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璃冷眼旁觀。
就靜靜地站在旁邊看着林曼娘三下五除二把屏風上掛着的衣服穿在身上,目光一沉。
當林曼娘轉身行禮欲道別時,南宮璃臉上笑意瞬間浮現,好像方纔陰沉着臉的另有其人。
“等等,之前觀內流傳的事情是真的麼?”
跨步上前堵住林曼娘急着出門的路,語調拿不準主意。
被這麼一問的林曼娘,先是愣了半秒,笑道,“有奸人背後造謠生事,推波助瀾,九王妃千萬別被那些妖言惑衆的話迷了眼,奴婢對侯爺夫人從無二心。”
論心理素質,林曼娘這種程度絕對放在間諜鬥爭中也算得上數一數二。
一氣呵成,面部表情自然,連詫異的眼神都被其他情緒迅速掩蓋。
完全看不出有絲毫撒謊的痕跡。
要不是提前知道這貨裡子是個什麼東西,說不準南宮璃也會被她糊弄過去!
“是麼?想要毀了一名身家清白的女子再簡單不過,只要說她不乾淨就足以踹她跌落萬丈深淵。現如今看來已經有人盯上了你,這怎麼辦?婉兒又有了身孕,而你身陷囹吾,總不能眼睜睜看着寧遠侯府處在輿論漩渦當中啊。”
言之深切,南宮璃滿臉愁容。
讓別人見了還真以爲她發自肺腑的設身處地爲被“誣陷”了的林曼娘着想。
想起輿論這事林曼娘都恨不得堵上那些人的嘴,殺乾淨了事!
可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聽到南宮璃的話,陷入沉思,她怎麼可能不心焦,光是思慮該怎麼堵住悠悠衆口,就得費不少心力。
“唉,話說回來林姨娘也別太過憂心,婉兒還得靠你撐着呢,你可不能倒下。”南宮璃走近林曼孃的身邊輕聲安撫道。
此時的林曼娘微微頷首,倉促道了聲別,趕緊出了門。
然,找了半天也沒見來時帶着的人,更別提知道馬車在哪拴着。
“這個小賤人,待這番風波過了,看我不收拾她!”
心中怒罵楓葉不下千萬遍,林曼娘仍是不解氣。
獨自站在玉清觀門口徘徊,卻也沒見一輛熟悉的馬車肯載她一乘。
乾着急也無濟於事。
本來玉清觀門口都是些進進出出的信徒,很少有人停留,林曼娘頗有幾分姿色,進去的人都忍不住多瞧兩眼。
然,出來的人早就聽說寧遠侯府的妾室做出的醜事。
其中不認識林曼孃的人,路過時還竊竊私語談論,嗤笑譏諷。
多少知道點林曼孃的人,認出來回踱步,不停東張西望的女人身份,心中甚是鄙夷,下意識遠離騷狐狸,珍愛生命。
因情急之下正惱怒無車可搭的林曼娘,還沒注意到周圍人偷偷對她指指點點,一門心思探頭找着貼身嬤嬤。
她不知道的是,連往日心腹的人現在正帶着人往曹家屯方向解救被關押着的幾人回京。
“咦,林姨娘?你怎麼還在這?”遠遠就看到熟悉的背影,南宮璃走上前問道。
其實造成這局面的始作俑者就是正滿臉不解詢問的某女。
“來時帶的丫鬟婆子都不知道去了哪,許是聽說着火不見奴婢,便回京去尋了。”
林曼娘聽出來九王妃的言語間透露的訊息。
看來九王妃對前不久的事只是道聽途說,要是能從她這裡入手,或許事情能有轉機。
她可沒忘記原來還是相府嫡長女的南宮璃在京中有個外號:耳報神。
什麼辛秘話到了南宮璃的耳朵裡,這丫的藏不住事,非得找個人一吐爲快才妙。
久而久之,惹了不少仇家見了面分外眼紅,而不知禍事因她而起的原主還樂呵呵的看兩對家鬥來鬥去。
只要南宮璃肯把她說的話在不同的場合找機會傳播出去,那今日之事豈不是不攻自破?
林曼娘快速盤算着,隨即看向南宮璃的眼神更加熱切恭維。
不管怎麼樣,只要能達到目的,林曼娘從來不計較得失,手段無所不用其極。
突如其來的態度轉變,南宮璃心知肚明這貨打着什麼如意算盤。
始終裝傻充愣地樣子,反倒令林曼娘很受用。
不出意外地林曼娘坐上了南宮璃回京的馬車,很是熱絡的跟南宮璃聊着天。
“王妃,夫人如今身子骨差,還懷有身孕,今日聽到的不實傳聞還請王妃別告訴其他人,不然恐怕夫人受不住。”
“真不知道究竟是誰暗中設計陷害於我,對了,王妃,您看到奴婢的時候,奴婢的樣子是不是不堪入目?”
說到此處,林曼娘委屈得不行,擦拭着眼淚,實則是在試探性的詢問。
前一秒忽然想起昏死前她身上僅僅只有一塊遮羞布!
原本還對“一無所知”的九王妃心存僥倖,此刻她好不容易落下的心又再次懸到嗓子眼。
仔細回想起醒來的時候,她身上是穿着中衣,難道已經有人幫她穿衣?!
那豈不是......
“當時發現你的時候,你已經是這個樣子,只穿着中衣,但身邊空無一人。要論起不堪,那些人繪聲繪色傳你的那些謠言纔是不堪。”
南宮璃絲毫不加掩飾地將準備好的話本搬上來,懵懂無知地回道,話尾還義憤填膺地樣子像是要爲林曼娘鳴不平。
落在林曼娘眼裡也察覺不出任何疑點,內心甚至還沾沾自喜:果然不是一般的蠢!
隨後林曼娘一路上都是在訴苦告狀,把所有的罪責寥寥幾句就巧妙的推到姘頭和丫鬟楓葉身上,還擔心跟來的嬤嬤是不是被楓葉殺了好滅口。
饒是多有耳聞皇宮深宅大院裡雜七雜八,見不得人的腌臢事,榴蓮都忍不住心裡直佩服林曼娘這通天的演技本領。
但明顯更勝一籌的還是王妃嘍,所謂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說的就是代表正義一方的王妃!
“真沒想到這裡面還有這麼多鮮爲人知的事,別怕!日後有本王妃給你撐腰,誰也欺負不到你頭上來!”
南宮璃極有男友力的一把將哭得跟淚人似的林曼娘摟在懷裡忿忿道。
“奴婢受再多的流言蜚語都沒關係,就是......就是害怕損傷了寧遠侯府的清譽,更擔心有人圖謀不軌,故意將虛假的消息透露給不明來龍去脈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