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父之名
籃球場上的氣氛十分僵硬,近乎一觸即發。
就當所有人都以爲蕭炎即將發飆的時候,卻沒想到少年只是嗤笑一聲拎起自己的校服衣領擦掉了下巴上的汗,因爲這樣的拉扯動作,蕭炎毫不在意地露出了胸前那一大片的古銅色肌膚——
“不爽老子霸場啊?”少年微微勾着脣角成一個桀驁不馴的弧度,臉上的輕蔑更加毫不掩飾,“看你一把年紀老子就不跟你打架欺負你老骨頭一把了……來來來,三三鬥牛,五球定勝負,輸了的……”
蕭炎頓了頓,漂亮的琥珀色的瞳眸在眼眶裡轉了轉,緊接着他脣角邊的笑容變得更加肆無忌憚:“輸了的就從這裡爬出去好了。”
少年的嗓音低沉沙啞,因爲處於變聲期的關係,最近蕭炎都不會太大聲說話,不過很顯然這中個原因是這些有心前來搗亂的人不知道的,在他們看來,這只是面前的高中生囂張耍酷的一種行爲罷了——所以,蕭炎這樣的舉動反而更加惹怒了他們。
在場的幾名穿着嘻哈的青年面面相覷,他們不同程度地在彼此的眼中看見了興奮的情緒……是的,他們幾乎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着面前這個囂張到不可一世的少年從這裡爬出去的窘迫模樣——搞什麼,就憑兩個高中生有什麼資格霸佔大學城的籃球場在這裡表演繡花似的籃球還給他們在這自我感覺良好地洋洋得意啊?
“鬥牛就鬥牛,小子以爲自己的美式籃球打得很到家很棒對不對?”由帶頭的那個青年大喇喇地拽了拽寬鬆的褲頭,褲子上掛着的鐵鏈發出叮噹的金屬撞擊聲。
蕭炎還真的就敢給他露出一個理所當然的笑容:“對啊。”
“媽的,臭小鬼……”青年啐了聲,陰狠的目光從蕭炎臉上移開之後看向站在他身後的另一名少年——規規矩矩穿在身上的校服,以及好好地掛在籃球架上的手提學生書包……壓根就是個書呆子的節奏有沒有!露出一個志在必得笑容,他轉過頭隨便從他身後挑了兩個身材高大的同伴,一邊順手從地上面撈起已經滾回來的籃球,挑起眼皮子看蕭炎,“你們才倆人,怎麼打鬥牛?”
蕭炎聞言露出一個極其不屑的慵懶笑容,伸出兩根手指,在面前這個比他高了半個頭的大學生面前晃了晃:“兩個人就夠打爆你。”
嘻哈青年一噎,正想破口大罵隨即又想到這個臭小鬼自己找抽乾嘛要攔他?這種時候誰要跟你講公平啊,贏了就好……於是,他輕輕一拋手中的籃球讓籃球在食指上轉動着,輕佻地吹了聲口哨:“小鬼有種,輸了不要哭着找媽媽哦!”
“勞您關心,老子只有個蠢得要死的老爸。”
蕭炎無所謂地說了句,伸了個懶腰就回頭去做準備活動——儘管剛纔已經跟蕭衍來了幾局,但是那種小的運動量還不夠他拉開筋骨,既然狠話已經放下了,那麼這場比賽他就沒有要輸的準備,更何況——開什麼玩笑,籃球場這麼大,從這裡爬出去他豈不是要累死!
正當蕭炎嘿咻嘿咻地認真拉筋壓腿時,身邊一個冰冷的身影默默地在他身邊蹲下。
蕭炎:“……”
蕭衍:“……”
蕭炎莫名其妙地扭臉瞪他哥:“幹嘛?”
蕭衍:“下回跟人家打賭的時候麻煩不要拽上我,我纔不想從這裡爬出去。”
“………”蕭炎受不了地翻了個白眼,“怎麼可能輸啊,你在搞笑!”
“你話都說成這樣了,當然不能輸。”
斜睨了專注惹是生非三百年的孿生弟弟一眼,蕭衍站了起來,慢吞吞地,及其斯文地解開了襯衫最上面的一顆釦子,然後就站到了一邊,再也沒有了動靜。
安安靜靜地一副束手等待比賽開始的節奏。
蕭炎看得滿臉黑線:“你就這樣打?”
“就這樣。”蕭衍瞥了他一眼,“小心一點的話應該不會扭傷,我又不像你那麼粗魯。”
你才粗魯,要是不粗魯是你這樣的話,請再讓老子粗魯一萬年!蕭炎用力地對着天翻了一個白眼,一個輕輕跳躍動作也從地面上站了起來,掀起眼皮,看着對面三名平均身高明顯比他們高出半個頭的大學生也往這邊走來,在看見對方手中的籃球時,少年琥珀色的瞳眸忽地一沉,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注意力完完全全集中了起來——
比賽開始。
比賽剛剛開始就有了花絮。
花絮就是在蕭炎正萬分集中精力地準備和對方最高的那個傢伙跳球的時候,他聽見蕭衍不鹹不淡地在他背後說:“你讀書時候要是有這麼認真蕭末恐怕真的會哭出來吧。”
“……”
聽到某個名字蕭炎猛地一愣腳下也跟着滑了下,就在此時好巧不巧地那顆該死的籃球就這樣從臨時找來的圍觀羣衆裁判的手中拋出,擁有琥珀色瞳眸的少年擡起頭,看着那一顆籃球被拋起,在他的眼中逐漸縮小——原本站在他對面的大學生同時起跳,高大的身影幾乎掩蓋去少年眼中的所有陽光——
伴隨着呯地一聲重重落地音,那個大學生就這樣在歡呼聲中抱着籃球穩穩落地,搶得了最先的控球權!
“媽的!蕭衍,你到底站在哪邊的啊!”
蕭炎怒罵一聲,轉身立刻回防,而不幸的是此時爲時已晚,不知道是不是剛纔這三個人已經商量好了對策,在他們其中一人控球的情況下,另外兩個人立刻跑過來攔在蕭炎面前將他防得死死的,無論他怎麼卡位都沒辦法衝出這兩個人的防守——
而在他的不遠處,那個率先控球的人已經站在了罰球線上,看似毫無阻攔地舉起籃球,他的脣角也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容——
然而。
就在籃球離手的那一剎那,從這個青年的身後敏捷地閃出了一道無聲的身影,在籃球開始拋物線運動之前,那道身影已經遮掩去了它的全部去路——
笑容漸漸僵硬在嘴邊,青年的眼中此時只剩下了一雙背對着光依舊凌厲冰冷的琥珀色瞳眸,與此同時,只聽見一聲“呯”地巨大聲響,那顆籃球已經被蕭衍一巴掌狠狠地扇向了右邊無人防守的地方——那力道,絕對不是不會打籃球的人能做到的!
而在青年來得及從震撼中驚醒過來之前,蕭衍已經率先落地一個側身迅速追上了眼看着就要出界的籃球,三分線邊緣少年穩穩地將籃球撈入手中,在防守蕭炎的那兩個人面色大變地向他撲過來的時候,蕭衍膝蓋微微彎曲,一個標準的投球姿勢已經擺出——
而當這三名青年趕到蕭衍面前的時候,他們只來得及聽見一聲好聽的“唰”地輕響,伴隨着周圍圍觀人羣的口哨聲和讚揚聲,一記三分球已經穩穩進入籃筐!
“媽的,怎麼可能!”青年情不自禁地發出一聲怪叫。
“就是可能啊,”蕭衍衝對方露出一個冷冷的笑容,“誰告訴你老子比那個傢伙弱的?”
說完,邁着依舊顯得有些慢悠悠的步子,蕭衍衝着蕭炎所在的方向不急不慢地跑去——
這一次,輪到他們進攻。
……
甚至沒有緩衝,由剛剛開始的第三分鐘這一進球比賽直接進入高.潮,很快地,伴隨着時間的推進,在場的三名大學生都開始發覺哪裡不妙——
原本他們是準備一個人控球,剩下兩人死死地防守那個看起來比較能打的扔下那個書呆子不管,但是在最初蕭衍的一記三分之後,他們發現自己必須立刻改變戰術,於是當他們控球的時候,就變成除了控球之外的另外兩個人一對一單盯——
然而,在被對方一連進入三個球之後,他們發現,這倆名少年壓根就是無孔不入,想要一對一單盯,根本不可能!
伴隨着比賽進入白熱化,在場的青年開始焦躁起來,犯規的動作越來越多,動作也越來越粗魯——好在這是街頭籃球,規矩並不如正式比賽那麼嚴格,否則他們早都被罰得頭昏眼花了!
蕭炎在被防守的過程中吃了幾個柺子,然後在進攻的時候也盡數一一以更大的力氣全部還給對方,三三鬥牛規矩少打起來更加自由,所以比起普通的高中生籃球比賽而言,這樣的自由式比賽讓蕭炎感到自己的體力在比平時更加快的速度消耗——
他的呼吸開始變得沉重,大滴的汗液順着額角低落,擡起手擦了把汗在心中暗自咒罵一聲,他衝着蕭衍打了個手勢示意對方快點結束比賽。
蕭衍以近乎於看不見的弧度點了點頭。
其實他也有點累了——除了體育課逼於無奈,他還從來沒有在夏天做過這麼劇烈的運動。
想到這兒,蕭衍未免有些不耐煩,順手將手中的籃球傳給蕭炎,此時正好站在籃筐下的蕭炎一個卡位成功換到了原本盯他的那個青年前面,張開雙手穩穩地接住蕭衍的傳球,轉過頭,運球后退幾步停下腳步正想要直接灌籃給對方一點心理壓力,卻沒想到這時候,原本防守他的那個人一個柺子重重撞向他的胃部——
蕭炎吃痛一聲,大概是沒想到打着籃球對方也敢這麼光明正大地動手腳,正準備破口大罵,他看見原本還站在場邊的這些人的同夥已經衝進場內,還沒等他來得及反應這是要幹嘛,對方一個箭步衝上來手中的磚頭已經重重地招呼上了他的腦袋!
極度疲憊的情況下被迎頭拍了這麼一下,此時此刻蕭炎只覺得眼前一黑,相比起一般高中生來說結實不少的身影晃了晃,眼前發黑腦袋裡嗡嗡作響卻不妨礙他在感覺到下一次危險來臨之前猛地擡起手狠狠地抓住對方的手腕——
“開什麼玩笑,你以爲老子是誰,還會被你暗算兩次?”蕭炎咬着後槽牙氣得恨不得吐血,抓住對方的手腕一折就滿意地聽見了對方的慘叫聲和骨頭錯位的聲音,隨手將這個礙事的傢伙甩開,蕭炎下意識就回頭去看蕭衍——
果不其然,蕭衍那邊也遭到了攻擊。
一場好好的三三鬥牛最後還是演變成了羣毆。
蕭衍卸人手腳的動作也是快很準,從頭到尾他都保持着面無表情的模樣,在扔開了一名頭破血流被他放倒的青年之後,他似乎感覺到了蕭炎的目光,順勢擡起頭卻一眼看見了他弟腦袋被人開瓢正嘩嘩往下滴血——
“被蕭末看見你死定了。”
蕭衍淡定地說着,卻是三兩步飛速地衝上來猛地拽開蕭炎,蕭炎只來得及看見眼前金屬光澤閃爍的光芒,還沒等他慶幸自己居然逃過一劫,下一秒就看見那個原本差點插.進他身體裡的小刀被他哥手腳利落地奪了過來——
“媽的,小鬼不要太囂張!”那個被搶了刀的青年面目猙獰,一雙充滿了鮮紅血絲的眼睛因爲怒極猛地往外爆出!
看着揮舞着拳頭衝向蕭衍的青年,眼前的視線被不斷往下滴落的血液所模糊,胡亂抹了把近乎於糊住眼睛的血液,蕭炎看着手中捏着那把小刀的面色冰冷的蕭衍,忽然沒來由地心頭一跳,下意識往前走了一步想要伸手攔住他哥:“喂,蕭衍,隨便教訓他們一下就——”
蕭炎的話沒來得及說完,因爲在他的不遠處,蕭衍已經一把將那個青年甩到了地上,順手將那把雪亮的刀子插.進了對方的眼窩裡——不僅如此,在插.進去了之後,伴隨着對方驚天動地的慘叫聲,蕭衍還似乎非常具有研究味道地抓着刀柄在那人的眼窩子裡轉了兩圈……
鮮血,立刻像是噴泉似的從那個被痛得滿地打滾的青年眼中噴了出來,人們看着飛濺一地的血液全都傻了眼。
而蕭衍卻只是鬆開了手,蹲在那個人身邊,拍了拍對方的臉頰,露出一抹冰冷的譏諷笑意:“這好像要算正當防衛哦,我就是這麼囂張,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你來打我啊。”
圍繞在蕭家兩兄弟周圍的人似乎被人施了什麼咒語似的紛紛愣在了原地,他們彷彿着了魔一般渾身顫抖地看着一地的鮮血以及那個沉默寡言的少年整整齊齊穿在身上的白色校服上沾染的觸目驚心的鮮紅色血液——
人們甚至沒有注意到,人羣什麼時候悄然無聲地被分開。
在人羣的最外面,安安靜靜地停着一輛黑色的加長型豪車。
眼前的夕陽被一個人影遮去,蕭衍鬆開了手,不急不慢地從地上站了起來,面無表情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面癱西裝男,面露不屑地嗤笑一聲,少年擡起腳用腳尖踢了下已經昏死過去的那個青年,嗓音低沉陰冷:“處理掉他。”
人們驚訝地看着這個身穿西裝的成年男人恭敬地低下頭。
“順便送這傢伙去醫院,”蕭衍一把將不遠處的蕭炎拖了過來,這在蕭祁略微吃驚的目光中,蕭衍斜睨了一眼踉踉蹌蹌已經有一些站不太穩的孿生弟弟,脣角邊的笑容更加明顯,“可能要縫幾針,爲了避免這傢伙流血過多翹辮子,我們先過去醫院,晚點我會親自打電話跟蕭末說這件事。”
_(:3)∠)_其實我不會打籃球,以及編的是不是還是蠻像那麼一回事的?(得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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