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哲翰聽後對梅氏更加地嫌惡。爲了報復梅氏,給梅氏難受,他更發地寵起紅芍來。
梅氏在夏府過得直叫悲慘,然而她卻不知道,她的女兒纔是真正的悲慘,纔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夏筱萱進明王府是藉着王府新一輪進新人的機會進去的。
爲防身份暴露,夏靜月在取得了夏筱萱的同意後,從容貌上做一些改變。夏靜月自從研究毒術之後,對各種奇特古怪的顏料也有了一定的瞭解,故而爲此配製出了一種黑色的顏料。這種顏料,一旦塗在臉上,沒有特定的藥水是洗不掉的。
先將夏筱萱的眉毛描粗一些,再將顏料調淡,讓夏筱萱的臉和手腳色差黑了幾度。
這麼一瞧,夏筱萱的膚色活脫脫是個從鄉下剛進城的黑丫頭。
夏筱萱剛開始瞧見鏡子裡的自己,還覺得挺得意,挺好玩的。
她這膚色註定了她一進明王府,就得從粗使丫鬟做起。
夏靜月事先倒是跟她提過這事,夏筱萱聽後並沒有放在心上,甚至覺得做粗使丫鬟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是掃掃地而已。她在夏府見過粗使丫鬟幹活,也沒覺得她們有多辛苦。
直到夏筱萱真正地做了一位粗使丫鬟,才知道什麼叫心酸。
掃地,洗衣服,擡水等等,一天到晚都有幹不完的活。
夏筱萱進明王府的時候,已是八月份了,快要到中秋的時候。這時候的季節,天氣開始轉涼了,尤其到了夜晚,可以明顯地感受到一天比一天的涼。
洗衣服的水,隨着日子一天天地變冷,她那雙原本保養得如白蔥般的手指,即使被顏料塗黑了許多,摸上去也是細嫩光滑的。可沒泡幾天的水,雙手就皺巴巴得跟樹皮似的。
夏筱萱到明王府的第一天,她興致高昂,既激動又有一種冒險的刺激,讓她對往後的明王府生活充滿了期待與熱情。在她知道分了洗衣的工作時,還非常主動和積極地幹起活來。
尤其是看到那些貴人們的衣服時,一件件漂亮得跟雲彩似的,顏色鮮豔得是她從不曾穿過的。那些料子,有許多她見都沒見過。那麼漂亮的衣服,即使她沒有機會穿,但有這個榮幸洗一洗也是一件很令她感到滿足的事。
讓她可惜的是,因她是新人,只能洗一些大丫鬟的衣服,主子的衣服連碰的資格都沒有。
夏筱萱去到洗衣房的第一個願望是,希望她洗熟了衣服後,以後可以去洗王妃或者側妃們那些漂亮的衣服。
她甚至還幻想着,等她成爲明王側妃的那一天,也能穿上這麼漂亮的衣服,戴上華麗得閃耀的首飾。
懷着這個夢想,夏筱萱在洗了一天的衣服腰痠背痛的情況下,仍然熱情高漲。
第二天,天還沒全亮,夏筱萱就從睡夢中被人搖醒了。
前一天累得起來還不覺得,第二天醒來才發現身上疼得骨頭像被拆了重組一樣,不僅骨疼皮也辣辣疼。夏筱萱賴在牀上不想起來,還發了一通的小姐脾氣,結果可想而知,幾下藤鞭抽下來,夏筱萱哭着起牀了,人也精神了。
大早起來,連早飯都沒得吃,就要去洗幾大桶的衣服。這些桶,一個個有半人高,夏筱萱洗了一個時辰也沒有洗完一桶。
效率太差,又把一件絲質的衣服洗壞了,午飯沒得吃。
做錯了事,之所以沒有捱打,只是捱餓,皆因王府的管事嬤嬤精着呢,不到萬不得己是不會打人的,打了人容易病了傷了,屆時不僅沒有起到警示的作用,反而要誤工費藥錢,得不償失。
可憐夏筱萱,她長這麼大何曾捱過餓?捂着咕咕直叫的肚子眼淚流了下來。
不過看到今天又是吃這麼糙的吃食,夏筱萱再餓也沒了胃口,全是粗糧饅頭,味道不好,嚥下去又割着喉嚨,昨兒她才吃了一口就把饅頭給扔了。
她在家時,吃的都是精米精面,如此粗糙的東西她見都沒有見過,都懷疑吃下去會不會被毒死了。
然而,哪怕再嬌貴,當人餓了幾頓之後,也會飢不擇食。
夏筱萱在第三天拿到一個發黃的粗饅頭之後,一邊啃着,一邊又淚流不止。
“娘,我想回家!我不要在這裡了,明王府一點都不好玩!”
“姐,我的好姐姐,我求你了,快帶我走吧,再呆下去我不是餓死在這裡,就是累死在這裡了!”
“嗚嗚嗚——”
夏筱萱纔剛哭起,被管事的陳嬤嬤聽到,揮着藤鞭就罵道:“哭喪呢?小蹄子,你再哭一聲,今兒就別吃了!”
夏筱萱被逼急了,小姐脾氣又上來了,將那饅頭一扔,怒道:“本小姐不幹了!”
陳嬤嬤冷笑道:“你說不想幹就不幹了?”
“對!本小姐說不想幹就不幹了!告訴你,本小姐是明王府未來的側妃,你這幾天餓我打我,我都記住了,待本小姐見到明王殿下之後,一定要讓明王殿下重重地懲罰你!”夏筱萱打定了主意不幹了,要回家了,於是就底氣十足地指着陳嬤嬤罵。
“哎呀我的娘呀,笑死老孃了!”陳嬤嬤在夏筱萱的威脅之下,笑得前俯後仰,並把周圍的丫頭婆子喊了過來,“你們快來看看,快來瞧瞧,這位黑得跟燒火棍似的丫頭大白天做起夢來了,不僅滿口滿口本小姐地說胡話,還說她是未來的明王側妃呢!哎喲我的娘喲,她若是側妃,那老孃豈不是皇太后了?哈哈哈——”
圍過來的丫頭婆子瞧着夏筱萱那黑乎乎的相貌,眉頭又黑又粗的樣子,既鄙夷不屑又爲夏筱萱的癡心妄想而忍俊不禁。
夏筱萱被這多人當看猴戲一樣嘲笑,急得直跺腳,叫道:“我真的是未來的明王側妃,不信你們去問明王殿下!”
這話更是引得衆人鬨笑不止。
明王殿下那般尊貴不可攀的人物,她們這些做粗活雜役的下等人連遙遙見一面的資格都沒有,更別說去質問了?夏筱萱辨解的話落在衆人耳中,又成了瘋子說瘋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