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影掀開袍子長臂一伸將倒下的金沫兒攬入了懷中,沉聲叫道:“沫兒!”
天心也是被這一幕嚇了一跳,連忙湊上前去探了探她的鼻息,感應到那不斷進出的微弱氣息後,才稍稍鬆了口氣。
一揚手,本源之力出現在掌心,就想灌注進金沫兒體內。
“我來!”
依繁卻先她一步,綠色的能量印在了金沫兒肩背之上,小許之後,才收回了手掌,而金沫兒蒼白的臉上也恢復了幾分血色。
他的這一番動作天心並沒什麼異樣的表情,依舊只是專注的看着金沫兒。
“也許你覺得我太冷酷無情,不願救你朋友,可是有些事情你不明白,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運,一旦我插手了,就代表她原本的命運軌跡偏離正規,帶來的,大部分都是災難。”依繁輕聲解釋道。
“我不信命!”天心看着依繁冷然道,眼中少了之前的和煦,卻多了幾分隔閡。
衆人本以爲依繁會大怒,誰知道他對着天心燦爛的笑了起來,笑着笑着,臉上滿是落寞。
“是啊,你不信命,我早就知道的,卻總是想要試圖挽回,也許是我來的太早,可是……罷了,心兒,好好愛惜自己,不要事事逞強,你要學着知道,不是所有的人你都能夠戰勝的。”
說完也不等天心的迴應,身周便泛起一陣如水般的漣漪,就這麼莫名的消失在空中。
“依繁……”天心看着依繁離開時那一霎那的落寞,不知道爲何,心裡突然覺得有些酸酸的。
其實想想,他並沒有什麼錯,雖然兩人認識的時間不算長,可是依繁先是給她了六壬果。後來又二話不說的幫她收服了神魂泰諾,在剛剛的戰鬥中,他也救過她好幾次,按照天心一貫滴水之恩涌泉相報的性子,她應該是能夠將他當作朋友,至少也該是友善對待纔是。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當依繁惱怒的阻攔她不讓她去救金沫兒時,她的腦中莫名其妙的出現了一些斷斷續續的畫面,心裡一下子就突然暴躁了起來,特別當他後來說到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運別人無法插手時滿臉無奈的樣子。更是讓天心打從心底裡生出一陣厭煩,自然就沒了好語氣。
天心蹙眉看着依繁離開的地方,腦中居然又想起兩人初次見面時的情景。
“不想他走就留下他!”夜影見天心心神恍惚的樣子。突然開口說道。
天心聞言扯扯嘴角,伸手拍了拍臉告訴自己不要多想,然後十分認真的看着夜影說道:“沒有誰能留誰一輩子,也沒誰離了誰就活不了,何況。一直是他賴着不走!”
說完直接從他手裡抄起金沫兒,摟着她就直接朝着紀家的方向走去,而昏倒在地的冉夢雪則早被她遺忘在了腦後。
紀家離金家並不算遠,說起來在八支之中,兩家原本因爲姻親的關係,距離也是最近的。此時金家被毀,其他幾家境況不明,不過目前看來都算不上友好。只有紀家沒了紀子墨父子和紀德這個管家,下面的人根本不用太顧忌,而且約摸着那些人也溜得差不多了,畢竟樹倒猢猻散麼,所以就算他們以後常住在那裡。估計也沒什麼大問題。
出了金家後左轉,然後沿着街面走了大概千米的距離就到了紀家。天心之前來過這裡,對於大致的地形還算熟悉,自來熟的將金沫兒抱起,朝着紀家後院廂房走去。
不動用精神力和靈力的時候,她體內的傷勢雖然仍有些難受,可是還在能夠容忍的範圍之內,所以全憑體力抱着嬌小的金沫兒也不算困難。
夜影一直跟隨在她身後,一手拉着似乎被嚇傻了的金兒,快速的走進了紀家。
……
三人剛一離開,金家外面的衆人便紛紛攘攘起來,一些受傷較重的人癱倒在地上痛苦哀嚎,而受傷較輕的人則在各家家主的安排下,各回各家找各自的救兵。
剛剛天心他們在場內,所以冉家的人雖然心急冉夢雪的狀況卻也不敢異動,均害怕萬一一個不好被夜影幾人誤認爲是挑釁,反而害了冉夢雪。此時他們一離開,冉家的家主帶着衆人就在第一時間滿臉焦急的衝到了金家範圍內扶起昏迷不醒的冉夢雪,待到發現她還有隻是昏迷之後,所有的人才放下了緊緊揪着的心。
“你們帶着小姐先回去安頓好,然後讓家族裡的人過來將受傷的人帶回去療傷,我隨後就回去!”
冉家的家主,也就是冉夢雪的父親冉飛昂對着身後的管家交代清楚,見他們依言小心翼翼的擔着冉夢雪離開,才僵着臉快速的走了出去和其他幾家的家主匯合在一起。
幾人的臉色都算不上好,畢竟任誰知道原本被自己一隻手指頭就能夠摁死的人居然來了個大逆襲,變成了自己高不可攀的存在,甚至實力上要高出他們很多很多,只要有心,瞬間就能將他們變成飛灰,心情都不會好到哪裡去。
金承允的死,雖然不是他們親自動的手,可是這裡的人誰也不能否認那裡面有自己的一份‘功勞’在內,要是金沫兒秋後算賬的話,那他們該如何自處?
幾人湊在一起,均是愁着臉,你一句我一句的說了起來,偶爾還會爭的面紅耳赤,半晌之後總算是討論出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那就是明日一早,親自去金家請罪,將族長之位歸還金家,若是以前的事情就此了過自然是最好,要是金沫兒真要死磕到底,他們也唯有拼死一搏了。
商討好對策後,幾人便準備各自散開去處理今天善後的事情,冉飛昂卻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凝聲問道:“剛剛那個黑袍人是誰?”
衆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最後還是卞家的家主開口說道:“看他手中所使的確實是本命蠱沒錯,不過我卻沒什麼印象,族裡有誰的本命蠱是毒蠱,而且還如此的厲害!”
“是啊……看他剛剛出手之時,那毒蠱的能力幾乎能比得上那地方的老祖宗們了……對了!老祖宗!”關家的家主原本還隨意的感嘆道,誰知道突然驚叫了一聲,“這裡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爲什麼老祖宗他們沒有動靜?”
“你不說我還沒注意,按理說這裡的能量強度足以驚動老祖宗們了,可是他們卻沒有出現,莫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冉飛昂看了眼衆人,“大家先別散了,一起去看看!”
說話間已率先走動了起來,而其他衆人完全沒有責怪他的獨斷,紛紛跟着他一起,朝着東北的方向疾步走去。
……
紀家後院廂房中,樸素的裝飾擺設盡顯主人家的品味,之前天心曾經在紀家前面大廳裡還感慨過這對父子太過奢華,卻沒想到這廂房倒是別有韻味。
將金沫兒輕輕的放在牀榻上,天心輕喘了口氣,紀家大門到廂房的距離不算遠,沒想到只是走了這麼一小段路,額頭上竟也出現密密的汗珠。
“先坐下吧,你體內的傷勢也不輕。”夜影見她臉色慘白,卻還強忍着抱着金沫兒行了這一路,連忙一伸手扶過她,讓她坐在牀邊的椅子上。
天心見他好意,也沒推辭,就着他的手坐下之後,就開始隱隱的調息起來。
夜影也不打擾,只是走到牀邊安靜的看着牀上昏迷不醒的金沫兒,遲疑了一下,才釋放出那隻墨綠色的小蠱,輕聲跟它說道:“空,能不能幫幫她?”
那毒蠱像是聽懂了人話一般,擡起頭來看着夜影搖着頭,小小的眼中滿是不情願的神色。
“她是很重要的人!”夜影見蠱蟲不同意,居然開口商量道:“你幫她,回頭送你百隻冥甲!”
“嘶嘶~”蠱蟲聞言眼中居然人性化的出現垂涎的神色,不停的點着頭,張大的嘴裡甚至還有隱隱的透明液體。
“你個貪心的傢伙!”夜影輕笑一聲,用指頭在蠱蟲頭上一彈,那蠱蟲便從他手中飛出,掉落在金沫兒的脖頸處,一隻小爪朝着脖頸處輕輕一劃,那處的雪白肌膚便出現條小小的口子,在殷紅的鮮血還未涌出來之時,毒蠱搖擺着身子,沿着傷口之處快速的遊走而入。
夜影見狀,放鬆的輕吁了口氣,走過來和天心並排坐着。
天心看着金沫兒皮膚之下,一個墨黑色的包高高隆起,正不斷的在她身體四處遊走,突然開口問道:“它叫空嗎?”
“恩,它叫空蟬,是我最好的朋友和夥伴。”
“空蟬,挺好的名字。”
夜影奇怪的看了一眼喃喃自語的天心,問道:“你不擔心我傷害她麼?”
“爲什麼要擔心?”
“空蟬是隻毒蠱……”
天心無語的看了夜影一眼,突然覺得他問的問題很奇怪,摸摸鼻頭說道:“誰說毒蟲就一定是隻能傷人了?”
“可是……”
“不管是毒蟲也好,聖物也好,要看是什麼人在使用和使用的時機,有的時候,毒物對於一些因特殊情況受傷人來說比療傷的藥物更爲有效,以毒攻毒在某些情況下,是最完美的方法。”
(ps:月下很喜歡的一句話,休說蒼天不由人,我命由我不由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