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345值得
龍島，一處刻意選擇的山崖頂端，一個穿着皮衣戴着風鏡的男人，在仔細的整理自己的手套。
他的服裝都是特製的，使用的都是現如今還根本沒有流行起來的拉鍊設計。這玩意兒相當的精密，生產也不容易，價格自然也更貴。
不過，爲了保證飛行員的安全，這種昂貴的最新設計就這麼被理所當然的安放在了飛行員的制式皮夾克上。
沒有辦法，這就是飛行員，一種金貴無比的活着的黃金，有史以來最昂貴的戰鬥兵種！
這名飛行員很年輕，他頭頂上戴着風鏡，隨時可以拿下來護住眼睛，他的飛機其實有座艙，還是一個相當封閉的座艙。
只可惜這不是一架擁有自主動力的完整的飛機，它是一架用來培訓飛行員的滑翔機！
這種滑翔機幾乎全身都是用木頭和帆布製造，上面拉滿了用來控制襟翼和加固結構用的鋼絲線。這些線讓整架飛機看起來有些複雜，也讓這架滑翔機看起來更蒸汽朋克。
說實話，一戰時代的飛機談不上什麼美感，這時代的飛機設計一切都停留在儘可能讓其飛起來的水平，好看不好看的那根本就不重要。
至於爲什麼許多人喜歡這種落後的蒸汽朋克風格，那就是一些影視作品還有流行文化返古造成的，和東西本身沒有任何關係。
請一定要相信，你讓1914年的空軍飛行員見識一下殲8戰鬥機，他肯定不覺得自己手裡的木頭飛行器更好看。
同樣的道理，你要是1914年拿個針管在白紙上噴黑墨，然後說這是藝術，八成是要被切除腦前葉的。
“我現在很緊張！”在工作人員幫忙扣上那個透明的擋風玻璃之前，這名飛行員看着站在飛機外面的替補同學說道。
“我也是！我們每一個人都應該緊張！”那名同學不以爲然的站在那裡，爲自己失去人類第一次飛行的實驗機會而略顯沮喪。
另一邊，製造這架滑翔機的工程師，同樣略顯緊張的不停叮囑着坐在駕駛艙內的飛行員：“注意好你的位置！把每一個技術動作都弄清楚！控制襟翼，別亂晃！明白了嗎！”
“明白了！不過這裡有60米高！我不覺得這東西真的能飛起來。”裡面的飛行員似乎更緊張了。
他剛纔連廁所都上了好幾次了，因爲他需要保證自己不會因爲尿急在這架滑翔機上做出什麼丟人的事情來。
當然了，要求他上廁所也有減輕重量的原因，這可能會影響飛行實驗的準確性和成功率。
“聽說實驗過了。”揹着手站在那裡的替補飛行員擠出了一點點笑容，似乎出言安慰道。
“別開玩笑，我不是第一個？”聽到實驗過了這句話，試飛的飛行員大吃一驚，立刻就變得不淡定了。
他拼死拼活，好不容易拼出了一個第一名的成績，不就是爲了成爲人類歷史上第一個真正意義上飛起來的人麼？
那些熱氣球或者飛艇之類的飛行器，在飛機面前根本就不算飛行！它們那就只是升高！不配稱之爲飛！
“你確實是第一個。”替補飛行員語氣酸澀的承認道。
“那你說實驗過了？”坐在駕駛艙內的飛行員盯着他，任由另一側的技術人員幫他固定座椅上的安全帶。
這東西很緊，一旦固定上，就限制了他在座椅上的大部分活動。不過這東西聽說能有效的保證飛行員的安全問題……機毀人亡的時候大概率能給飛行員留個全屍。
“上一次，這架飛機裡沒有坐人，空着從這裡被推下去了。”那個站在飛機旁邊的替補飛行員說着他剛剛聽工作人員說起的消息。
“飛起來了？”果然，試飛的飛行員來了興致。
“沒，直勾勾的摔下去了。”替補飛行員咧開嘴笑了。
“……”第一試飛員的表情很精彩，半晌都沒有憋出一句髒話來。
一旁的軍官臉色不善的瞥了替補飛行員一眼，這替補也知道這種時候要少開這樣的玩笑。
於是，他趕緊補充說道：“開玩笑的，實驗用的滑翔機飛起來了，而且飛的很遠，就和實驗課程上，你疊的那架紙飛機一樣，飛的很好。”
“那我就放心了。”第一試飛員聽到對方這麼說，立刻多少放下了心來。
替補試飛員忍不住再一次壞笑起來：“我還沒說完，在那架滑翔機飛起來之前，真的有好多架滑翔機摔下去了，我記不清多少架了，或許十架，或許八架，誰知道呢。”
“我有沒有說過你是個傻X？”試飛員終於破防了。
“沒有。”替補試飛員忍不住哈哈大笑：“哈哈哈哈。”
“好的，那我現在說了，你特麼的就是個傻X！大傻X！”在工作人員幫忙蓋上駕駛艙之前，第一試飛員憤怒的，用盡全力的大聲罵道。
旁邊負責記錄的文書看了看站在那裡的現場指揮官，那個指揮官也看了看文書。
在看到軍官滿是警告的凌厲眼神之後，這名文書心領神會的低頭，拿起筆來在風中凌亂的寫道：“替補試飛員熱情的鼓勵着第一試飛員，對他說道：‘你一定要成功！同學！這是我們大唐集團的偉大事業！’”
“然後，第一試飛員感動的回答道：‘爲了大唐集團，爲了人類飛上天空的夢想，我會竭盡全力，完成這一次實驗！’”他寫完之後，覺得似乎少了什麼，可一時間也想不起來。
“大唐集團萬歲！”站在一旁的軍官其實一直都在看着書記員寫的內容，這個時候猛然間在一側開口補充道：“他高喊着大唐集團萬歲，飛向了天空！”
那個記錄整個實驗過程的文書聽到之後恍然大悟，昧着良心理所當然的將這句話也加了上去。
就在他機智無比的篡改歷史的時候，那邊的實驗組，已經沿着滑軌，將這架滑翔機推向了懸崖。
“向後是拉起，向後是拉起……”微微顛簸的飛機座艙內，試飛員口中唸唸有詞，他的面前，藍色的天空似乎距離他越來越近了。
猛然間，他感受到了自己手中操縱桿變得略微沉重了起來，然後他就透過擋風玻璃，看到了遠處的地平線。
緊接着……他看到了大地，看到了林海……是的，他在看到神奇的景象之後，經過了短暫的呆滯，終於意識到自己的飛機似乎正在撞向大地。
“向後是拉起，向後是拉起……”他絕望的重複着這句話，然後用盡力氣拉動着自己手裡的操縱桿。
下一秒鐘，這架滑翔機迴應了他的操作——很快，地平線再一次出現在了他的視野裡，緊跟着他就看到自己的機頭，正指向藍天和白雲。
他的身體感受到了過載壓力，不過已經習慣了這些的他，並沒有太過不適。
對於一個已經莫名其妙習慣了嘔吐，對轉圈和翻滾也已經習以爲常的人來說，此時此刻的些許漂浮感，真的是一種奇妙的，美好的體驗了。
他終於明白了，自己之前吃的那些苦，自己之前遭的那些罪，都是爲了這一刻必須付出的代價罷了。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好了，好到他都忍不住要大聲的歡呼起來——雖然在這裡叫喊，根本就不會有人聽見，可他就是想要張嘴大聲的叫喊，來發泄自己此刻激動的情緒。
他幾乎是本能的將自己的機頭對準了天空，然後乘風爬升，讓自己的飛機恢復高度。
他用餘光打量起了自己面前的儀表，發現他現在的高度已經超過200米了。
不知道是瘋了還是別的什麼原因，他竟然在下一秒鐘錯開了雙腳，向右側猛地扳動了操縱桿。
這架還在乘風而行的滑翔機立刻迴應了他的動作，開始向着一側翻滾起來。
高度隨之降低，因爲氣密性的關係，駕駛艙內傳來了風鑽進來的詭異呼嘯。
飛機橫滾了一圈之後，整個飛機的飛行高度降低了超過五十米，但是它完美的實現了一次橫滾動作！
地面上，工作人員已經被突然間陷入瘋狂的試飛員的飛行動作給嚇傻了，他們可沒有安排這樣複雜的飛行實驗。
按照道理來說，飛行員只要完成平飛，然後轉向，最終降落到計劃中的指定地點就可以了。
但是，就在衆目睽睽之下，這個飛行員竟然就這樣來了一個橫滾，差點兒沒把滑翔機給玩散架了。
“他如果沒摔死，就好好打一頓！”盯着那架改平之後繼續遠飛的滑翔機，安全部隊的現場指揮對身邊的副官命令道：“這個小混蛋太無法無天了！”
“是！”副官咧開嘴笑了。
“往屁股上招呼！別把人給打壞了。”想起飛行員訓練的花銷，這軍官又肉疼的叮囑道。
“是！”副官笑得更燦爛了。
“挨一頓打也是值了……”滿眼都是羨慕的替補試飛員吞了一口口水，幽怨的嘀咕道：“我也想上去這麼飛一次啊……挨兩頓打都值！不！三頓都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