲地處樓頂被一道閃電劈了過來。
阿洛現在手裡拿着本書,一本不知所謂的書,這本書是他收廢品收來的。將那書對腳邊一扔,他又哀嘆起來,“爲什麼是一本看不懂的書?怎麼就不能是我那本《三國演義》,即使是那本《孫子兵法》也行。”因爲一直孤獨一人,阿洛所能做的就是用讀書排解寂寞,加上孤兒院的那些年和這兩年,他倒是讀了很多書,而這三國和兵法正是他最喜歡的兩本書。
“這裡一定是橫斷山脈地區,不然不會存在這麼大的森林。現在只要一直向東走,一定會走出去的。”心下如此安慰自己,阿洛拿着書重新站起。準備繼續趕路。
“吼”,這一聲嚇了阿洛一跳,這絕對是野獸的聲音。昏暗森林中,兇猛的野獸對現在的他來說絕對是致命的威脅。環視上下除了手中一本無用的書,根本沒有什麼利器抵禦,逃跑是他現在最好的選擇。
“砰,砰!”連續兩聲撞擊聲,讓阿洛一呆,隨後又傳來兩聲喊叫,那喊叫絕對是人類的聲音。趨吉避凶本是最好選擇,但幾天未見人蹤一直迷失於這森林之中,人類的出現意味着生存,即使有危險也值得去冒。疾步前尋,突然一道光芒顯射,隨之在眼前出現一個臉盆大小的火球。“轟”,那火球撞在一棵大樹上爆裂開來,隨即那被撞的大樹燃燒起來。阿洛被驚呆了,那火球絕非燃燒物被擲出,而是球形火焰。可能是樹木太溼,那火光漸漸的暗了下去,大睜雙眼的阿洛也漸漸回過神來。
“呀!”那人聲再次響起。但這次阿洛沒有敢再快步跑動,而是慢慢挪了過去。在一棵樹後探出頭來,他再次被驚呆了。視野中的一頭狼竟然可以長着兩個腦袋,且兩個腦袋能夠在靈活轉動撕咬的同時,竟然還可以分別吐出火球和冰球。這一刻,他腦海一片空白。
“噗哧!”利器劃破皮肉的聲音將阿洛帶回了現實。他回神後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雙頭狼後跌出去,灰白的腹部拖着一道紅豔的長痕。狼形怪物倒地後奮力掙扎了兩下,最終沒有站起身來,鮮紅的血液染遍了它身下的枯葉。阿洛微微放了些心,然後看向那屠怪英雄。
只看了一眼,阿洛連忙跑了過去,“你怎麼了?”這是一個與年輕人,紅色的長髮無力的披落在枯葉上,和他那胸口不斷流淌的鮮血一起渲染着灰黃的枯葉。
聽到阿洛的呼喊,這年輕人吃力的睜開了雙眼,黑亮的眼睛在痛苦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急切,慘白的俊臉更是抽搐了兩下。他奮力的用右手從口袋中掏出一個繡包,向阿洛遞去,無力的說道:“幫我將這個交給莉亞,就說麥克查已經死了,讓她不要再等了。謝謝你了。”
“那個莉亞是誰?現今又在哪裡?”阿洛連忙問道,從那胸部慘烈的傷口,他曉得這人是活不了了。
“在,在…..”那人十分吃力的想說出來,突然一股鮮血從口中橫溢出來,強碩的身軀隨即抽搐了一下,黑色大眼跟着黯淡了下去。
“唉!”看着那人無力下垂的右手,阿洛不由得嘆了一聲,他還沒有來得及問路呢。當然找的人的線索也一點都沒有。
將那人身邊的一把大劍撿起,阿洛開始了挖坑勞作,只是一直抱怨那劍太沉了。
爲了遮醜,阿洛換上那人血跡斑斑的衣衫;爲了禦寒,他又剝下那怪物的毛皮;爲了安全,他帶着那把大劍,雖然他也清楚,如果再遇到這樣的怪物,他還是一個死,但這樣比較有安全感。
似乎晦氣都因爲那人的死去而離開,阿洛接下來幾天裡的森林路程都是那麼的平靜無波,一直到他出了森林也沒有發生什麼意外。
再一次看到藍天白雲,阿洛激動的想哭,幽暗沉寂的森林給人更多的是孤寂和恐懼。仰躺在溼涼的碧草上,他打算將這藍天看一個夠,只是才一會他不得不坐起身來,最後一餐狼肉還是昨天中午,一天時間之後,肚中的飢餓讓他難以忍受。扯着狼皮,提着大劍,他走向眼前不遠處的一個小鎮。
阿洛此時騎着剛剛再小鎮買來的馬兒,悠閒的趕往離這裡最近的一個城市——迪斯城。果然不出他之前所料,他被閃電劈到了另外一個世界。一個劍與魔法的世界。不過還好這也是一個講中文的世界,在感嘆漢語應用廣泛的同時,他也慶幸不已,畢竟一個陌生的環境裡,語言的障礙可以爲難死任何人。大概是因爲這個世界的崇尚武力,他那遍染血跡,髒爛不堪的服飾沒有引起什麼爭議。“那張狼皮原來這麼值錢。”摸摸口袋中那還剩下的二十個金幣,他不由得笑了出來。
不知是不是因爲騎馬太墊人,阿洛這已經是第四次入林方便了,“人逢喜事精神爽!”他給自己一個更加合理的解釋。
“站住!”一個粗重的聲音從阿洛身後傳來。
停下趕向馬兒的腳步,阿洛順聲望去。入目後他心下猛然吃了一驚。距他大約三十米處,正有一位騎馬蒙面人,且那蒙面此時正張着弓箭瞄着阿洛。“遇到強盜了。”心中冒出這個判斷的同時,阿洛連忙暗自盤算起來。
慢慢的轉回頭來,阿洛的雙腿已經開始打顫了,他哽咽的問道:“你是強盜大人嗎?”
當強盜已經很久了,沒想到時值今日也有被人稱爲大人的時候,這強盜此時的心情十分的好。
沒有聽到回答,阿洛繼續哀聲懇求道:“我可以將錢全部交給大人,但請強盜大人你千萬不要殺我。”
大概是被“大人”的稱呼舒坦了,那賊人應道:“好,只要你將所有的錢都交出來,我就放了你。”快捷的語速可以聽出他的舒爽。
阿洛連忙感激道:“謝謝強盜大人,謝謝強盜大人。”邊謝邊向樹林走去。
“站住!”強盜阻止道,“你去樹林幹什麼?”
“不是取全部的錢嗎?”阿洛不解的問道,“我去將我幫老闆藏的錢全取出來啊!”
“老闆的錢?”強盜疑惑的問道。
阿洛疑惑說:“大人你不知道?”突然醒悟過來,急切的說道:“哎喲,沒有,什麼都沒有。我這就給你拿錢。”說完向強盜走來。
“慢着,停下。”強盜又阻止到,直到阿洛停了下來,他才指着樹林繼續問道:“老闆的錢埋在這裡?”
阿洛連忙否認道:“沒有,沒有,根本沒有。”
“快說,別騙我。不然,……”強盜又將弓箭對着阿洛。
阿洛臉上馬上佈滿了恐慌,急聲說道:“別,別。我說,我說。”看到強盜將弓箭又重新放下,他才鬆了口氣,哀聲說道:“每月這個時候,老闆都會吩咐我將他這個月賺來的錢埋在這樹林裡。剛纔我看到強盜大人,以爲大人你知道我埋錢的事,才說了出來。哎呀,我可怎麼去面對老闆啊!他一定會以爲我將錢給取走了。”說着說着,他急的快要哭了出來。
強盜聽到這番話,不禁欣喜若狂起來。連忙吩咐道:“你快去,快去將所有的錢給我取出來。要全部取出來,交給我。知道嗎?”說完之後,他又將弓箭舉了起來,繼續恐嚇。
對着寒光四射的箭鏃,阿洛連忙答應,然後向樹林走去。才走了兩步,他又轉了回來,沒有進去。強盜正不解膽小鬼怎麼突然膽子變大了,阿洛開口了,“強盜大人,如果我將錢取出給了你,那我回去後,必定會被老闆活活打死。不交給你吧,你又會殺了我。現在我左也是死,右也是死,我還不如不給大人你取了。”
“你…….”強盜此時也沒有辦法了,弓箭一直對着阿洛,可這次他一點都沒有妥協的樣子。正當強盜下定決心,殺了阿洛然後自己再去尋找的時候,阿洛又說話了,“大人,我可以將錢取出給你。”緊崩的弓弦,鬆了下來。“但是大人你必須答應我一個要求。”
強盜欣喜起來,得了這錢,殺了你,管你什麼要求。於是他對阿洛點點頭,示意他說下去。
“我想強盜大人在我衣服上射幾個洞。”阿洛要求道,“這樣我回去對着老闆也好有個交待。有了幾個箭洞,我就可以說,錢是被強盜大人你取走了。到時老闆頂多打我一頓,不會再殺我了。這樣大人你得了錢,我也不至於喪命。怎麼樣大人?”
那強盜想想這個方法確實不錯,於是點點頭答應下來。
“雖然大人箭藝高超,但小人我還是想請大人你下馬射箭。”阿洛再次要求道。強盜此時心情很高興,答應了他的要求,躍下馬來,舉起弓,準備射箭。
“慢着,大人你是否可以向前走幾步再射,小人我的膽子很小。”阿洛又要求道。
看着阿洛那害怕的神情,想着過會他還要幫自己取錢,於是又答應了他的要求。強盜走了幾步,直到阿洛喊停。
“強盜大人,你是否先試試你的箭法。我……”這次阿洛還沒說完,強盜就對着阿洛旁邊的樹幹射了兩箭,很準。
“能不能再試試,那一箭有些偏。”阿洛指着一隻箭不放心的說道。
又是兩箭,這兩箭很準,沒有絲毫偏差,全射在上兩箭的箭尾處,將前兩支箭劈了開來。阿洛不由得咋了咋舌,“好厲害的箭法,太厲害了。強盜大人,你能不能再來一次。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厲害的箭法。”強盜被誇的得意洋洋起來,於是又是兩箭,又射劈了上次的兩支箭。
“太厲害了,太厲害了,我從沒有見過這麼厲害的箭法。強盜大人,你絕對是這世上箭法第一高手。”阿洛誇獎道。強盜不禁的有些飄飄然了,於是他又射出兩支箭,還是那麼的神準。射完箭的強盜得意的向阿洛看去,卻發現阿洛怔怔的看着他的身後。怎麼回事?強盜疑惑的轉頭回視,沒有什麼異常啊!他再仔細觀察一番,確實是沒有什麼異常啊!
“篤篤”的馬蹄聲將強盜的心神拉了回來,他連忙轉頭看向阿洛,入目的卻是滿天的灰塵。這小子竟然敢逃跑。這強盜怒了,連忙伸手向背上的箭筒摸去,他要射死這個逃跑的小子。摸,摸,再摸,什麼都沒摸着,強盜才恍然發現自己帶來的八支箭全射光了。“被騙了。”強盜唯一的想法,於是趕忙轉身,想上馬去追。他又看到自己的馬匹距離自己至少十五米。“**,這裡也被騙了。”
看到遠遠離去的阿洛,強盜又氣又怒卻又無可奈何,恨恨的跺跺腳,“看來什麼幫老闆埋錢,也是騙我的了。氣死我了!”。氣的實在難受,這強盜不由得大聲吼道:“你這個騙子!別讓我再看見你,不然我一定要殺了你!”
阿洛縱馬疾馳,後面的那個強盜極有可能會追上來,畢竟他的騎術不是很好。突然,前路一個黑點,有人過來,這讓阿洛欣喜不已。這也是一個騎馬者,且速度很快,對方的騎術明顯高過他許多。
“這是誰?”阿洛感覺自己前面好像就是一塊鏡子,他看到一個和他長相相同的人。雖然阿洛和對方的衣服截然不同,但這容貌長相也太相似了吧?阿洛不由得趕忙將馬兒緩下來,這情形實在詭異的反常。但那人卻沒有絲毫減速的意思,甚至沒有看向阿洛一眼,只是全神疾馳。
“喂!”阿洛招呼道,但對方沒有絲毫理會,且速度不減。阿洛不禁有些尷尬,低頭自嘲的笑了笑,突然笑容凝固,他想起那邊還有個強盜呢,且是恨自己入骨的強盜。“他現在過去,一定很危險。”阿洛掉轉馬頭,也急忙向那邊趕去,他要阻止那人前去。
菜鳥就是菜鳥,本來還可以吃對方灰的,現在連人影都看不到了。阿洛現在頗有任達華那種看不到車尾燈的沮喪,當然更多的是急切。
前面就是了,看到了。急忙趕來的阿洛看到的是一副慘狀,馬兒孤零零的圍着主人的屍體打着轉,間或發出幾聲哀嘶。箭從前額穿入,從後腦露出,屍體已經僵硬了。
阿洛哀嘆一聲,“是我害了你啊!”我沒殺伯仁,伯仁卻爲我而死。
迪斯城是奧德卡撒帝國南端的一座小城,由於再往南就是廣袤的森林,所以即使它處於帝國邊境,卻從未經歷戰火。恬靜、和諧,是它的基本基調。此時已是傍晚時分,西落的太陽將溫和的金光揮灑下來,落在街道來回的笑臉上,有種說不出的和諧,只是這和諧不屬於阿洛。
馬兒一步一隨的跟着主人,間或打上兩個響鼻,黑溜溜的大眼映射不斷來往的行人。阿洛用力的搖了搖頭,他似乎想將所有的愧疚都甩脫出去。“砰”,“砰”,他又狠狠的捶了兩下額頭。“公子,你怎麼了?”愧疚尚未擺脫,倒惹來了一個人,一個管家模樣的半老傢伙。
“公子,你怎麼了?”看到阿洛沒有反應,那管家模樣湊上前來。
阿洛轉頭四處看了看,雖然身旁行人不少,但人家說話的對象好似就是他。“公子?我?”他反問道。
管家模樣聽了這話,神色變了,“公子,你可不能再離開了,我們找了你一天了。”
“這人有病!”阿洛十分肯定現在心中的想法。
“你不會病了吧?公子。”管家模樣的話將阿洛鬱悶了。
“你纔有病呢?”阿洛惱火了,“誰是你家公子?”
管家模樣連忙賠禮道:“對不起,公子。小人也知道你恨老爺將你和夫人拋棄這麼多年,但老爺也是有苦衷的啊!你即使再恨他,你也不能改變你是他兒子的事實,也不能這樣一直否認下去啊!”
緊張的表情,急切的模樣,讓阿洛知道這人不是來戲耍自己的。“我真的不認識你。”
“公子!”管家模樣被這“不認識”嚇到了,語氣不由得提高了幾分:“這些年老爺一直沒有忘記夫人,甚至瞞着我們家夫人尋找着夫人的下落。這次得到你和夫人的消息,老爺因爲事情繁忙,所以連忙讓我出來尋找。我在出門的時候,老爺曾經吩咐我,如果不能將公子你和夫人接回去,我就不用回去了。現在夫人去了,公子你要再不回去,我就無法交差了啊!我無法交差沒有什麼,但我不能看着你和老爺就這麼……”說着說着,他哽咽起來。
“對不起,你真的認錯人了。”這話一完,阿洛不由得停了下來,他明白原因了。長的相似才能被錯認,那枉死者極有可能就是他的公子。結合這管家模樣的言語,他有些明白事情的原委了,“那公子縱馬狂奔可能就是因爲不想被接回。自己的父親因爲娶另外一個女人,將自己和母親置於外地很多年,致使自己的母親早早去世。母親的早逝自然讓他對自己所謂的父親產生恨意,因爲這恨意他當然不願被接回。唉!”他想到那人卻因爲逃避而被自己連累死去,愧疚不由得再上心頭。
“公子你別不承認了!你說你拿錢去買馬,你會騎馬跟我一起回德里斯。”管家模樣急了,“我只是沒有想到你買馬會用這麼長時間。哦!你還換了一件衣衫,怪不得這麼長時間。”
阿洛雖然一直都認爲自己不是好人,但害人性命後,再占人身份,這種事他還做不出來。他想將那公子已死的事說出,可是話到嘴巴不由得又咽了下去,誰敢肯定對方不會找他拼命。“對不起,你真的認錯人了。”他只能說這一句。
“公子,你真的不認識我?”管家模樣一副驚訝的表情,他看出阿洛不似說謊。
阿洛點點頭,還是那一句,“對不起,你真的認錯人了。”
“哦!我知道了。”管家模樣恍然大悟道:“公子你一定騎馬栽倒了,磕着頭了。也怪不得公子你剛纔一直捶打自己的腦袋,原來是失憶了。沒事的公子,你這只是暫時的失憶,不久就會慢慢恢復的。”他又注意到阿洛的滿身泥土,那是挖坑埋人沾染上的。
鬱悶了,牽強附會也就是如此吧!既然說不清楚,那麼就不和他說了,阿洛打算離開。
“公子,咱們必須回家。”管家模樣攔住了。
阿洛也急了,他一字一頓道:“對不起,你真的認錯人了。”
管家模樣已經認定了自己的推測,“公子,咱們……。”
“走開!”
“對不起公子,你必須要跟我回去。”管家模樣右手一揮,從人羣中出來幾個腰帶長劍的武士。“將公子架上馬車。”管家模樣命令道。
“喂,你們幹什麼?你們有沒有王法?你們……..”阿洛被扔進了馬車。路上行人依舊,只有一兩個無聊的看了過來,但在目光接觸到馬車上的徽章後,又快速的轉移開了。只有太陽被這一幕惹的發笑,笑的渾身向下顫,也笑紅了臉,紅豔豔的樣子卻更加迷人了。
將布條掛在面前橫生出來的荊條上,阿洛一身衣衫已不復完整。這是他第三次逃跑了,前兩次都是在城市中。每次都因爲錯估那管家模樣——林福的實力,被捉了回去,這一次是野外,脫離的方法是屎遁。
清晨的太陽纔剛剛升起,肚子可以感覺到飢餓了。阿洛無奈的搖搖頭,雖然這個時間選擇不是很好,但他也是沒有辦法,因爲這個時間是人類屎尿頻繁期,藉口較爲合理,爲了今天的計劃,他已經連續五天堅持這個時候入廁。
掛好布條,阿洛踩着來時的腳印,小心的對後面退去,清晨的露珠合着鞋底的泥土,在柔嫩的青草上留下顯眼的痕跡。他故意在一個腳印上踩偏,然後再小心翼翼的踏着腳印向前走,越過荊條又跨了幾十步。這個迷陣已經是第三個了,前面兩個是反向逃跑,這一個是順向逃跑,事不過三。停下腳步,他小心的鑽入一片灌木叢中。“只要他們上當,回來時露水必然被完全蒸發,痕跡就不再明顯,那時纔是逃跑的最佳良機。”仰背躺下,他給了自己一個最舒適的姿勢,只有這樣才能長久保持不動。
阿洛不知閉目養神了多長時間,腳步終於如願傳來。“福叔,你看又是兩行腳印。”這是其中一個武士。
“布條在那裡。”另外一個武士,“快看這個腳印,明顯他是向回退。”
“走。”林福一聲令下。紛雜的腳步聲不斷的從另外一條道路上傳來,阿洛知道計劃暫時成功。待到那腳步消失後,阿洛重新爬起,緩步悠然來到布條旁邊,將布條扯下,揣入懷中。三叉路口,可以讓他們儘量迷惑。拍打一下身上的露水,他重新躺了回去。
太陽已經快到中天了,原本晶瑩的露珠已經消失殆盡,阿洛笑了笑,微微抽動一下身軀,平了平自己的呼吸,靜待關鍵時刻。
腳步由遠及近,逐漸清晰起來,阿洛對這腳步聲十分熟悉,那是其中一位武士的。腳步在那荊條處停下來,“福叔,在這裡。”隨即一片紛雜的腳步。阿洛儘量讓自己的心情平穩,心情平穩,呼吸才能平緩,纔不會露出動靜。
“剛纔就是在這裡分叉的?”這聲音屬於那管家林福。
“是的,就是這裡,我記着這跟枝條。”那武士回道,“雖然布條被扯下了,但我可以十分確定就是這裡。”
林福思索片刻,緩緩說道:“布條被扯下,說明他回來過。你們認爲他會選擇那條路。”
“這個公子真狡猾啊!三個分叉口,咱們被騙了兩次,特別是這一次。”另外一個武士說道,“現在腳印不再明顯了,根本無法尋找啊!”
“除了剛纔咱們尋找過的那條路,這兩條路都可能被公子選擇。”之前那個武士。
林福長嘆一聲,“你們兩個去這條路,你和他去那條路,你和你回到咱們來時的路,三條路都不放過。如果都沒有找到,那麼就去道路通向的城市,在城門口等待,他必然會進城。如果找到了,就一人看守,一人來肯加城通知我。找到後,都給我時刻看守着,再也不能讓他逃跑了!”
一陣兵戈聲,那是劍士禮。
“去吧!”林福說道,“唉,慢着!”頓了頓,他再次開口:“直接去附近的城市吧。這樣的野外路口,他要躲起來,我們根本找不到他。到附近的城市後,用老爺的名義調動一些城衛軍,讓他們去附近的村落尋找。公子沒有魔法武技,他要吃飯必然會去農家村落,這樣應該可以找到他。”
“是!”
腳步聲重新響起,逐漸在耳際消失,阿洛趴起身來,辨識一下方向,對那肯加城走去。
肯加城也是一個小城市,林福之所以選擇這裡只是因爲近。因爲近,才能將時間抓住,才能早些將士兵派出。看着不遠處一隊隊被派出的士兵,阿洛嬉笑着和身旁的艾倫閒聊。艾倫是他路上遇到的一個農民,一個趕車去肯加城賣糧的農民。
“艾倫,這些糧食能賣多少錢?”阿洛整了整換上不久的衣衫,這是艾倫的一件備用衣服。
艾倫是一個皮膚黝黑青年小夥,“一個金幣多一點。”
“艾倫,你的牙齒真白。”阿洛誇讚道,兩人之所以能夠這麼快親熱起來,甜言蜜語少不了的。“才一個金幣?”這車要比那個世界的木車大多了,主要還是因爲前面那個拉車的勞力——草牛。牛這種東西在這個世界有很多種,但能夠被人類驅使利用的只有這草牛,其他牛類都是兇猛的魔獸。這草牛近兩米高,體形碩大,特別是身軀寬度驚人,竟然會有一米多寬,所以這牛車都將近兩米多寬。這樣的牛車,裝載半車糧食,雖然這種糧食不是很重,怎麼也得五六百斤。
“已經不少了。”艾倫微笑道,潔白的牙齒在黝黑皮膚的映襯下更顯明亮,看來他很喜歡阿洛的誇讚。
“是嗎?”阿洛也笑了。前面就是城門了,歡笑的兩人似那熟識的老朋。
進程很順利,不斷歡笑的兩人明顯不再盤查之列,僅僅一個揮手,阿洛就進入了這個肯加城。拐過街角,阿洛辭別艾倫,漫步街區,現在他需要的是一件符合身份的衣衫,城外農民和城內居民的服飾還是有差別的。
ωwш _тtκan _c○
“旅店不能住,唯一可以落身的只有居民居。”阿洛開始自己的盤算,“居民居最好的選擇還是貧困居民,這麼算來衣服還不能是新的。”停下腳步,阿洛開始遊逛起來。現在是林福安排搜索的初期,林福的重點此時都在外面的村落裡,所以他在這肯加城應該是最安全的時期。
一包食物,換來一個破舊的房屋的暫時居住權,阿洛很滿意這樣的結果,他打算拖上個一年半載,直到林福離開回去。西落的陽光給這半邊倒塌的房屋鍍了一層金膜,拍打一下手中的灰塵,阿洛自信的笑了。
持久戰真的不是很好打,阿洛從來沒有估測到對手會這麼頑強,都快有一個月了,林福還在這肯加城堅持着。再次將手中那本書丟下,阿洛無聊的站了起來,天天躲在屋裡,真的很悶。
屋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阿洛厭惡的皺了皺眉頭,每個城市都有欺善怕惡的小流氓,就是這異界城市也逃不出這鐵一般的規律。門外哭聲很快就響了起來,房屋的主人再次被劫,他將書本拾起重新揣入懷中,那些人並不如同以前那樣很快離開,而是向這破舊的房屋走來。最討厭橫來事端了!
德里斯城是奧德卡撒帝國的首都,它不僅是帝國的政治中心,同時也是經濟中心。城外的那條奧卡河是帝國最大的河流,平日裡船隻川流不息,來往不斷,就是這條命脈河流讓德里斯成爲最大的物資交易場所。
順河而行的林福他們讓阿洛見識到了所謂的“來往船隻亂入麻”,此時馬車右側就是一個寬廣的碼頭。河中船隻排了長長的兩列,岸上也是滿載貨物的車輛,碼頭上裝貨、卸貨忙的有條不紊。讓阿洛有些失望的是自己這輛馬車沒有擠入那衆多的貨車中,而是行駛在另外一條較窄的小路上,不過這小路卻十分的平坦。
“爲了公子你,我特意使了一次特權,這路不是什麼人都能走的。”林福在另一旁解釋道。
阿洛沒有回話,只是淡然的點點頭,目光繼續在外面探索,心下有些黯然失落,對方的小心謹慎,再沒有給他留下任何逃跑的機會。
馬車不斷的行進,遠處宏偉城牆在眼際中顯露出一角,但僅僅這一角就讓阿洛驚訝感嘆。這城牆到底有多宏偉?他無法想象。那灰黑一片的上方密密麻麻的全是豁口,就如同鋼鋸上的鋒面。根據一個箭垛半米長規格,這牆應該有多高,又應該有多長?螞蟻大小的黑影不斷蠕動,那黑影應該是人。
越來越近,雖然因爲角度的原因,他無法一覽城牆全貌,但通過眼前那一角他也能大致推測這城牆的高大。如果說長城是宏偉,那麼這城牆就是雄偉;長城讓人感嘆的是它的長,這城牆讓人讚歎的就是它的高大了。高三十米左右的城牆通體爲灰色石塊砌就,即堅實牢靠又厚實凝重。遠處高聳一角剛映入眼簾,便被城角遮掩過去,但他還是可以推測出那是一個城樓。“圓環套圓環,也沒有這城牆壯觀。”阿洛驚歎出聲,“下去看看。”
林福一把攔了下來,微笑道:“公子你見過老爺後,再看不遲。”
頹然坐下,阿洛無聊的再次掀起窗簾,已是滿目的灰黑。突然一絲碧綠映入眼簾,精神一奮,他專心看去,一條寬闊的河面逐漸顯現出來。粼粼碧波上游動着幾條小船,悠悠緩緩,給這清澈碧綠添加不少活潑的生氣。他正專心關注一條扁葉小艦,不覺突然眼前一暗,馬車進入城門了。
昏暗中等待良久,馬車還未駛出,阿洛不由得暗驚這城牆的厚實。“這也是特殊通道?”車外沒有他物,必然不是常人所走通道。
林福微笑道:“不錯,特殊通道。”
阿洛嘆了一聲:“唉,你說你們將我帶來做什麼?你們總不能整天這樣看着我吧?只要有機會我還會跑出來的。”
“你跑不跑是以後的事,現在我的任務是將你交給老爺。”林福突然長嘆一聲,“唉,這次任務,是我跟着老爺二十年來最艱鉅的任務,最後關頭,我不得不小心些。”
阿洛笑了,“小心是好事,但小心過了頭,就太沉悶了。”
“沉悶總比犯錯好。”林福感觸很深,“別以爲我不知道,公子。你最後那次是故意讓我們找到的,對不對?我事後調查了一下,知道當時你遇到幾個流氓,你爲了不被他們欺負,才故意現身被我們找到。當時在你看來,回到我們這裡,然後再逃跑,比落在那幾個流氓手裡,挨頓揍,要划算的多。是吧?公子。”
阿洛微微一笑,也不直接回答,只是反問道:“你說呢?”流氓到來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的逃脫計劃失敗了。挨不捱揍無所謂,關鍵是之後會引起的波動。當時林福已經將精力集中在各個城市裡,林洛遭遇流氓的異樣必然隱瞞不住。與其被劫遭打後再被捉住,不如直接步入必然結局。
林福的主人林遠航是奧德卡撒帝國的一名世襲伯爵,極得現任皇帝奧托拉斯※#183;耶曼的信任,統領着都城德里斯的城防軍。得到皇帝寵信的原因,一是他們林家世代效忠耶曼王族,另一方面是因爲林遠航的夫人是奧納斯※#183;耶曼——皇帝奧托拉斯※#183;耶曼的妹妹。也就是因爲奧納斯※#183;耶曼是公主的緣故,林遠航較爲怕她,也就使得風流的林遠航在結婚後變成了專一的好男人。好男人並不一定就有好結果,婚後的林遠航與奧納斯僅僅只生了一個女兒,林秀。也是因爲家中沒有男嗣繼承家族,林遠航纔將婚前與另外一個女人所生的兒子找了回來,也就是那個公子。人算不如天算,林福帶回來的卻是阿洛。
有些人的執着真的讓人驚歎不已,林福似乎下定決心不讓阿洛下馬車,即使進這伯爵府也是適宜馬車行駛的後門。再親自將阿洛帶入一間大廳後,他又十分慎重的囑咐門外守衛認真看管,之後才匆匆離去。
空曠的大廳裡除了幾把木質座椅就是小桌花瓶,倒是牆上幾副畫卷比較有趣。左右無事,一時也無法逃離,阿洛對那圖畫欣賞起來。雪山綠林,高山大川,每副畫無不是大氣蓬勃,就連那飛龍噴火也是後映蒼穹。“好大的蜥蜴!”阿洛自我玩笑着,“還是會噴火的蜥蜴,呵呵。”
“小姐。”正在歡笑的阿洛聽到外面把守侍衛的聲音。
“你們在做什麼?哥哥在裡面嗎?”一個悅耳好聽亦顯稚嫩的聲音透門傳入。阿洛停下觀賞,開始注意外面。
“公子是在裡面。”一個侍衛回答道。
“那好,我這就進去。”
“不行,”侍衛攔住了那個姑娘,爲難的說道:“福總管吩咐過,在公子沒見到伯爵大人之前,誰都不能進去。”林福對阿洛的防犯已經到了及至。
“不行,我必須進去,你們趕緊讓開。”強硬的語義被如此溫柔的語氣表達出來,很不多見。
“小姐,真的不行。”侍衛爲難的語氣透出幾分溺愛。
“那好吧。我過會再過來吧。”這聲音是如此的失落,以至於阿洛都十分不忍。
“對不……。唉,小姐。”語音剛落,“哐鐺”一聲,門被推開了,隨即闖進一個十四五歲左右的漂亮女孩。一進門,這女孩一雙黑白分明,靈動有神的大眼就開始好奇的打量着阿洛。亮麗可愛的小臉佈滿了興奮激動,隨着亮麗雙眼的朦朧,玉立挺拔的俏鼻隨着紅潤小嘴的開合抽搐起來。
這美麗女孩伸手將前額一縷黑髮撩到耳旁,薄軟的小嘴又開合兩記,才終於出聲道:“哥?你是哥哥吧?”
“公子。”隨之進來的侍衛站在那美麗小姐的身側,戒備的看着阿洛。
“你就是哥哥?”美麗的眼睛晶瑩起來,她如同夢囈的對阿洛叫道:“哥哥。”突然,她高興的跳了起來,大叫道:“我有哥哥了。”
阿洛被這小姑娘弄的不知所措,只是無言的看着她的興高采烈。
又跳了兩下,這可人兒停了下來,然後就是滔滔不絕,“哥,你知道嗎?以前,我最大的希望就是有個哥哥,有個照顧我的哥哥。每次看到狄羅大哥照顧雅麗姐的時候,我都羨慕的快要瘋了。直到福叔叔去接你那天,我才知道自己也有個哥哥。哥,就是你。你不知道我當時連續好多天都沒有睡着覺,一直等着福叔叔將你接來。那些天,我早上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問爸爸,問他你來了沒有,可是每次他都說你沒來。”聽到這裡阿洛感動了,被人惦記的感覺原來是這樣的。“哥,你知道嗎?我這幾個月來都是怎麼過來的嗎?”說到這裡突然停住了,拭了拭眼淚,誘人的小嘴一撇,笑了起來,“無論如何,現在見到哥哥了,就什麼都沒什麼了。”
記事一來,阿洛還是第一次被人如此掛念,第一次這麼被人期盼。“我什麼都不會,可能照顧不了你。”阿洛緩緩轉過身去,他不想別人看到自己軟弱的一面。
“不用,不用你照顧我。”小姑娘着急了,“我想要的不是你的照顧,想要的就是,你是我哥哥,僅僅就是我想要一個哥哥。”她開始語無倫次了。“就是你是我哥哥,我是你妹妹。”
“是不是僅僅想要一個親人,一個是自己哥哥的親人?”阿洛輕聲問道。
“對,我就是想要一個是我哥哥的親人。”小姑娘對自己的感受被表達出來很高興,“哥,我們以後就是親人了。”
阿洛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留了下來,本來以爲再也沒有親人的他,卻在這個世界無端的出來了個親人。無論這個親人是不是真正的親人,他都不能拒絕這個妹妹,不因爲別的,只爲因爲他們彼此都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