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扶君就這樣定定的,目不轉睛的看着白欣悅,似乎有千言萬語要說出口,話到了嘴邊,眼角的餘光看到楚蕭寒,又憋了回去。
半響之後,他聲音有些沙啞的回道:“這段時日,我忙於朝政,並未在意漠國那邊的動靜。”
“漠帝的身邊出現了一個叫芸孃的女子,漠帝爲了她廢了自己的皇后,囚禁了太子,後宮佳麗三千不屑一顧,專寵一人。甚至帶她上朝,垂簾聽政,行跡荒唐,與之前判若兩人。”
白欣悅簡述了一下漠國的情況,這不過纔是個開始罷了,“我覺得有些不對勁,派人去查探了芸孃的身份,她來自於一個叫做合歡宗的江湖門派,新晉勢力,皆是女子組成,個個容貌妖冶嬌媚,手段極其詭異。”
“他們所接觸的皆是武林與各國朝廷之間舉足輕重的人物,在各個府宅之中十分受寵,可謂是有求必應,不論黑白曲直。想必你的探子應該收到了消息,宸王府住進了一個叫做雪琉璃的女子,乃是蕭寒恩師的唯一血脈,多年來,受到宸王府照拂。”
“她天生經脈堵塞,無法習武,我卻發現她身份有疑多番試探之後,察覺她有着一身不弱的武功,令人奇怪的是在沒有任何藥物作用的情況下,我診斷出來他確實天生經脈受阻,也就是說,這副身子是真正的雪琉璃的,而裡面住着的,是另外的靈魂。”
“更值得一提的是這個雪琉璃,好巧不巧的,也是合歡樓的人。而她進入宸王府的目的,則是和芸娘一樣,想要通過控制蕭寒來控制大盛,兵不血刃的拿下大盛。”
每次提起這件事情的時候,白欣悅都不由得心頭一顫,楚蕭寒,他們驚詫於這樣詭異的手段,言語之間頗爲忌憚。而她,卻也是來自異世的一抹孤魂,重生在了她自己的軀體上,她,真的能將實話告訴他嗎?
“荒唐,這世上哪有這般離奇的事情……”慕扶君的第一反應果真是不願相信,他嗤笑一聲,覺得十分荒誕無際。
白欣悅卻是眼神真摯,一臉鄭重的看着他,他臉上嘲諷的笑意逐漸褪去,有些狐疑的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這件事情完全超出了他們以往的認知,就跟告訴他們,這個世界上是真正存在鬼怪的一般,他們身爲帝王,自然是不相信這些神鬼之談。如今有人告訴他,世上有人能夠控制他人的意識進行轉移,實在是匪夷所思。
“你覺得我們千里迢迢來到元朝,是爲了和你談笑?”楚蕭寒挑眉,清冷的容顏上也多了一抹凝重之色。
他們兩國之間的關係,如今有多麼惡劣,都心知肚明,白欣悅和楚蕭寒孤軍直入,冒着孤立無援喪生敵腹的危險告知他的消息,又豈是玩笑話?
慕扶君也開始認真的思量着這件事情的可能性,想來想去都有些想不明白。真的有如此手段通天的人嗎?
“合歡樓背後的主子是誰?”慕扶君問道。他們既然能來這裡,且開誠佈公的說了這麼多,自然是有了一些線索,沒有十足的把握,也會有懷疑的對象。
“我也無法肯定,但有極大的可能是你宮裡藏着的那位。”
白欣悅朝着落天驕藏身的那處宮苑的方向望去,慕扶君一愣,輕笑了起來,果然,這兩人早就將宮裡的情況摸得十分透徹,就等着今日和他攤牌呢。
他和落天驕聯手也不是什麼秘密,沒必要藏着掖着。只是那個女人真的有如此大的勢力,又爲何要躲在他的屋檐下,御尊降貴,百般忍受?
“她雖然不是一個普通的女人,但是想要下這麼大一盤棋也不是什麼容易事兒,江湖和朝廷雙管齊下,又有了漠國在身後撐腰,如此魄力,實在讓人難以相信。”
落天嬌從極夜逃出來的時候有多狼狽,他是親眼所見,真要有這樣的勢力,何須像個喪家之犬一般。
“我以言盡於此,信不信是你自己的事,無回谷,那日我們欠了你的情,今日千里迢迢的趕來提醒你算是兩不相欠,至於你如何決定,就看你自己了。”
“極夜大盛和玲瓏,與落天嬌有着生死之仇,蕭寒的母親是她害死,這一身的傷痛拜她所賜,殺母之仇,殺女之仇,戕害百姓,這段仇怨不共戴天!你若是願意冒着被其控制擺佈的風險也要與她合作,那麼他日再見,我們必然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白欣悅知道這些事情一時之間想要慕扶君下個決定確實不容易,楚蕭寒當日也是花了整整一個下午的時間,才消化了關於雪琉璃這個奇異的事情,或許給慕扶君一段時間考慮更好。
“就算是真的,你們對上落天嬌有多少的勝算?”慕扶君很是認真的問道。他就是在與虎謀皮,駱天驕的能力越大,對他來說越是好事。
可要是這個女人他無法控制的話,與其任由她成長,不如毀去!
“說不準。”白欣悅皺眉答道,他們手裡的底盤是不少,可羅天嬌的真實實力到底是多少,他們也不是特別清楚。大盛極夜和玲瓏三國如今全面戒嚴,畢竟落天嬌手中掌握着的毒藥可以讓三國的臣民死傷大半,他們再也經不住一次病痛了。
“你當然也可以選擇和洛天嬌繼續合作,有元朝和漠國兩國助陣,加上那些武林高手,對上我們三國或許勝算可以更大一些,帶到三國傾覆,落天嬌勝者爲王,漠帝已經是她的一個傀儡,你覺得元朝孤掌難鳴,到時候,落天嬌會如何處置元朝……和你!”
他們行事畢竟還是要講信義的,楚蕭寒和她白欣悅兩個名字,便可以代表三國的立場。而落天嬌則不同,與虎謀皮需要莫大的勇氣啊。
白欣悅的這句話,將慕扶君最後的一絲猶豫也抹去了,他沉聲道:“你們若有方法證明你們說的是真的,那麼孤王願意摒棄前嫌,與你們共御大敵。”
這該如何證明?此刻雪琉璃遠在大盛,她總不能傳信,讓人將雪琉璃送過來,豈不是羊入虎口,別說是打草驚蛇讓合歡樓的人生出了警惕之心,就這長路漫漫會發生什麼樣的變故,誰也不知道。
“媚妃!”楚蕭寒薄脣之中蹦出了兩個字,白欣悅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