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更昨天。
腹部的疼痛讓芳華忍不住呼喊出來,阿彩緊緊握住芳華的手:“主子不要擔心,沒事,真的沒什麼事。忍住,過一會就好了。”
“阿彩,我,我……”疼痛刺激着芳華的身子,一手緊握着阿彩的手,一手緊緊抓着牀單。芳華只覺得腹中什麼東西開始往外流動,疼痛絲毫沒有減輕。到了這個份上,她就是再傻也明白是怎麼回事,腹中流出來的不是別的,正是她的孩兒啊。
腦海中不由閃過剛纔夢中的情景,原來那個嬰兒就是自己的孩子,而她的孩子,在自己還沒有意識到之時,就已經離開了,她還沒來得及見那孩子一面,就這麼離開了。孩子,我的孩子,心頭就像是在滴血,芳華停止掙扎,默默的承受這痛苦,眼角的淚水劃過,浸溼了牀單。
阿彩也看到了芳華的異常,眼中的淚水也忍不住流下來,握住芳華的手,主子不要難過,會有的,孩子還是會有的。
疼痛感持續很久之後,那胞衣從腹中滑落,芳華躺在牀上,一動不動,任由眼中的淚水肆意下落。太醫們將剩下的事情處理妥當之後,就退了出去,阿鬆雖然擔憂主子,但這情況已經不適合留下,收拾了東西,最後一個退出房間。
太醫們離開之後,阿彩跟紫翎等人趕緊爲芳華更換衣服,整個過程都躺在哪裡,沒有任何反應。等到所有的衣服換洗完畢,芳華那是不動躺在牀上,只是沒有了淚水,呆呆看着牀頂,不言語。
“主子,阿彩去給你準備補品。”太醫臨走吩咐,小產之後要好好調養身子,她自然是全部記在心裡,趕緊就要爲她準備。可是牀上的人沒有反應,保持着剛纔的動作,阿彩愣住,最終還是選擇離去。
衆人這一走,紫翎紫羽毛兩人站在牀邊,看着牀上的女子,對視一眼不知道如何是好。門外宇文晟被耶律齊拉扯住,人也跟着冷靜了不少,在看到太醫出來之時,兩人連忙走了上去,太醫看到宇文晟趕緊上前:“皇上,皇妃已無大礙,只是小產還是需要好好調養,臣等先告退了。”
皇妃失了皇子,雖不知道皇妃是何時有了身孕,又因爲什麼原因小產,皇上那般疼愛皇妃,此番要怎麼處理這件事情。不過這件事情不關他們,身爲他們只需要治好皇妃就好了。
太醫離去之後,阿鬆走在最後,耶律齊還算是冷靜,將阿鬆留住:“阿鬆,芳華她到底怎麼樣了?”
“胞衣已經從體內滑出,主子的身體失血過多,性命沒什麼大礙,主子身子虛弱,不能受刺激,我這就去再給主子配點藥。”
阿鬆留下這番話,轉身離去,忙碌自己的事情,耶律齊兩人鬆了口氣,朝着內室走去。紫翎紫羽兩人看着牀上的人,無能爲力,只得幹站在身後。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連忙回頭,只見宇文晟跟耶律齊兩人走來。
“參加皇上、可汗。”
宇文晟不理會兩人,朝着牀頭走去,到了牀邊,那濃厚的血腥味似乎還存留着。顧不得那麼多,坐在牀頭,看着牀上慘白的臉,沒有任何血色,宇文晟心痛不已,上前就要爲芳華整理凌亂的頭髮,手還沒有碰到芳華的臉,就被牀上的人躲了過去。
“華兒你怎麼……”面對這樣的場面,宇文晟十分尷尬,雖然早就知道她知道真相之後會怨恨自己,他寧可她一直怨恨,也不要這般不理會自己。
躺在牀上的人兩眼無神,一動不動,彷彿失了魂魄。宇文晟再次擡起手,跟剛纔的方式一模一樣,芳華還是躲開了去,宇文晟的手停在半空,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身後站着的三個人也無能爲力,畢竟這是主子自己的選擇。
“華兒,我知道你恨我,我現在希望你起來打我、罵我,不要這般對我不理不睬,我的心會很痛的。華兒你起來好不好,不要這般不理我好不好。”
不管宇文晟如何開口,芳華就是不開口,保持着最初的動作,無動於衷。
“皇上,主子從剛纔醒來之後就一直是這個狀態,我們說話也不理,就這般躺在牀上。”紫翎看着面前站着的人,十分不願意將這事情告訴他們,可是心中又擔心主子的傷勢,或許他們倆人有辦法讓主子恢復神智。
耶律齊跟宇文晟身子一頓,似乎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目光迴轉在芳華身上,果真還是剛纔的姿勢根本沒有什麼變化。芳華現在根本不願意跟任何人溝通,也不將心中的苦訴出來,將所有的痛苦憋在心中。宇文晟無果,耶律齊搖了搖頭,上前看着芳華。
“華兒,你心中若是難過,就說出來,不要這般憋在心裡,對身體不好。”
耶律齊的一番話,芳華還是沒有任何動靜,若說是芳華恨宇文晟,不願意搭理他也是可以理解。耶律齊開口,芳華也不願意搭理,她心中到底是怎麼想的,沒有人能猜出來。
衆人等了良久,還是沒有等到任何想要的結果,衆人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最終還是耶律齊代表大家做出了決定:“我們先出去吧,讓芳華好好休息,紫翎你們好好照顧她,宇文兄,我們走吧。”
耶律齊的話說的很含蓄,芳華現在根本不願意看到他們,還是先離開吧,讓她冷靜冷靜。宇文晟就算有再多的不捨,還是選擇離開。最後看了眼芳華:“你不想見到我,我走就是,好好吃藥,好好休息,不會有人打擾你。”
說完這最後的話語,宇文晟起身跟着耶律齊離開,即使這邊兩人都離去之後,芳華還是沒有任何動作。
出了榮華宮之後,宇文晟默默的不開口,顯得心事重重,耶律齊跟在他身後,看着眼前人落寞的背影:“宇文晟,這就是你想要的。”
“這不是我想要的,我真的不知道她有了孩子,要是知道絕對不會這樣做。”宇文晟的話語中滿是愧疚,但是現在說這些話已經完全沒有意義,有些事情發生了就是無力改變。
耶律齊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誰也沒有想過會發生今天的事情,中午還好端端的跟自己談論所有事情的人,這會兒就躺在牀上,沒了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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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之間再無話語,朝着正陽宮的方向走去。
蔣家。
可以說蔣雲那封信,送來的太過及時。楊昌雲將手中的信看完之後,立馬就有了計劃,心中狂喜面不改色:“蔣公大人,楊某心中有了計劃,不知道蔣公大人可願意聆聽。”
“楊大人的計劃,蔣某明白些,在這之前,蔣某覺得楊大人是時候去給皇妃請罪了。”
且不說楊昌雲的心中的想法,蔣仁杰心中有了更好的辦法,只要楊昌雲去負荊請罪,剩下的事情他就可以辦妥,今日要結合所有人的力量,不僅可以幫楊家重振旗鼓,還有更重要的那件事,今日必須辦了。
楊昌雲眼前一亮,明白了蔣仁杰的意思,對着他點頭:“多謝蔣公指點,楊某這就進宮,這之後的事情,就交給蔣公你了。”
官場上混跡這麼多年,有些話語根本不用多說,楊昌雲的反應讓他十分滿意,剛纔還在愁着該怎麼將事情繼續下去,多虧了自己女兒送來的信,這下有辦法進行他們的計劃了。
兩人商量好之後,楊昌雲從亭中走出,蔣仁杰跟在身後:“我讓陳副帶你去客房,我想你身邊的人應該還能幫忙,快去準備,我們等會見。”
話落,陳副將從遠處走來,帶領着楊昌雲朝着客房方向走去。
客房這邊,楊文山等候的焦急不已,楊昌明則好奇打量着客房的傢俱。這蔣家的所有佈置,全部都是高檔用品,看來蔣家的財力也是不可預估的。
“二叔,你說我爹會成功麼。”
“你爹辦事,何時出過差錯。他能帶我們來這裡,再看看蔣公的態度,楊家翻身之日要到了。”
什麼啊,誰來告訴他楊文山,他們到底哪裡來的那麼多的自信,相信這事情一定會成功。
無奈實在想不明白,楊文山只得坐在原地,等候着自己的父親。身後傳來腳步聲楊文山連忙回頭,出現在門口的人,果真是自己的父親。
“爹,你回來了。”
“回來了。”楊昌雲笑着看着眼前的人:“好了這楊府我們待的時間也太長了,走吧。”
走,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蔣家是否同意幫助我們,楊文山很是不解。
楊昌明很配合的起身,跟着自己的大哥往外走,楊文山跟在身後,三人相對無言。再次從後門出去的時候,跟他們來時的態度,真是完全不一樣。
出了楊府,楊昌雲面上很是高興,楊昌明看着旁邊大哥的表情,已經明白了大半:“大哥,看來事情是成功了。”
“成功了,昌明、文山你們二人去找他們,集齊人馬之後就來蔣府,蔣公會告訴你們怎麼做。”
交代完事情之後,楊昌雲就朝着楊府的方向走去。楊文山看着自己父親離開的背影,想開口詢問什麼,被身邊的二叔制止。
“好了,我們去做我們的事情,這邊你爹知道該怎麼做。”
楊府。
楊昌雲依舊是那般打扮,朝着楊府的方向走去。到了楊府之時,門口依舊是戒備森嚴。摘下頭上的草帽,從容的朝着府中走去。
剛剛走到楊府的門口,門口的守衛將他攔住:“什麼人,竟然擅闖楊府,報上名來。”
“楊府,楊昌雲。”話語落,門口的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隨即反應過來,紛紛拔出刀來。
“還不快束手就擒,隨我們進宮面聖。”
楊昌雲冷笑,看着眼前的人:“我回來就是跟你們入宮的,不過,可否容在下換身衣裳。你們若是擔心,跟上便是。”
門口的衆人商議之後,還是決定同意他前去換衣服,不過還是派着幾個人跟了上去。楊昌雲絲毫不介意有人跟着,大步朝着自己的房間走去。楊府嘛,自己住了那麼多年,閉着眼睛都能找到自己的房間,進了房間之後,換好衣服,開門就朝着大門外走去。
不過在出門之前,帶着衆人朝着後院走去,在身後的人疑惑不解之時,楊昌雲用他們的劍斬下幾個荊條,用自己從房間帶出來的繩子將它們困住,扛在背後,大步朝着門外走去。
楊昌雲找到的消息,看守的將領第一時間就告知了林總管,林總管收到消息第一時間就趕了回來,剛剛從馬匹上下來,正要進府中,遠遠就看見楊昌雲揹着荊條走了出來,林總管立刻停住腳步,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
“丞相,你這是做什麼……”
楊昌雲看着林總管,笑了笑:“林總管,我自知罪孽深重,此番要向皇上負荊請罪,還望林總管面前帶路。”
林總管愣住,隨即反應過來,連忙讓開了道路,讓楊昌雲先走。
丞相要向皇上負荊請罪,爲了表示其誠意,選擇從丞相府一直走到皇宮。此番舉措怕是歷史上第一次,自然引起了許多百姓的圍觀。林總管帶着包圍楊府的御林軍跟在楊昌雲身後,共同朝着皇宮走去,此行前去皇宮的陣勢十分浩大,不引起圍觀都是不可能的。
楊昌雲請罪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揚州城,前去按照楊昌雲指示的兩人,也聽到了這個消息。楊文山擔憂自己父親的安危,慌張的朝着自己父親奔去,被身後的楊昌明拉住。
“文山,別衝動,你父親這般自然有他的道理,我們去了只能添亂,趕緊按照大哥的意思進行我們的任務,別枉費了你父親一番心意。”
雖然猜不到自己大哥跟蔣家達成了什麼共識,但有一點是肯定的,就是按照自己大哥的安排去做事,肯定不會有錯。被強行制止的楊文山無奈,只得看着自己父親遠去的背影,咬牙跟着自己的二叔離去。
蔣府。
楊昌雲走了之後,蔣仁杰也沒有閒着,讓陳副將拿着自己的信物去找蔣家底下的門生。在瀟瀟灑灑寫了封信,讓人加急送進了宮中,這件事只有成功,沒有失敗。
不一會兒,蔣仁杰邀請的官員們紛紛趕到,蔣仁杰已經在大廳等候多時,大夥見到蔣仁杰之後,紛紛上前行禮,蔣仁杰示意衆人坐下休息片刻,等待着更多人的到來此處。衆人心中對此番的相聚趕到疑惑,蔣公到底是要幹什麼。就在衆人等候的同時,楊昌雲負荊請罪的消息已經傳到了這裡。
來報告消息的人走了之後,蔣仁杰一句話都沒說,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裡,閉目養神。衆官員開始議論,這楊昌雲是打的什麼算盤。
就在衆人討論之時,楊文山、楊昌明帶着身後的百官走了進來,還在討論的衆人看到這幕,連忙閉上嘴。楊文山看着再坐的衆人,朝中的力量分爲蔣家跟楊家,但蔣楊兩家事死對頭,今日竟然還有機會共同聚在這裡,楊文山也不明白了,父親到底跟蔣仁杰商議了什麼對策。
衆人已經到齊,蔣仁杰這纔開口,看着衆人:“今日將大家召集在此,是有事情商議,這件事情事關國體,希望大家撇開門戶之見,共同面對敵人。”
蔣仁杰的話語中帶着幾分威嚴,雖然蔣楊兩家長期不和,但是不得不說蔣仁杰在百官中的威信,還是存在的。這般話語立馬將衆人吸引在一起。
“我等明白蔣公教誨。”
“好。”蔣仁杰很是滿意:“楊家的事情想必大家都知道,我們之間有蔣家派,跟楊家派。此番楊家在水火之中,我們身爲同僚,自然沒有不管不顧的道理。”
蔣仁杰話落,衆人開始議論紛紛,蔣楊兩家素來不合,怎麼蔣公此番會選擇救楊家,看樣子不單單是蔣家一人,怕是要用上我們的全部力量。
聽到議論的聲音,蔣仁杰清了清嗓子:“並非我有意救楊家,只是此事事關國家安全,太后離世的兇手,在楊丞相的查明之下,是我當朝皇妃秦芳華指使。還有那所謂的神醫秦桓,其實就是皇妃的養父,太后離世雙目失聰,之後沒多久皇妃就重見光明。這是巧合還是計謀,想必衆位心中要比我清楚的很多。”
這話說出,底下的人更炸開了鍋,顯然無法相信這件事情,皇妃竟然有那麼大的膽子,不過仔細思考下來,這其中還真的有些莫名的聯繫,蔣公一向公平,自然不會冤枉任何人。
楊文山聽出了話中的意思,也明白了父親大概對蔣公講了什麼,看來現在是最好的時機,不能在沉默了。
“那秦芳華,定是敵國派來的奸細,她跟姜國大遼的君主太子關係密切,打入我後周,就是用來擾亂我後周。”
“沒錯,今日宮中傳來消息,那大遼可汗剛剛入宮,就被皇妃邀請去了榮華宮。皇上趕去之時,也不知道看見了什麼不該看的一幕,跟着可汗都動手了,這樣的紅顏禍水,留在我們後周就是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