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曦和顧天弈雖然已經訂婚,但莫向北還是訂了四間房,他們一家三口住總統套,其餘三人每人一間行政套房。
莫小曦雖然很想和顧天弈一個房間,但礙於三叔和嬸嬸,她矜持地保持了沉默,只是,半夜的時候,她跟只貓似的,溜到隔壁門前,用爪子輕輕撓門。
彼時,顧天弈正在浴室沖澡,沒有聽到撓門的動靜;門外的莫小曦撓啊撓,依舊沒見顧天弈過來開門,本想改爲敲門,但害怕住在對面的小黑聽見,於是,猶豫了片刻,又返回自己的房間。
站在牀邊,她拿出手機,撥了他的號碼。
手機響起的時候,顧天弈恰好衝完澡出來,手裡拿着乾毛巾,他一邊擦着溼漉漉的頭髮一邊走過去溲。
拿起手機看了一眼,見是莫小曦,便接了起來,“嗯?”
“你睡了?”
“沒,剛洗完澡。恧”
莫小曦瞭然,她頓了幾秒,然後輕輕地問他,“我去你那邊?”
“你等着,我過去。”。
掛了電、話沒多久,房門被敲響,莫小曦打開門,就看到了站在門外的顧天弈。
她伸手,一把將他拉進來,然後轉身反鎖上了房門。
待她轉身過來,才發現,顧天弈貼得她很近。
擡眸看他,剛想開口,顧天弈突然低頭下來,攫取了她的脣瓣……
……
接下來的幾天,除了吃就是玩。
去了聖淘沙的環球影視城,動物園,植物園,吃了當地最有名的娘惹菜,還有各種口味的螃蟹,大骨頭茶以及各種特色小吃,還品嚐了當地最有名的榴蓮冰淇淋和蛋糕,當然一般人不敢吃,只有莫小曦對其愛不釋口。
爲此,莫小寶簡直對她佩服得五體投地,“姐,你真夠變態的,連屎都能吃得下去!”
爲了更噁心他,莫小曦當着他的面,將一坨榴蓮肉塞進嘴裡……
莫小寶當場就吐了!
他一邊狂吐不止一邊朝顧天弈翻白眼,“你口味還真不是一般的重,吃屎的女人你都敢要!”
顧天弈慢條斯理回他兩字,“好養!”
“……”
莫小寶吐得更歡了。
……
原本想在新加坡玩四天的,但在第三天早上,莫向北還沒醒,放在牀頭櫃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寂靜的早晨,驚擾了牀上三人的好夢。
莫向北率先睜開了眼睛,長臂伸出,將手機拿了過來。
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他沒有猶豫,直接摁下了接聽鍵,“老四。”
“三哥,咱二哥出事了。”電、話那頭,傳來莫向西焦急的聲音。
“什麼事?”
“中了槍,剛進搶救室,醫生說凶多吉少!”
莫向北猛然從牀上坐了起來,原本慵懶的臉上,神情一下子變得緊繃,“我馬上回去!”
當手機響起的那一刻,安夕顏也醒了。
此刻,她見莫向北突然從牀上坐起來,神情陰鬱,眉心緊皺,心裡不由自主一咯噔,“怎麼了?”
莫向北看她一眼,隨即掀被下牀,“二哥受傷了,咱們得馬上回國!”
安夕顏頓時就慌了,“怎麼會受傷?傷到那兒了?嚴重嗎?”
莫向北邊穿衣服邊回她,“不清楚,老四沒說,只是說……”他頓了頓,眉心的皺褶又深了幾分,“凶多吉少。”
安夕顏的一顆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
一行六人很快就上了飛機,莫小曦一路沉默,她身邊的顧天弈一直緊緊地握着她的手,脣瓣緊抿,亦是沉默。
他看着她,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上,神情木然。
此刻的她,就像是一個木頭人,沒有屬於人類的情緒波動,只有死寂般的沉默。
回想起幾個小時前,當她聽到爸爸出事的那一瞬間,原本站得筆直的身子,突然就滑了下去。
就像一個沒了支撐的布娃娃。
六個小時的飛行,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一種煎熬。
終於下了飛機,一行幾人立馬趕去了莫氏醫院。
只是,在即將邁入重症監護室的區域的那一刻,原本急慌的莫小曦突然停了下來。
她的目光直直地看着重症監護室的方向,整顆心都顫抖起來。
她在害怕……
半年前,溫心然割腕自殺的記憶不自覺地從她心頭涌了出來……
顧天弈也停了下來,他清楚她在害怕什麼,鬆開原本握着她手的手,然後一把將她攬住,用從未有過的溫柔嗓音在她耳邊說,“我在,別怕!”
莫小曦像是沒聽見他的話般,過了許久,才喃喃出聲,“你說,他會不會有事?”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如果不是離她極近,顧天弈不會聽見。
這一刻,他不止聽到了她的聲音,還聽到了她聲音中的顫抖。
心底一痛,長臂收緊,索性將她緊緊抱在懷裡。
他說,“不會有事的!”
她說,“我信你!”
她輕輕將他推開,擡頭,明亮的眸子靜靜地看着他,“我自己走!”
顧天弈將她鬆開,“好!”
莫小曦彷彿是突然之間就有了力氣,她大步朝監護室的方向走去,顧天弈跟在她後面,看着她大步而行,纖瘦的脊背挺得筆直……
拐過一道拐角,莫小曦看到了溫心然。
不過才幾日未見,她竟然消瘦了很多,靜靜地站在監護室外面,神情不悲不喜看似很平靜,只是垂在身側緊握成拳的手泄露了她此刻的緊張和不安。
溫心然也看到了莫小曦,她開了口,聲音雖然很平靜,但嘶啞得厲害,“曦曦,你過來,咱們一起站在這裡等你爸爸出來!”
莫小曦點點頭,擡腳快步走向溫心然,然後將手伸過去,溫心然伸手握住,握得很緊很緊。
過了一會兒後,溫心然開了口,“再過三個小時,如果你爸爸沒有意外,便是沒事了。”
“好。”
時間一點點流逝,從沒有那一刻讓莫小曦渴求時間走得再快一點。
一個小時過去……
兩個小時過去……
就在大家滿懷希望之際,監護室的大門突然被推開,一名身穿搶救服的護士大步衝了出來,直接來到溫心然面前,將手裡的搶救通知書遞到她面前,“情況不秒,請馬上簽字,我們實施搶救!”
溫心然沒動!
她的眼睛雖然是睜着的,但護士發現,她的眼珠連動都不動一下,甚至,連呼吸都好像沒了。
嚇得她連忙大叫一聲,“夫人,夫人,您怎麼……”
她話沒說完,溫心然就這樣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反應過來的莫小曦,一把接住了溫心然即將滑倒的身子,大叫出聲,“媽!”
一直守在一旁的顧天弈一個箭步衝過來,從莫小曦手裡接過溫心然,然後對莫小曦說,“你快簽字!”
簽字?
莫小曦有些惶然無措,腦子一片空白。
直到護士將筆塞進她手裡,在她耳邊說,“情況非常危急,但我們會盡全力去搶救,姑娘,快點簽字吧,沒時間了。”
莫小曦想要握緊那隻筆,但不管她多努力,手一直在顫抖,不停地顫抖,原本最熟悉的名字,最熟悉的筆畫,她在這一瞬間完全陌生起來。
突然,手裡的筆被抽走,她茫然擡頭,見不知何時莫向北走了來,此刻,他手裡拿着筆,幾下就簽完字,然後對那護士說,“必須把人救回來!”
嗓音堅決而充滿威懾力,讓人不容抗拒!
“我們盡全力!”
待搶救的大門關上,莫小曦就像突然之間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氣,只是,她沒有倒,而是強撐着走到一旁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爸爸在裡面搶救,生死未卜。
媽媽又暈了過去,如果連她都倒下了,她的家就真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