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晟看着地上的人,只一眼就完全愣住,怎麼會,怎麼會是徐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華兒,你有沒有事,有沒有受傷,快跟我離開這裡!”
宇文晟連忙上前準備拉起芳華的手離開,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他此時心中就只有一個念頭,此處微笑,芳華不能久留!
伸出去的手還沒有碰到芳華,就被她靈巧的躲過去,迅速起身,一雙冷眼直直看向宇文晟:
“父王死了,母后死了,李家所有人都死了,如今奶孃也死了,全都死了,爲什麼我活着,爲什麼我李傾歌要活着!”
最後的話是芳華對着宇文晟吼出來的,語氣冰冷,眼神更是可怕,宇文晟心驚,連連後退:
“華兒,我……”
“夠了!爲什麼你還活着,爲什麼你父皇還活着,爲什麼你們都沒有死!”
這時候的芳華就像是失去理智的孩童,完全不受控制,宇文晟何曾見過這般餓芳華,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按照芳華對自己所說的話,剛剛他纔將淳于焱想辦法送離了揚州城,回到東宮之時就沒有看到芳華的身影,心中倍感不安!
就在此時,身邊的孫德海前來告訴自己,說原本要送走的徐氏失蹤了,浣衣局附近根本就找不到任何,宇文晟一聽,轉念一想,或許他知道徐氏會在哪裡!
思索之後,宇文晟就帶着孫德海連忙趕去了榮華殿,爲了避開宮中的宴會,主僕二人特地繞了路子,因此在路上也就耽擱了些時辰,再來到榮華殿時,孫德海識趣的在門口等着!
當宇文晟一腳踏進榮華殿之時,已經嗅到了不對勁的地方,這不人剛剛出現在內室門口,就看到了這麼可怕的一幕!如今芳華這麼對自己,怕是已經知道事情的所有,她口中的這些話語,真真讓他害怕:
“你是真的那麼希望我死嗎?”
這句話說出來,宇文晟心灰意冷,爲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爲什麼跟自己預計的完全不一樣,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到底是哪裡不對!
宇文晟話一出,芳華愣住,似乎冷靜了下來,兩人一時間尷尬不已。宇文晟心灰意冷,也不願意多說什麼,這個時候也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解釋,事情已經發展到了現在一步!
芳華冷靜下來,轉身回頭看着躺在地上的徐氏:
“楊文秀已經知道了真相,爲了證明我的身份,活活逼死了我的奶孃!宇文晟啊宇文晟,你騙的我好苦,你騙的我好苦!”
“華兒,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也沒想過一直隱瞞下去,我所做的都是爲了你好!”
“爲了我好,就那麼欺騙我!我問你,我父王是怎麼死的,我母后是怎麼死的?我後唐到底是怎麼國破的?”
一連串的疑問讓宇文晟徹底愣住,不知道如何開口,百口難言,儘管他當初想的是如何好,如今一切都白費,芳華現在怕是恨透他了吧!
宇文晟的沉默更像是默認了此事,原本平靜的芳華越發的暴躁起來,對着宇文晟咆哮:
“我父王是不是被你的父親殺死,頭顱懸掛在揚州城門口三日!”
宇文晟不語,臉上卻是十分痛苦的表情,終還是點點了點頭:
“是!”
“好!我母后是不是被逼死在這榮華殿門口!”
“是。”
“好,很好,真是好樣的!我李家所有宗族是不是全死了!”
“是!”
最後一個是字,宇文晟的身體都快癱軟下去,能不能不要在這麼逼問他了!
“哈哈,那好,宇文晟,就算我父王、母后的死我都不計較,你告訴今天地上躺着的人你打算如何處理?你打算如何給我一個交代!”
“我……我……我……”宇文晟苦笑着,他能給什麼交代?難道讓他追查到底,那芳華的身份不就正好暴露,到時候楊家的人肯定會揪住咬死不鬆口,若真是要爲了徐氏而犧牲芳華,對不起,他宇文晟做不到!
“你父王的死,母后的死,李氏一族所有的死,再加上今日徐氏的死,我宇文晟願意一併承擔,你若是恨,那就恨吧!若是想要我這條命,你拿去便是!”
說完,宇文晟痛苦的閉上眼睛,心中反覆一句,芳華,我對不起你,是我對不起你!
淚終是再也忍不住落下,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她不是早就明白,他們兩人之間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他也不會爲自己得罪他的父親,明知道結果,自己還期待什麼呢!
最後回頭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徐氏,芳華心中充滿感嘆,奶孃你放心,傾歌不會讓你們白死的,哪怕是賠上這條命,傾歌也都會你們報仇!蹲下身,靠在徐氏的身上,伸手抱了上去,臉依偎在徐氏的臉上,就像她小時候撒嬌一樣!
徐氏的身體已經冰冷,可芳華似乎感覺不到,附在她的耳邊:
“奶孃,傾歌好想你!”
宇文晟等了許久,都不見芳華有任何動作,再次睜開眼,就看見芳華這般動作,不由的紅了眼眶,徐氏的死終是在她心中劃了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他們之間再也回不去了!
“我以爲,我只要假裝不知道所有真相,還能跟你繼續在一起,可是宇文晟,而今我才知道,我們之間,隔着家仇,隔着國恨,隔着那麼多冤魂,我們又怎能在一起,我們又怎敢在一起!”
近乎絕望的語氣,沒有絲毫的情感,這一字一句如針般直直刺入宇文晟的心中,針不見血,卻根根要命?芳華留下這麼句話,起身頭也不回的離去!而宇文晟,終是連挽留她的資格都沒有!
三個月的幸福時光,終不過是過眼雲煙,風吹即散。宇文晟跟芳華,又要怎麼抉擇!
後周——揚州城外
此時的官道上奔馳着一輛馬車,朝着北方,行駛的速度極快,也不知道車中是什麼重要人物!
淳于焱坐在車中,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沒有任何語言,一動也不動,也不知道再想些什麼,隨從都在馬車內,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那時候淳于焱跟着芳華走到了宮門口,隨後就消失了去,而宇文晟並沒有進去,反倒是折了回來!淳于焱身邊的隨從立馬打起十二分精神,生怕他有個閃失,而淳于焱,靜靜的看着眼前人朝着自己一步步走來!
“她有什麼要說的?”眼中似乎充滿了期待!
宇文晟看着眼前人那期待的眼神,不由的有幾分醋意,原來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這姜國太子對芳華如此上心,如今的局勢出現在這裡,芳華在他心中的地位可想而知!
將自己的身影隱藏在黑暗之中:
“她讓我來告訴你,快些離去吧!她還讓我來,送你們離開!”
淳于焱聽了這話,苦笑的低着頭,他還能希望什麼,終是轉身朝着前方走去,宇文晟連忙跟了上去,兩人並肩而行,良久沉默。
最終開口的人是淳于焱,也許就只有他是最沒有耐心的:
“我一直都不明白,我到底那點不如你?”
“你很好,你沒有不如我。而是我跟芳華,註定要在一起!”
“哈哈,宇文晟,你今天若是給不出個讓我淳于焱死心的理由,他日我用盡方法也會將芳華帶回去!”
這番話說出,宇文晟沒有生氣,只是笑笑不語:
“淳于兄,若是芳華願意跟你走,你帶走就是!若是不願意,那你憑什麼跟我爭!”
憑什麼跟我爭?憑什麼跟我爭?宇文晟這句話實在是太……挑釁意味十足,明着謙讓,實則不乏有炫耀在其中,當真是個不露真面目之人!
不用想,淳于焱也是被氣極,但似乎找不到任何反駁的理由,難道就讓他這麼放手了,不行,他淳于焱沒有那麼善良:
“到時候就算芳華不同意,我綁也要把她綁去!”
這話說的似乎充滿了孩子氣,宇文晟更是沒有反駁,而是加快了前行的步伐:
“我跟她很早就相識了,十年,不過是失而復得,不過是重溫舊夢!她能回來就已經不容易,又怎會輕易讓她離去!”
“你說什麼?”淳于焱似乎嗅到不對的味道,上前連忙追上宇文晟的步伐:
“你跟芳華之間到底有什麼秘密,宇文晟,若是拋開國與國之間的恩怨,你能否告訴我事情的真相!”
淳于焱比起宇文晟,終歸還是年輕了些,到底沒有宇文晟沉穩,此番簡單的試了一下,淳于焱就上鉤了:
“讓我告訴你也行,答應我個條件,現在馬上啓程回姜國,沒有合適的時間不要再出現!”
淳于焱前行的腳步愣住,如今算是明白過來,原來自己跳進坑中,哎,算了,也罷或許是真的該離開後周了,該見的人也已經見了,該死的心或許真的該死了:
“好,我答應你!”
“收拾東西吧,我去安排馬車,你若信的過我,等到了城門口我自會告訴你真相!”
“好!”淳于焱點點頭,既然已經答應了,自己就不能反悔!帶着自己的隨從去收拾行囊,宇文晟則是去聯絡馬車,兩人分頭進行!
半個時辰之後
揚州城門口,宇文晟已經坐在了馬車之上,而淳于焱這邊也收拾好東西,趁着街上人多朝着揚州城門口走去!來到城門口,宇文晟早已經再此等候多時!
看到來人,宇文晟跳下馬車,走向來人,兩人相視互相行禮:
“已經準備妥當,早些離去吧,若在不走,揚州城就真要鬧翻天了!”
淳于焱也明白這其中的危險,所以對眼前人所說的話並沒有反駁,不過有件事情必須得解釋清楚,既然他已經遵守承諾,宇文晟也必須如此!
“告訴我,真相!”
“還記得當年的後唐嗎?後唐公主李傾歌跟宇文晟早已經有了婚約,這是到死也不會改變的事實,如今不過是她回來履行那些承諾而已!”
淳于焱愣住,宇文晟再說些什麼,怎麼跟後唐的李傾歌扯上了關係,剛想開口詢問,卻被他打斷:
“快走吧,真相已經說明,淳于兄若不是愚笨之人,定會明白!一路保重!”
最後的告別,淳于焱無奈,只好前行上了馬車,就要進入馬車之前,突然沒由來朝着宇文晟喊了句:
“若日後你二人成親,我必定來賀,若日後你負她一分,我必舉國傾之!”
再次抱拳,道一聲珍重!淳于焱消失在馬車外,一切準備妥當,在宇文晟的安排之下,這輛馬車終是消失在了揚州城內,來人走的匆忙,就如到來之時一樣,不帶走一片雲彩!
揚州城外
的確宇文晟有一句話說對了,那就是淳于焱並不笨,如今這個時候他能是這般表情,必定是知曉了他話中的意思,照他的說法來看,芳華就是前朝公主李傾歌,可是想想怎麼覺得不可能,那公主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麼突然又冒出一個公主,但如果不是真的,宇文晟爲何要騙自己!
左思右想都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淳于焱無奈,算了還是趕緊回到姜國,讓他好好調查下前朝公主的事情,若到時候知道是宇文晟騙了自己,那就不要怪他淳于焱不客氣了!心中這般想着,淳于焱總算平靜下來,馬車也是飛一般朝着姜國的方向趕去!
大遼——皇宮
耶律齊的歸來算是在整個大遼掀起了風波,先不談他是姜國人的身份,更不談他是大汗流落的兒子,且如今他即使回到了大遼,依舊是姜國的打扮,就算是大汗,都對耶律齊的行爲睜隻眼閉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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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齊回到大遼後的第三天,大遼皇帝就全國上上下下頒佈了聖旨,遵耶律齊爲太子,正式改名耶律齊,入皇室宗族,這幾日耶律齊身邊圍了不少朝臣,不過作爲父親的皇帝,似乎很願意看到自己兒子這般!
耶律齊初來大漠,的確也是時候建立自己的勢力,沒有依靠終是不行,雖爲自己的兒子不過他也不能保護他一輩子,不過比起這些,皇帝更想知道淳于焱有什麼實力,跟自己交換了那麼大的權利!
不過相對於皇帝的熱衷,皇室中的其他子嗣對於這個也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妄圖想跟他們分享寵愛之人,沒有一絲歡迎之意,真愁找個機會給耶律齊一個難堪,這不機會來了!
狩獵大會
大漠人都是在馬匹上打天下,耶律一族也不例外,耶律齊回來後的第三天,皇上興趣大好,帶着衆多的兒子,當然必須有耶律齊,還有一些忠臣,趕往了狩獵場!
耶律齊依舊一身白衣走在人羣之中,也不多說話,對於身邊這些人,莫要說他們不喜歡自己,他對他們更沒有什麼想法,自從從姜國來到大遼,耶律齊似乎變得冷酷無比!今日雖說是什麼狩獵大會,怕也是少不了爭寵吧!無妨,他耶律齊從來都是有把握之人,必定不會讓某些有心人得逞!
到了狩獵場,大遼的狩獵場並不像姜國跟後周那般,根本就是完完全全的草原,還有一片片的樹林,倒是特別適合狩獵,這不剛剛到了獵場,耶律楚材還沒有開口,就已經有人搶先一步:
“皇上,我們大遼從來都是馬背上打天下,今日若是隻有簡單的狩獵,那豈不是太無趣,不如先進行一場比試如何,就當是給這場狩獵進行預熱!”
這話一出,皇帝覺得似乎挺在理,反正都已經出來,今日也就是爲了狩獵,必定要衆人盡興而歸纔好,當下連思考都不思考,直接答應了那人的話語。那人一見皇帝開口,立馬吩咐隊伍去了一旁的校場!
來到校場,到處都是靶子、兵器什麼的,乍一眼看去也是十分整潔的,難得在大漠見到跟中原一模一樣的東西,耶律齊難得來了興趣!
衆人坐立,那提意見之人立馬就走了出來,對着皇帝行禮:
“皇上,如今已經到了校場,自然一切都準備齊全!如今也是夏季,馬上入秋,王子的年歲也大了,不如皇上趁現在也檢查下皇子們的功課做的如何!”
“愛卿所言的確符合朕的心意,是很久都沒有檢查他們的功課了,耶律絡、耶律錦,還有那些朝中的公子哥們,朕不在,你們的功課做的如何?還是根本就讓朕失望!”
耶律楚材故意一說,爲的就是激起衆人的鬥志,果真爲首的耶律錦就走了出來,對着皇帝行禮:“回父汗話,兒臣等並沒有讓父汗失望!”
“竟然如此,那就老規矩,讓朕看看是不是真如你所說!”
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想必那些皇子也好還是那個給皇帝提意見的大臣,都是串通一氣,耶律齊也不揭穿,冷眼的看着眼前的人,他倒要看看,他們耍的是什麼花招!
“是!臣等這就去辦!”耶律錦退了下去,竟然皇上已經開口,自己沒有不遵從之意,上前來到校場上,看着在座的所有人:
“哪個今日想要跟我切磋幾招,儘管放馬過來,我耶律錦願意接受挑戰!”
這話剛落,人羣就走去了一個勇士打扮的男子,來到耶律錦面前:“二皇子,承讓!”
一個抱拳,絲毫不客氣的朝着耶律錦打了過去,兩人開始拳腳相爭,打的是難捨難分,不過最後還是讓耶律錦佔了上風,擊敗了那勇士!那勇士戰敗,也不生氣,反而恭敬行禮:
“二皇子武藝高強,臣甘拜下風!”說完轉身離去!
“二皇子武功之勝,也不知太子爺如何,不如太子爺今日就爲臣等好好展示展示!”
耶律齊嘴角的笑容上揚,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