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几聲槍響,不間斷地作響!
林莯坐在藤蔓吊牀,一驚而起,遠遠眺望過去,卻什麼都看不到。
秦懿身上應該是沒槍了,那邊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他遇到危險了?
她心有不安,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身邊,她已經編了好幾個繩結和繩袋,把礦泉水瓶,剃鬚快刀,衛生水盒都一併串起來並裝好,綁着懸掛在樹上,也是爲了防止它們不小心散落而掉下沼澤裡。
她幹完這些事情,天色不早了,說好的半天回來,他還是沒回來。
黑暗中,樹影斑駁,幾道影子閃過!
她小臉滿是警惕,嘴巴閉緊了,鼻子也不敢如平常呼吸,手裡捏緊手槍……
………………
另一邊,巨蟒處。
“我,我……氬鋰呢?”氫銣被水淋清醒,驚慌問道。
“你上來,就可以看到他了。”秦懿在樹上,他指揮氫銣如何爬上坐墊。
氫銣雙手拉過坐墊,將整個胸膛撲到上面,然後手腳並用,盡力去攪動沼澤的泥水,讓空氣進入底下,因爲下面接近真空的環境,下半身淪陷其中,血液循環不暢會麻痹,甚至失去知覺。
沼澤困人跟吸盤掛鉤雖說不同,但也類似,都跟真空息息相關,前者是讓人陷入沼澤拔不出來,後者是擠掉裡面的空氣接近真空而吸附在牆上,故掛鉤難以拔下來!
“我沒力氣了……下面麻了……攪不動……”氫銣氣喘吁吁,精疲力盡,上半身癱倒在坐墊上,只想休息片刻。
“我幫你,你也自己動,試着把腿抽出來!”秦懿用樹枝給她撩動身邊的泥水,讓更多空氣進入沼澤,試圖破壞真空吸附的環境。
“嗯,我試試……”氫銣聽話照做,慢慢把腰,腿,腳都抽出來。
半天后,天色快全暗了,氫銣終於手腳自由,整個人爬上了坐墊。秦懿把伸過去的樹枝遞到她面前,她拉着樹枝,他拉着她連人帶墊划向了大樹,一起站到了樹幹上。
“氬鋰呢?氬鋰……”氫銣四下找人,夜色昏暗,勉強看見了了一個人頭和兩隻半截露出的手。
“氫銣,我活不了了,你……”氬鋰揚起下巴,否則,沼澤就封住了他的嘴巴,連話也說不了。
“不會的……”氫銣求救秦懿,眼淚混着巨蟒的黏液留下來,“秦先生,你能救我,也會救他的對吧?”
“對不起,就算我想救,也救不了。”秦懿沒說假話,救援氫銣的時候,她至少還有三分之一的身體在沼澤上面,可是氬鋰只露出半個頭,兩條也是自小半截的手臂,他的身體不到十分之一裸露出來,更何況現在條件簡陋,難度堪比登天!
秦懿在趕路途中,吃了一塊巧克力,現在身上還剩兩塊,他把一塊巧克力和手槍留給氫銣:“氬鋰的槍給你,晚上危險防身用的,我必須得走了。”
“謝謝……可氬鋰……”氫銣泣不成聲,還想哀求秦懿能夠救出氬鋰,可是,她也知道那不可能了。
然後,秦懿把樹枝也留給氫銣。或許,她能靠這個樹枝拉着氬鋰,不讓他沉降太快,還能讓他多陪她一段時間。
兩個年輕人,何嘗不是一對“冤家怨侶”,只是彼此都沒發現也不承認。此時夜已微深,他們慢慢靜默下來,無處話悽離,唯有淚眼朦朧,相望風涼……
其實,每個人都有人生,每個人生都有故事。
秦懿回望了一眼,他也愛莫能助,急忙連夜趕路,奔向沼澤地裡最高的千年大樹……
沼澤谷,臨近中央地處,參天大樹蓬勃而生。
俊美男子夜下行進,寒眸視力很好,靈活如猿猴,天然魅影穿行於樹間,終於來到了最高最壯的千年大樹下。
此處原來不是沼澤,是一片森林,地下水被抽空,突然底下便凹陷下去。於是,水往低處流,帶着泥沙俱下,慢慢熬成一窩柔軟的土地,將普通花草,矮小樹木變成了大樹的養料,最終成了沼澤谷林,世人簡稱沼澤谷,也叫死亡之谷。
低谷面積遼闊,若是無任何現代專門對付沼澤的工具,人一旦落入其中,等來的便是死亡!
這一路,體力耗費極大,他吃完了最後一塊巧克力,也喝完了瓶中僅剩的清水,又吃了不少嫩葉來充飢。
仰望大樹,短暫休息過後,他揚起手掌,開始往上攀爬!
二十米高處,手機沒信號……
五十米高處,手機還是沒信號……
九十米高處,手機還是沒一格信號……
秦懿不免擔憂,他幾乎把全部的希望都寄託在這裡,現在還往上爬麼?
猶豫片刻,還是決定——爬!
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他越往上爬,上面的樹椏越來越少,樹的主軀幹也越來越小,像錐子一樣越往錐頭越是尖端……
不過,他可沒那麼輕言放棄,膽大心細是他的本能,勇敢而小心翼翼往上攀爬,每一步伴隨着危險,他還是一步步往上爬!
危險係數很高,一來怕枝丫承受不住他的重量,二來樹大招風,越往上越風吹搖晃。
他早就打開了掌上手機,信息也蓄勢待發,向上的目的只有一個,那便是等信號一出現,立即發送出去!
風中凌亂搖擺,他倒吸了幾口涼氣,還是繼續往上爬,此時,大樹的尖端由於多了一個人的重量,風兒吹過,如同一座搖搖欲墜的斜塔!
若是不堪重負,樹彎折,人夭折……
他已經不知道自己爬上多少高度,只是一味向上,藍色光屏幕,忽閃起一道信號格子!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他點擊發送信息,嘴角露出自信的笑容,手機成功發出了定位信息。
………………
藤蔓吊牀裡,林莯躲起來而屏住呼吸,大氣不敢出一聲。
黑漆漆的夜色,她除了聽見“咕咕”的鳥叫聲,什麼都看不見,心想難道那閃過的黑影是錯覺?人嚇人,嚇死人?
一天沒吃東西,她只喝了幾口水,腸胃炎好像犯了,肚子正在隱隱作痛。又因爲擔心黑影的襲擊,她只有躲在營帳裡不發任何聲音,連巧克力的包裝紙都不敢打開!
她吸了吸鼻子,天已深涼,說好的半天呢?說好的不要丟下她一個人呢?
人的痛苦,往往是因爲有了期待,受不了心底的轉瞬落空……
不過,她還是選擇等待,好好的等他回來。
突然營帳被人掀開,露出一雙陰駭的眼!
“啊——”她驚慌失措,大喊了一聲,驚起羣鳥紛紛離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