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墨琛渾身一僵，他也不知道爲何，心裡陡然升起一股很奇怪的想法，仿若只要答應了邪醫，那麼，他將失去的不只是梓辰寶貝，還有更多。
便是，那個更多到底是些什麼，他說不上來。
一時間，夜墨琛久久說不上話來。
月如霜也逐漸緊張起來，她說：“這是本邪醫唯一的條件，這便是診費，如果厲王答應的話。”
“邪醫，非要這樣嗎？”一邊是紫煙，一邊是梓辰寶貝，明顯是他兒子，放棄誰，他都不願意，可是……
“夜墨琛，如果你答應在紫煙好了之後，帶着她遠離福江城，放棄梓辰寶貝，永遠不再出現在本邪醫面前，那麼，本邪醫會竭盡全力救紫煙，且，此次救治及之前那次救治，本邪醫不會收取你半個子。”月如霜的態度很堅決，也很明確。
如果幾十萬兩銀子，可以換取一世安寧，那麼，非常值得！
夜墨琛心裡狠狠地顫了顫，邪醫這是要把他徹底地推出他與梓辰寶貝的世界，爲什麼呢？
只要一想到以後再也見不到邪醫和梓辰寶貝，夜墨琛心裡就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痛處。
他甚至還沒有跟梓辰寶貝好好地說句話，還沒有參與到梓辰寶貝的生活中，便要結束了嗎？
不！
他不甘心！
“邪醫，我們能不能再商量一下？”夜墨琛再一次試探性地問道。
月如霜道：“好啊！只要你現在拿出六十萬兩銀子，那麼，便當本邪醫方纔之言沒有說過。”
六十萬兩？便是六萬兩，他也不是說拿，便能一口氣拿出來的，這邪醫分明就知道他的情況，還要提出此等要求，明顯是故意的。偏偏，他還就拿邪醫沒有任何辦法。
夜墨琛將自己的難處說了出來，並希望月如霜理解，並寬容，可月如霜的態度一如既往的堅持，沒有半點退讓之意。
月如霜說：“本邪醫的要求已經提出來了，能不能接受，要怎麼去選擇，全看你的。”
夜墨琛一時無語。
這要他怎麼選擇？一方面，他無法看着紫煙死去，另一方面，他又不想失去邪醫和梓辰寶貝。
想了好一會兒，夜墨琛才又問：“邪醫，可否告之本王，梓辰寶貝的孃親是誰？”
“不能！”月如霜回答得乾脆利落，態度堅決。
夜墨琛一聽，便也知道了，自月如霜的嘴裡，怕是再問不出什麼來的。
月如霜也是怕夜墨琛再問，遂不耐道：“你到底能不能下決定？你要決定不了，就想好了再來，本邪醫現在也沒有時間來跟你廢話那麼多，還有人等着本邪醫做手術呢。”
說完，月如霜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拉開門便往前走。
夜墨琛有一瞬間怔愣，待他回神時，已經錯過了拉住月如霜的時間，於是，他趕緊追了上去。
“邪醫，我們再商量一下可好，你看，這銀子，雖然本王現在沒有那麼多，但是，本王可以賺了給你，而梓辰寶貝，一看就是本王的種，本王沒有理由拋下他。”
“誰說梓辰寶貝就一定是你的種了？”月如霜冷冷地反問，腳步卻是沒有半點停留。
夜墨琛道：“梓辰寶貝與本王兒時長得那是一模一樣，但凡見過本王兒時模樣的，便一定會說梓辰寶貝乃本王的兒子。”
“本邪醫要說他不是你兒子呢？”月如霜沒好氣地反問。
“怎麼可能不是？”夜墨琛明顯不信。
月如霜卻道：“這孩子幼時毀了容，生命垂危，其母抱着他來求本邪醫救治，本邪醫見着你這皮相還不錯，所以，給他做了一張與你相似的皮囊用上。讓你誤會了，本邪醫向你道歉。”
“不可能！”夜墨琛當即否決了，他怎麼可能會相信月如霜這片面之詞？還是一聽就前後矛盾的說法。
之前想方設法地讓他少接觸，其至不接觸，那個時候，也並沒有提過孩子絕對不是他的這問題，現在，突然就提起來了，他能不生疑嗎？
月如霜說起謊話也是眉頭都不會皺一下的，她說：“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本邪醫言盡於此，本邪醫的條件也是說得十分清楚了，你考慮清楚了再來找本邪醫。”
說完，月如霜人也邁進了手術室，“砰”地一聲將門給關上了。
站在門外，夜墨琛的眉頭皺得死緊。
月如霜站在屋內，也是頓了好一會兒，方纔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開始爲人做起拉皮手術來。
門外，夜墨琛始終下定不了決心，眉頭是越蹙越緊。
總督府的人報了一次又一次，夜墨琛都沒有明確的答案。
絲言終於是沒有能忍住，上前道：“厲王，本來，絲言是沒有資格開口的，但是，絲言看你這態度，實在是忍不住想要說兩句。”
“厲王，你一直都在乎紫煙姑娘，紫煙姑娘現在是什麼情況，你也清楚，你可以等着慢慢想，做決定，可她等得起嗎？”頓了一下：“你花費了那麼多的人力，物力，財力，纔將紫煙姑娘給救過來，現在，你真就能放棄了？既是放不下，又何必要糾結？你難道不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麼嗎？”
他就是太清楚自己想要什麼，纔會如此糾結。
或許，以前他不知道，但現在，他清楚得很，他要邪醫，哪怕他性別相同，哪怕他已經六十高齡，他還要梓辰寶貝，如此，他纔算是完整的。
然而，他卻無法放棄紫煙，於情，於理，都不能。
“我也跟在邪醫身邊有些年頭了，算不得多瞭解，但也知道，邪醫決定之事，無人可改，所以，你最好還是快些做出選擇吧。”
夜墨琛陷入了一陣沉默之中，不言，不語。
又是一會兒，月如霜都做完拉皮手術出來了，夜墨琛還未做出決定，或者說是抉擇。
月如霜掃了夜墨琛一眼，直接越過離開。
擦身而過之際，夜墨琛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月如霜回眸，夜墨琛道：“邪醫，本王已經想好了。”
月如霜挑眉，夜墨琛眸光灼灼地地看着月如霜，緩緩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