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有百年曆史的玫緹斯王城,城門採用雙閘結構,在雙開的十幾米高拱形鐵皮木門後,還有一道純鋼製柵欄閘門。城牆上四組絞盤螺旋,讓無論是開門還是關門,都變得無比緩慢。雙重防衛的大門,給每一支攻打玫緹斯的軍隊帶來令人頭疼的麻煩,。
樑小夏到來時,這座冰冷無情的大門正敞開着,被翻倒地馬車、雜物還有踩踏中的犧牲者堵了個結實。而後部黑色的粗柵欄門絞索斷裂,大門死死落下,將大批還活着的市民都困在裡面。不足人頭大的方孔上壓滿了哀嚎哭救的人。手臂長長地從中伸出,想要抓住外面的自由。
“讓我們出去,救救我們。求你了。”一臉血和淚的人被後面的人狠壓在大門上,無望地將沉重的大門向上擡。臉上泛起的黑綠色表示這些人撐不了多久,遲早會被瘟疫沼澤追上死在城中。看到樑小夏逆着人羣到來,所有人呼嚎的聲音立刻拔高。沒人再在此刻考慮她的長耳朵和與人類迥異的純白皮膚。
只要能讓自己活下來,即使是魔鬼,他們也會求救。
前面就是城牆了,樑小夏沒有減速。反倒更加快了幾分。她雙腿一彈,猛力一躍,便從大門前跳起,翻身立在城頭上,再一個縱躍跳入城內,一刻不停地向城裡跑,眼睛裡連看都沒看這些被困住的人,隨手甩出一張紙,只是直直地盯着前方城市中央巨大的黑色龍捲風。
“不要走啊!讓我們出去啊!”
人們上一刻才萌生的一點點希望因爲她的離開,頓時陷入更深的絕望。吊起大門的絞盤鐵鎖斷了。他們想要出去,只能用人力將鋼柵欄門舉起來。可是那又怎麼可能?
“轟――”
在精靈少女的背影消失後,城門附近突然響起震天動地的轟隆聲。一道劇烈的紅光閃過,東側的城牆被炸出來一個好幾米寬的大口子。碎磚飛濺,煙塵揚起。堅實的城牆被炸塌了。
“快!那裡能出去,快從那裡走!”堵在城門最後的人眼看着就要被瘟疫沼澤追上,突然看到了倒塌的城牆。毫不猶豫地改變方向向前衝。只要能跑出困住他們的城,逃到郊外,他們就安全了。
黑色的人流潮水立刻掉頭向城牆缺口衝,十幾分鐘不到,。剩下的人跑了個乾淨。
她救這些人,不僅是爲了拯救無辜人類一命。更打算從根源上切斷活屍的來源。
不過現在更重要的。是找到自己的父親。
樑小夏咬着脣,直到跑到瘟疫沼澤邊上才停下。遠遠看見坍塌的街道中間,小黑點漂浮在空中,下面倒扣着一座巨大的金色銅鐘。
直覺告訴她,父親就在鍾裡面。
單手結印,一個土黃色召喚陣出現在空中。五秒鐘後,飛貓琥珀扇着翅膀,從召喚陣中飛出,對着樑小夏的臉撲過來。
“喵,喵嗚嗚――”
琥珀長大了一圈。已經有成年貓咪大小了。被樑小夏推開,扇着翅膀,委屈地在空中看着她。
“父親被困住了。琥珀,我們得先去救他!”樑小夏拍拍琥珀腦袋。對着自己施展一個輕身術,讓整個身體變得輕飄飄地。她頓了頓琥珀的前爪,“快!琥珀,帶我飛過去。”
“喵喵!”琥珀也知道此刻不是計較樑小夏的好時候,輕輕在她臉上蹭蹭,抓着樑小夏後領立刻飛起,帶着她飛向大鐘。
腳下掠過的,全部是坍塌的廢墟和泥沼,還能見到好幾具破碎的人類屍體。樑小夏忍着內心的不悅,死死盯着玫瑰大鐘,還有鐘面上逐漸清晰的小黑點。
在她的周圍,衷心的風元素使僕繞着她來回飛動,打掉所有企圖靠近她的黑鳥。可飛不高的風元素使僕根本脫離不開活屍的攻擊範圍,不一會兒就被一隻活屍抓住,拉着使僕拖入活屍羣,被撕成碎片。
蟻多咬死象,樑小夏看着懸空的腳下,黑壓壓小山一樣的活屍,心裡恨透了亡者,。有孩子、有婦女,還有老人,這些人,生前都是無辜的玫緹斯人民,過着幸福祥和的生活。而現在,整個城市被糟蹋成這個樣子,罪魁禍首應當被千刀萬剮。
忍着內心最後一絲不忍,在元素使僕即將瀕危消亡前,樑小夏下達了自爆命令。
響聲震徹天空,血霧漫天,活屍山被炸出一個巨大的洞,連地下的瘟疫沼澤都被元素使僕的自爆衝出一個大坑。黑色腐臭的黑泥緩慢流動,不一會兒又將大坑填平了,掩蓋其中的斷肢殘骸。
一路飛來,到處都是活屍,越靠近城市中心的地方,活屍越多。樑小夏飛入一大片冰凍帶,在緩慢融化的活屍冰雕中,四處尋找可以落腳的地方。
“那裡!琥珀,向那裡飛!”
樑小夏指着大鐘附近,一座還未完全倒塌的鐘塔,琥珀飛得“吭哧吭哧”的,樑小夏即使施展了輕身術,對還沒成年的琥珀來說也很沉重。琥珀撲扇翅膀,最後將樑小夏向鐘塔尖頂上一摔,喵喵叫個不停。
“辛苦你了,琥珀。”
琥珀舔了舔她的手心,又舔了舔自己厚厚的手掌,在冰封的冷天裡,小小打了個噴嚏。
樑小夏身體冷,心卻熱得能燒起來。她望着黑霧纏繞的鐘,雙手捏在嘴上,對着遠處吹了一聲尖銳的響哨。
響哨銳利,像蒼鷹的禽鳴,筆直傳向大鐘。哨聲過後,大鐘呼應一般,“嗡”地響了一聲。
可惜的是,她的響哨同時驚動了敵人。
站在鐘頂上的費恩和西西弗斯同時循聲望向樑小夏所在的鐘塔。
“費恩,你的小老鼠又來了,。”西西弗斯恐怖的骷髏肌肉臉擠出一個惡劣的調笑。
“西摩曼――!”
“費恩――!”
他居然又復活了?她親眼看着洛基將玫瑰手杖插在費恩腹部的,那個時候,費恩的確是死了。被她用槍將半個頭都打爛了,絕對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詫異了片刻,樑小夏便恢復了鎮定。精靈的雙眼能夠很清楚地看見費恩的臉,他白色肌膚中的暗藍色,還有那雙連眼白都沒有的眼睛,怎麼看都不像是活人。
看來,費恩的確是死了。他被變成了亡者。
樑小夏和費恩都咬牙切齒,遠遠對望,恨不得生生撕了對方。
費恩左手握着右手衣袖下空蕩蕩的手臂,眼神陰欒。有膽子傷害他,還砍掉他的手,這仇他一定要報!
“呵呵,你來了又怎麼樣呢?”
費恩左手舉起,又一大團黑色的,泥巴一樣的液體落在鐘面上。整個鍾已經有一半被黑色染透了。他坐在鐘上,輕蔑笑了笑,用手杖使勁一敲金屬鐘壁,嘲笑樑小夏的無能爲力。
你的父親很快就會是我的手下了,到時候再讓你們父女對決,豈不更精彩。
“給我死――!”
迴應他的,是樑小夏通紅的眼睛,蔓延全身的殺氣,還有破空凌厲的一箭。
她的眼睛,紅得滴血。完全的憤怒表情讓費恩一瞬間有些驚駭,殺神一樣擇人而嗜的恐怖氣息撲面而來,就這麼愣在原地,看着血紅色的箭直直朝自己飛過來。
西西弗斯猛地在費恩屁股上踹了一腳,將他從箭支的航道上踹出去,。紅色的箭擦過費恩腋下,他剛想慶幸一聲,大聲嘲笑樑小夏的無能。那道詭異的紅箭突然直直頓住,在他身邊爆開。
黑煙滾滾,費恩細弱的靈魂之火在腦袋中劇烈震動。他被炸得飛出去老遠,渾身彷彿要散架一般。
西西弗斯一點都不關心被炸出去的費恩,他仔仔細細盯着樑小夏。在看到她血色的左眼後,雙眼中黑色的靈魂之火猛烈燃燒,看到她居然能夠操縱弓箭爆炸,興奮得恨不得立刻衝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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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魔弓手啊!
能夠操縱弓箭發出法術的效果,她居然是世界上唯一的魔弓手!
看那個精靈年紀不大,操縱弓箭的熟練程度,竟然已經到達箭意級別了。更不要說她能夠將弓箭和法術融合,做出獨一無二的附魔箭,簡直是革命性的突破。
完全融合遠程職業的所有優點,省略法師吟唱時間,彌補弓箭單體殺傷強,羣體殺傷不足的缺點。西西弗斯能夠感覺到,魔弓手,將會是所有弓箭手和法師的天敵。也許,只有高階戰士能夠稍微克制她一下。
她長着一對多麼漂亮的眼睛啊!紅的純粹,如同鮮豔的朝陽。綠的深邃,像山間的湖泊。這一對顏色迥異的眼睛,甚至比同體積的寶石,顏色都更加亮麗。
還有她手上的弓,甚至她身上穿的那一套淡綠色獵裝,全部都是價值連城的好東西。西西弗斯的雙眼向最好的掃描儀,在樑小夏身上橫掃。
西西弗斯稍微回憶了一下自己的收藏品,確定沒有一個是和她類似的。甚至在價值上都不能和她比較。
只有他慎重又慎重珍藏的,具有六種族血統的獸人,能夠勉強和眼前這個小精靈媲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