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231傷身吶
大魏皇宮
尚書房
景帝一身威嚴地坐在明黃色的書桌之後,高貴的臉上是捉摸不定的深沉。
“自從皇后娘娘去世之後,太子一直閉門不出什麼,疏於政事。”
“恩。魷”
景帝淡淡地掃了錦衣衛統領王偉一臉,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錦衣衛是大魏的特務組織,只對景帝負責,主要任務便是監視朝中大臣、衆皇子的行爲瞬。
“四皇子最近頻頻同平南王聯繫。”
“哦?還不死心?”景帝冷笑。
平心而論,四個成年皇子當中,老四算是最努力的,但是有點努力過頭了!
朕都還沒死呢!
這位皇位註定是要給軒兒的,誰都不能同他搶!
否則朕絕對不會客氣!
“同平南王聯繫?他想幹什麼?”
景帝的目光愈發幽冷了。
平南王狼子野心,景帝還是皇子的時候就同他不和,當年他可謂是宇文皓然的擁護者之一,景帝可以算是恨透了這個弟弟,只可惜他在南邊勢力強大,根深蒂固,一時之間拔不掉。
沒想到老四竟然會同他聯繫上……
“繼續盯着!收集證據……”景帝眼中閃過一絲狠意,一切不言而喻。
自古以來皇權鬥爭從來就沒有父子之情。
“老二呢?”
“二皇子還是老樣子,不着家。”王偉說道。
“都成親了,還一點兒長進都沒有?”
景帝眼中帶着薄怒,相比較老四的過度用心,這個老二一副不思進取的樣子也沒讓他省心。
“恩。”王偉點點頭,“二皇子還是每天都流連風月場所,關顧得最多的那家還是風月樓,幾乎每隔十天就會找西方風月姑娘……”
西方風月,風月樓的頭牌,宇文源的紅顏知己,景帝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了……
宇文源從五年前就開始迷戀這個西方風月……
本來以爲他只是一時興起,沒想到五年如一日,對這個西方風月的喜愛可謂是有增無減。
宇文源的風--流曾經一度讓景帝煩惱,可是教育了很多次,一點作用都沒有。
後來他也懶得管他的!
畢竟對景帝來說,荒唐的庶子總比老四這種精明的庶子要好……
按照宇文家的傳統,傳嫡不傳賢,他的皇位只會傳給宇文軒,在宇文軒不夠強大的情況下,他不希望其他兒子過於強大……
若他們威脅到大魏皇室的傳承,那麼就只有一個後果……
不過宇文源以前這樣亂來也就算了,現在畢竟不一樣了,大魏現在同南越結盟,共同抵禦東夷,老二又是南越駙馬,在這個節骨眼中,希望這老二別給他捅出什麼幺蛾子來!
“赫連雨涵什麼反應?”景帝問道。
“晉王妃自從成親之後和王爺倒也算是舉案齊眉、琴瑟和諧,並沒有什麼大矛盾,對於王爺的風--流行徑,王妃倒也是寬容……”
王偉如實彙報,他們錦衣衛實力強大,深入各個角落,朝中官員大到政務要事,小到柴米油鹽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有什麼情況,通常都是第一時間回報給景帝……
景帝對朝中官員的控制幾乎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甚至連官員晚上吃了什麼都一清二楚,這些皇子自然也不例外。
“以後盯牢點,儘量製造點阻礙,別老讓老二跑風月場所。”
景帝淡淡地說道,畢竟老二現在是南越駙馬,赫連雨涵又是赫連濤最疼愛的女兒,南越國第一女將軍,不好駁了南越國面子。
“是。”
“老三那邊呢?”景帝問道。
“齊王殿下也是老樣子,臥病在牀,昨兒是他二十歲生辰,似乎病得更加嚴重了,但聽說突然病發,可把齊王府上下折騰得夠慘……”
傳言宇文轍活不過二十,如今雖然過了二十生辰,不過看樣子是撐不了多久了……
“恩。”
景帝點點頭,這大概是今天唯一一個讓他滿意的消息。
王偉走後,大太監李德勝走了進來。
“傳令下去,讓御膳房給齊王殿下熬製一碗補湯,一會兒你親自給他送去。”
景帝看着李德勝,說道。
“是——”
齊王府
書房
宇文轍漫不經心地撥動着手裡的白玉茶盞,一雙漆黑不見底的目光有些渙散。
今日起風了,氣溫驟降,但是陽光卻特別的明媚,金燦燦的,落到他的身上,給他白皙的臉龐鍍上了一層金光,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愈發地俊朗迷人。
崩雷站在一邊,公式化地向他彙報。
“這就是今日錦衣衛向他陳述的
全部內容?”
宇文轍挑了挑眉,眼中帶着深意。
“是。”崩雷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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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二在錦衣衛裡面有釘子呀!”宇文轍勾着脣,嘴角的笑意愈發深了。
幾乎所有的人都以爲這位二皇子放--蕩不--羈、不務正業,整天只知道流連風月場所……
誰都不知道他去風月場所卻不爲尋--花--問--柳,而是收集情報……
青--樓那種地方什麼樣的人都有,除了酒樓以外,那裡絕對是人員最複雜的地方,而那些男人被姑娘們一吹枕邊風,大腦一熱,難免會失言……
宇文轍當初正是秉着這一點暗中辦了怡紅院。
這一點,他想得到,別人自然也想得到!
通過長時間地盤查,他發現風月樓很可能也是這樣一家青---樓,而風月樓的老闆據他之前的調查是沐風……
不過他不認爲沐風區區一個沐王府世子會有這等野心。
於是他讓手下繼續查,一直以來都沒有什麼頭緒,直到三個月前,終於有了突破……
沐風果然只是一個幌子,風月樓真正的幕後老闆竟是他的二皇兄。
有意思!
更有意思的是他發現這位二皇兄似乎還有一位有意思的合夥人,這位合夥人可謂是大有來頭……
東夷王上官謹!
宇文勳再有野心也不過是和平南王合作,到底還是大魏內部的人,宇文家族的成員;而宇文源合作的對象卻是上官謹,他想做什麼?
不過在宇文轍看來,讓他更加感興趣的卻是那位東夷王,他居然都已經把手直接伸到他們宇文皇族內部來了,甚至有意插手儲君之爭……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宇文轍很清楚景帝是絕對不允許庶子威脅到太子宇文軒的地位的,任何人只要流露出對皇位的野心都只有一條路——死!
不久前,他曾經將查到的信息暗中透露給了錦衣衛,沒想到錦衣衛不但沒有上報,反而還將了他一軍……
“主子,接下來怎麼做?”
崩雷蹙起眉頭,有些擔憂。
錦衣衛直屬景帝,沒想到二皇子竟然能將釘子安排進錦衣衛,而且看樣子地位還不低,否則絕對截不下他們的消息。
這個二皇子,早在他們查出他就是北羽源的時候就知道他絕對不簡單,沒想到他竟然厲害到這個地步!
崩雷有些替自家主子擔心。
“查。本王倒是想看看老二的能力到底到什麼地步。”
宇文轍的聲音聽起來依舊那麼漫不經心,那雙漂亮的眸子中卻閃過一絲濃濃的興味。
“主子,要不要把二皇子安排在四皇子身邊安排了釘子這件事情告之四皇子呀?”崩雷問道。
“不急,都還不清楚她到底是老二的釘子還是上官謹的釘子呢!”
宇文轍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而且他不認爲以宇文勳那狡詐的性格會沒發現……
人家正主都不急,他急什麼!
……
“主子,李公公求見。”
這時候,外面傳來管家的聲音。
李德勝?
宇文轍好看的眉一挑,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
李德勝乃大總管,是景帝最信任的人,若不是景帝讓他過來,他是斷然不會離開皇宮的……
很顯然,是他的父皇讓這位大總管來的!
“傳—”
宇文轍點點頭。
沒過多久,便看到李德勝帶着一羣隨從走了進來,手裡還提着一個食盒。
此時此刻,宇文轍正有氣無力地半躺在貴妃榻上,不斷地輕輕咳嗽,一副併入膏肓的樣子。
“參見齊王殿下。”
李德勝給宇文轍行了一個禮。
“李公公……快……快請起……咳咳咳……咳咳咳咳……”
宇文轍一邊說,一邊有氣無力地咳嗽,在一旁伺候的暮雨見狀非常熟練地將帕子遞過去。
宇文轍捂着帕子請輕咳,過了好一會兒,當他拿開帕子的時候,帕子上面毫不意外地染了殷紅的血跡
李德勝似乎對這一切早已見怪不怪了,不過依然裝出一臉驚慌的樣子。
“快——快請太醫!”
“咳咳……不用……李公公不必擔心……老--毛病了……”宇文轍淡淡地笑,“不礙事的……”
“哎——還是請太醫過來看看比較放心呀……”李德勝說道。
“薛神醫剛剛看過。”宇文轍依舊一臉平靜,“我這病請太醫也看不出什麼名堂來……”
其實薛神醫也看不出什麼名堂來,那毒早已深入骨髓了。
李德勝搖了搖頭,裝模作樣地嘆了一口氣,道:
“齊王殿下不必難過,聖上正在全
國各地網羅名醫,一定會找到醫治殿下的辦法的。這不,聖上一聽聞齊王殿下病重,立馬就煎了藥派小的親自送來補身子……”
補身子?
李德勝親手端來的那碗補藥,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
的確是補藥沒錯!
對任何人來說都是補藥,唯獨對他來說卻是毒藥!
會加快他毒發的速度!
看來他的父皇對他過了二十歲生日還沒死的事實表示很遺憾,所以特地送來的毒藥……
嘖嘖……
一心一意,想方設法盼着兒子死……
他的父皇可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啊!
“還請殿下喝了藥,奴才好回去覆命。”李德勝說道。
“讓父皇擔心,真是深感愧疚……”
宇文轍一臉愧疚,又一臉感動地接過李德勝遞過來的藥,腦海裡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不久前,周璇爲自己擋下毒藥的一幕,心裡有些亂……
周璇,那一刻,你對本王可有一點兒的真心?
還是隻是演戲騙本王的?
將從李德勝手裡接過來的補藥一飲而盡,宇文轍在慕雨的攙扶下艱難地站起來,朝着皇宮所在的位置跪了下來,謝恩。
看着宇文轍將碗裡的藥一飲而盡之後,李德勝簡單地客套了一番,便回去覆命了。
待到他們一行人消失之後,崩雷臉色一變,連忙上前一步,擔憂無比地看着宇文轍:
“主子,您沒事吧?要不要屬下幫您把藥逼出來?”
“無礙,不過是清熱解毒的涼茶而已,不必緊張。”
宇文轍揮揮手,淡淡地說道。
“怎麼可能?”
崩雷驚訝無比,聖上怎麼會給主子賞賜涼茶呢?根據以前的經驗,他人家每次賞賜都是對主子致命的藥……
難道聖上改變心意了?
宇文轍一眼就看透了崩雷的心思,一針見血地說道:
“他從未改變心意。”
“那怎麼會……難道……”
崩雷的話講到一半,連忙捂住嘴,用一種極其震驚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主子。
“你猜沒錯。”
宇文轍點點頭,一臉淡然地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答案。
這一刻,崩雷的心中激起了千層浪!
他雖然一直都知道主子在皇宮裡一定都一顆強有力的釘子,卻沒想到這可釘子居然強大到這個地步!
大太監李德勝,景帝最信任的人……
“別這麼驚訝!你家主子若沒點本事,怎麼可能安然無恙活到現在?”
宇文轍輕輕地拍了拍已經震驚到石化的崩雷,吊兒郎當地說道。
他當然知道自家主子很有本事,只是這本事也太逆天了吧!!!
他說他們白衣衛怎麼能總是輕而易舉地探到尚書房發生的事情,原來是有高人暗中相助呀……
連李總管都是自己人,這場鬥爭顯然不用再鬥下去了,等着景帝歸天不久得了?
“父皇身體一向健朗,要他歸天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宇文轍的聲音再次響起。
崩雷有些窘,他實在想不通,爲什麼每次自己想什麼,主子總是能夠第一時間知道呢?
這男人……
太可怕了!
這一刻,崩雷無比慶幸,自己一直以來對主子盡忠職守,絕無二心,否則他就算有九條命,也不夠主子玩呀……
彙報完大事之後,崩雷突然想起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連忙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盒子,放到桌子上。
“對了,主子,這是您要的羊脂白玉鐲子。”
那是一對漂亮、精美到極致的羊脂白玉鐲子,只是那麼隨意一放,便流光溢彩,漂亮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輕輕地撫摸,可以感受到瑩潤細膩的觸感,非常舒服。
可是在宇文轍看來,這對手鐲卻如同燙手的山芋一般,提醒着他有多愚蠢……
這般掏空心思,想要討她開心,可換來的是什麼呢?
欺騙……
宇文轍,你真夠愚蠢的!
她的心裡根本就沒有你!
他煩躁地將玉鐲隨意丟入抽屜,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周璇做好午飯,來到書房的時候,宇文轍已經不在了。
“主子出去了。”
慕雨剛剛整理好書房,見到周璇,非常恭敬地說道。
雖然她也不知道她家主子搞什麼,不過跟隨宇文轍這麼久,她感受得到周璇對主子的特別……
她從未見主子對一個女子這般上心!
所以,她自然不敢怠慢周璇,而且其實慕雨也挺喜歡周璇的!
“他去哪裡了?”周璇問
道。
“不知道。”
慕雨搖了搖頭,她作爲屬下,不能隨意向外人透露主子的行蹤。
“哦。”
周璇有些失望,嘆了口氣。
本來,她是打算多氣他一會兒再跟他說真相的,但是剛剛她一個人認認真真、冷冷靜靜地分析了一下,覺得這個誤會還是不要拖太久比較好……
她倒是不擔心宇文轍會因此對自己做出什麼來,反而擔心他會生悶氣把他自己給氣死……
她很清楚那個人心眼有多小!
所以她客觀分析了一下,覺得還是早點把事情說清楚比較好。
沒想到還是來晚了一步……
看樣子,只能等他回來了!
哎——
慕雨看到周璇再次嘆氣,不知道爲何,一顆心就軟了,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那個……王妃你可以去雁回樓看看……我的意思是……那裡的酒菜不錯……”
慕雨對天發誓,她真的沒有向周璇透露宇文轍的行蹤,她只是跟她推薦雁回樓的酒菜而已。
八月的東都,天氣變化得特別快,剛剛還是風和日麗,萬里無雲,可是一眨眼,卻烏雲密閉,秋風乍起。
雨滴瘋狂地從天而降,無情地席地這人間,帶來一陣涼意。
風雨中,樹葉簌簌地凋落,唯獨桂花樹傲然挺立,茂密的樹葉中點綴着朵朵桂花。
桂花很小,很小,點綴在綠色中,好似一顆一顆星子,衝着你眨眼睛。
其實桂花實用價值遠高於觀賞價值,比如做成香甜可口的桂花糕便是薛進畫的最愛。
薛進畫本來是來雁回樓拿桂花糕吃的,結果一來就看到宇文轍看着窗外的雨幕發呆,忍不住下意識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呀——我沒看錯吧?你今天怎麼有空來雁回樓啊?不是應該在齊王府和你的小璇璇你你儂我儂、纏纏綿綿纔對嗎?”
“有多遠滾多遠——”
宇文轍的聲音好似從地獄中傳來一般,帶着濃濃的殺氣,讓薛進畫有一種置身於修羅場的錯覺。
“怎麼了?火氣這麼大?吃炸藥了?”
薛進畫似乎感受到了宇文轍的不對勁,微微蹙起眉頭,有些擔憂,本來是想安慰一番的,然而當他看到宇文轍佈滿血絲地雙眼,嘴賤的毛病又犯了。
“哎呀——小轍轍,你的眼睛怎麼這麼紅啊?昨晚不會是一夜沒睡和小璇璇激戰到天亮吧?就算是初嘗情事興奮激動,但也不能亂來呀!縱--欲傷身啊……”——
題外話——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