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劍相撞，火星四濺。
堯白震驚地發現，對方渾身殺氣，招招斃命，這是非要殺他不可的意思。
自進來開始，就沒有一刻停下，血腥味在空氣中瀰漫，而他，滴血未染，如此想來，闖進來時，夜墨琛是把他安排在外面人都給殺了吧？
可恨的是，他居然毫未察覺。
“夜墨琛，你這是做什麼？本王給你機會，你卻握着劍來殺本王，是嫌活得不耐煩了？你是不是忘了，現在你還在本王的地盤上，若然本王有事，你也定然死無全屍。”
“你爲何要殺瞭如霜？”夜墨琛雙目赤紅地瞪着堯白，直恨不得將其剝皮拆骨。
如若只是死訊，他不會如此失控，他無法接受的是，死無全屍，她那麼驕傲的一個人，若然知道自己死後連一個完好的屍體都沒有，一定會覺得遺憾。
“你在說什麼？本王不懂。”堯白一邊躲閃，一邊道：“你若再是如此，休怪本王對你不客氣，令你有來無回。”
他好歹是王爺，本事不輸夜墨琛，若然在自己的地盤上，天時地利人和都無法對付一個夜墨琛，那他便不配做這個王爺了。
“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堯白，若是死，本王也要先取了你的命。”夜墨琛冷冷道。
一句話，就像淬着毒般，令人不自覺地膽寒。
堯白蹙眉，之前去找他時，還沒有如此，這纔沒過幾日，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對了，如霜是誰？他何曾殺了她了？
心裡疑惑着，他也就問了出來。
他那一語既出，夜墨琛更憤怒了，比之前更加密集的殺招鋪天蓋地地壓下來，直打得堯白狼狽不堪。
正常情況下，兩人的功夫還是可以一較高下的，但現在的情況是夜墨琛快瘋了，不，他整就一個瘋子，完全不會爲自己找退路，全想着如何殺了堯白，那就跟殺手差不多，只不要命地襲擊對方，卻不會管對方是否能夠傷到他。
可對方真的要碰到他的要害時，他的反應又是出奇的快。
他步步緊逼，堯白節節敗退，直到退無可退，肩，被他手中的長劍貫穿，又毫不猶豫地拔了出來，鮮血頓時濺了他一臉，更加濃烈的血腥味瀰漫開來，可他還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兩人自屋內，打到屋外，直打到了大街之上，嚇得百姓驚慌失措的逃離。
“夜墨琛，你個瘋子！”堯白怒不可遏，卻拿夜墨琛毫無辦法。
他想要脫身，看起來很容易，可他一動，對方便能將他的所有退路都給阻死，他的功夫不及對方，身體又受了傷，更加的不是對手。
在他的地盤上公然取他性命，這就是找死，可對方毫不在意，一意孤行，不是瘋子是什麼？
一個正常人哪能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本王是瘋子，那也是被你給逼瘋的，如霜不過是騙了你一次，並沒有對你造成任何傷害，你卻狠心奪她性命，甚至毀她屍首，若是不以同樣的方式還擊，如何消除本王心頭之恨？”越說，夜墨琛越憤怒，手上的殺招越發密集。
“你簡直就是莫名其妙。”堯白罵夜墨琛，可他心裡卻升起一股詭異的不安來，就好像他真的做了什麼愧心之事。
然而，他不敢想太多，只能先全心應付着夜墨琛。
又是幾十招過去，堯白漸露倦色，兩人之間的懸殊也越發大了起來。
短短時間，堯白又中了幾劍，衣袍被血染紅，看起來，狼狽得可以。
當然，夜墨琛也沒有討得多少好，他那種不要命的打法，總能給人可趁之機，堯白自也會趁機攻擊他，他一身玄衣，流了多少血，根本看不出來。
兩人越打越激烈，身上的傷自也是越來越重，驍鋒與沐生各自帶着己方之人立於不遠處，想要上前幫忙，卻發現根本就插手不進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
隨着時間推移，情況越發的糟糕，這完全就是你死我亡的打法，不死不休的。
沐生盯着不遠處那個赤紅着眼，渾身染着血的主子，突然就後悔起來。
他本意是想激發王爺的信心與鬥志，可他終究還是低估了月如霜在王爺心目中的地位，纔會導致如此不可收拾的局面。
他真不敢想象，若然王爺就這麼喪命在此，夜國將士將會面臨什麼樣的困境。
王爺，你一心想要殺了堯白爲月小姐報仇，可有想過手下數萬將士的命運？
他很能理解王爺的心情，他想，若然換成他，或許，他會跟王爺一樣，甚至，比王爺還要瘋狂。
他沒有資格去勸什麼，他一邊告訴王爺月小姐的慘死，一邊又要求王爺冷靜，怎麼可能呢？
可真的如此下去，兩國主帥都會喪命，結局，誰都不敢去想。
他忍不住想，若是月小姐沒有死該多好啊！
這會兒，月如霜和莫晚風也到城外了，兩人自出發開始，便是一路狂奔，沒有半刻歇息，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這裡。
可，還未進城，兩人便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
“不好！”
兩人心下一緊，進而相視一眼，然後，非常有默契地奔進城。
進城後，他們發現事情並非如他們所想，兩軍並未交戰，百姓們都還安然地呆在城中，沒有驚慌失措地逃離，亦沒有看到什麼屍骸堆積如山，鮮血匯流成河的場面。
他們的心，同時放了下來。
但很快，又提了起來。
“兩軍未曾交戰，百姓亦好，爲何會有如此重的血腥味？”月如霜蹙眉嘀咕：“難道是堯國在屠殺夜國將士？”
想到那一可能，她的身子都不自覺地冰冷起來。
“你先別急，事情或許並非那樣。”雖然他也有那樣的猜測，但是，他還是就着情勢，理智分析：“夜國將士好歹也有那麼多人，若然在城中屠殺，爲了不必要的傷亡，必定會遣散百姓，可現在百姓安然地呆在城內，故而，可以排除這一種可能。”
“這必然也是一場大的殺戮……”話纔剛出，月如霜便眼尖地看到不遠處有兩個身影在半空中纏鬥，心下頓時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