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天鷹山的山腳下,阿澤親自爲鸞兒蓋上了紅頭巾,鸞兒道:“我上山時要駕馭青鳥上山,蓋上紅頭巾,我怎麼看路哇。”
阿澤給她整了整裝,笑道:“誰說要駕青鳥上山了?”
“不駕馭青鳥上山,難道要步行上去?”這天鷹山的高度和奇險可是讓人生畏的。
阿澤在她脣上點了一下道:“你是新娘子,你不知道新娘子是坐花橋到新郎家的嗎?這天鷹山是我的家,我要用花橋接你上去。”
古青鸞瞬間笑嫣如花,卻又不好意思道:“不是坐過花橋了嗎?又坐?坐花橋上山太難了。”
阿澤道:“什麼又坐?那次還沒完整,被御北寒破壞了,還有下半段沒完成呢。這次我們可不能讓人破壞了,上次不算。”
“誰說沒完成?”嗯哼,她人都被他睡了又睡,洞房也洞了,還沒算嗎?古青鸞臉紅通通地,太不好意思了。
雖然,她是不介意和阿澤舉辦中式,西式,古式,現代式,各種婚典,但是……這花橋嘛,就免了吧,上山不容易,總得變通變通。
阿澤勾起她的臉道:“怎麼了?難道你不喜歡嗎?”
“要別人擡我上山,會不會太累?這天鷹山可不是普通的高,我會不好意思的。”普通人走上去都很吃力的事情,要是擡着一頂花橋走上去,要走到什麼時侯啊?
阿澤卻神秘地笑問道:“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搶着擡你上山嗎?”
“搶?爲什麼?”說到這個“搶”字,她可是怕怕了!所以,撅着小嘴,和阿澤撤嬌嬌。
“因爲,擡你上山的橋夫每人可得千兩黃金,所以,你知道是誰競得了擡你上山的資格嗎?猜猜看?猜對了有獎噢!”
阿澤的獎,免了唄!獎來獎去都是洞房,她可不上當了。但是,擡橋千兩黃金,那確是報酬太豐了!所以,古青鸞跳了起來。
“什麼?阿澤,你竟然爲了請橋夫就花了八千兩黃金?你這個鋪張浪費的!不是說要持家有道嗎?就算是土豪,也不是這麼花銀兩啊?你把那八千兩黃金給我,我自己走上去!”
古青鸞氣呼呼地,向阿澤伸出手來要黃金。
阿澤笑捏她鼻子道:“娘子,哪有新娘這麼主動的?這麼快就心疼爲夫的銀子了?你嫁給我,我的銀兩都是你的了。但是,這財政大權嘛,還是等今天這大婚過了才能交給你。今天我是新郎,我說了算,嗯?”
古青鸞看着阿澤那快樂得瑟的笑容,俊美得,那眉梢眼底都象閃着燦爛的陽光,薄脣間勾起的那一抹幸福的弧度,突然就讓她認爲,那八千兩黃金再加八千兩不是什麼問題了。
從古至今,人們都在大婚的這一天,大宴賓客,大擺排場,揮霍大把的金錢,她本不主張如此的鋪張浪費。
但是,阿澤的笑容讓她想到了,什麼叫做“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有了阿澤的一個笑容,對於她來說,那確是千金散盡也值得。阿澤的意思也是這樣吧?爲了她,揮金如土又何妨的意思嗎?
這時,古青鸞和龍玄轍還沒掀開馬車的車簾,外面已經有人高聲戲鬧喜呼道:“新郎,抱新郎上花橋啦——哇噻!八大掌門人擡花橋?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盛況空前啊!”
怎麼回事?八大掌門人擡花橋?古青鸞一聽就呆了。
阿澤這時突然就將紅頭巾給她蓋上,並攔腰將她抱起,跨步抱出了馬車。
她太好奇了!爲何是八大掌門人爲她擡花橋?那八大掌門曾經在東海圍攻過阿澤和她。
所以,古青變小聲地問道:“阿澤,我能掀開一點紅頭巾,瞧瞧外面的情景嗎?”
阿澤霸道的聲音在她的頭上輕聲道:“不行!新娘子掀開頭蓋,我可虧大了!不許掀!這頭蓋得要讓新郎我用稱給你挑開,知道嗎?乖!從此刻開始,你什麼都不用想,只想着自己是幸福的新娘子就行。”
嗯哼,這麼多人,鸞兒的美他一個人看就好,讓這麼多人看了,他是真的很虧。
古青鸞卻想,這麼大的場面,她不看看才虧呢。可是,阿澤不讓她掀,她還是乖乖地聽話了。但是,八大掌門人爲她擡花橋,這還是讓她覺得太過不可思議了。
雖然她蒙紅頭巾沒有看,但一片驚呼哇噻聲傳入耳中,她也聽到了外面的狀況了,只怕是比在皇宮中還要盛況空前。
八大掌門人甘做擡花橋的橋夫,這可是從未有過的盛事。這也絕對不是衝着那一千兩黃金而來的。
事實上,江湖中人向來不會買朝庭中人的帳,絕對不會因爲她是太子妃就來擡舉她。
但這次各大門派帶人上天鷹山來,其實主要是爲上次在東海圍攻阿澤和古青鸞的事想作出道歉。
雖然,東海回來之後,阿澤和古青鸞並沒有向各大門派挑釁,也沒作出復仇的行動。
但是,各大門派卻都日日心驚膽跳。阿澤不但是江湖最大門派天鷹教的教主,還做了大周的太子。
原來,各大門派擔心的是,如果結合朝庭和天鷹教的勢力,就算是八大門派聯手,也擔心會有滅頂之災。
更何況,八大門派原本就有些勾心鬥角,平時本就有些江湖相爭,也互相之間有些牙齒印,所以很難真的齊心協力。爲求自保,他們各自趁天鷹教的少教主辦婚事之際,都派人送來了厚禮。
雖然送了厚禮,但他們還是不放心,日夜擔憂阿澤教主會不會哪時心血來潮就將他們哪一個派給血洗滅門了。
聽說,天鷹教接新娘要用輕功最好的人做橋夫,這件事情原本是老教主打算要用天鷹教的護法來做。
誰知,這消息傳出去之後變了樣,變成了天鷹教要出千兩黃金在武林中招八個武功高強的人做橋夫擡新娘。
八大門派爲了向天鷹教的少主請罪,爲上次在東海圍攻阿澤和古青鸞道歉,所以聯袂修書一封,八大掌門人願意做橋夫,親自擡新娘上山。
這件事轟動了整個武林,所有的人都議論紛紛,各種狂測衆說紛呈。
人人議論最多的是,天鷹教的少主敢不敢用八大門派的掌門人來擡花橋?八大掌門人會不會包藏禍心?
結果,北冥寒和阿澤都同意了。
此時此刻,阿澤將古青鸞抱進了花橋之中,由八大掌門擡花橋,很多天鷹教的人都捏着一把冷汗。四大護法更是緊緊地追隨着,死盯着八大掌門,根本就一刻也不敢鬆懈。
阿澤穿新郎服駕黑鷹飛翔在花橋之上,紅衣黑鷹,亮瞎人的眼睛。
之所以接受了八大門派的道歉,主要是因爲阿澤知道鸞兒不喜歡血雨腥風,凡事總喜歡和和樂樂。要是他不接受八大掌門人的道歉,從此之後,八大掌門必定日日夜夜都擔心他有滅天下武林之心,爲求自保,只怕就要聯合起來和天鷹教決一死戰了。受了鸞兒的影響,他首選天下太平,以和爲貴的可能性來處理一切問題。
比如此刻,要是換了旁人,聽到是由八在掌門人擡花橋,只怕要被嚇得不敢上花橋了吧?鸞兒的胸襟如海,這一點連他也自愧不如。
他抱着她,感覺得到,鸞兒沒有過多的懷疑,也沒多少擔心。
所以,他知道,他原諒八大掌門人是對的。八大掌門人都只帶兩個弟子來,並沒有興師動衆,還備上了大禮,足以顯出了他們道歉的誠意而非生事。
四大護法的擔心其實是多餘的。當然,阿澤如此選擇,也因爲他非常自信,就算只有他一人,這八大護法不過是人類,絕對沒本事在他的眼下傷到鸞兒。
八大掌門齊心協力地擡一頂花橋上天鷹山,這自然是非同凡響。他們展開絕世的輕功,擡一頂花橋行走于山中林梢之上,就如會飛一樣。
天鷹教的四大護法手上都拿着喇叭,他們不放心自己的少主和少主夫人,所以做了喇叭手,吹着喜慶的樂曲,一樣施展着絕世的武功,一邊吹奏,一邊行走如飛。
這樣的一幕景象當真是驚世駭俗!驚天地,泣鬼神也不過如此。
新娘的花橋起橋後,大家爭先恐後地上山,武功高的,也想展開輕功去追花橋,卻哪裡能和江湖中的八大掌門,天鷹教的四大護法相比?
衛逸然正要駕黑鷹上山時,三公主伸手攔住了他,居然吵鬧着,她也要衛逸然派出幾個武功高強的人將她擡上山去,就象擡新娘子一樣。
衛逸然笑道:“你又不是新娘子,你也要讓人擡上山?公子殿下,你是不是在開玩笑?你以爲這天鷹山那麼好上?你愛上不上隨便你,擡着一頂花橋上山,你以爲好玩啊?”
三公主無理取鬧道:“可是,太子妃不是被擡上去了嗎?爲何不能擡我?山路那麼難走,我堂堂一個公主,金枝玉葉。哼!我可不想用腳走上去。”
衛逸然被三公主氣得摸着下巴道:“你也知道山路難走是吧?那麼擡着一頂橋子之後,難道山路反倒容易走了嗎?公主殿下,你要麼走上去,要麼自己坐到黑鷹上面吧。”
“爲什麼?我又不會駕馭黑鷹。那!那裡明明就有一頂橋子嘛。”三公主指着一頂軟橋道。
小白雪這時走過來道:“呵呵!這裡可是江湖,公主要擺架子就該留在皇宮裡,在這裡擺什麼啊?”
“你一個小小的丫環,日後不想進宮嗎?”三公主威脅道。她的意思是,日後你進宮,我可就要你好看了。
衛逸然道:“那頂橋子已經是唯一的橋子。我打算要用來擡南寒公子,因爲他受了傷,絕對無法自己上天鷹山。而你,好手好腳的,自己可以上去,沒必要讓人擡。”
衛逸然頓了一下又道:“除非公主願意和他坐在一頂橋子裡。”
三公主跺了跺腳,氣得不知說什麼:“我纔不……”
最後一個要字,三公主硬是說不出口來,因爲,她擡頭一看,天鷹山太高了!一個又高又陡峭的天鷹山,當真要自己走上去的話,三公主認爲自己的一雙腿就要廢了。
但是,要和一個所謂的南公子坐同一頂橋子,也不是她所願意的。
想了想,她最後又指着衛逸然道:“衛逸然,本公主命令你!你用黑鷹帶我上天鷹山,這是命令,你不許不遵!”
衛逸然惱了,但是,他確實也不能不管公主,所以只好丟下一句話道:“把公主擡上去!”
四個人將軟橋擡到公主的面前:“請公主殿下上橋。”
三公主狠狠地跺了跺腳,一甩衣袖,扭着屁股就上了花橋。目的是達到了,但她卻氣暈了!因爲坐橋子並非是她真正的目的。
其實,她只是想衛逸然用黑鷹帶她上去罷了,並非真的那麼想坐在橋中。說得確切一點,她只是想和衛逸然在一起。
但是,當她上了軟橋之後,掀開窗簾時,卻發現衛逸然寧願帶那個乞丐一樣的什麼南公子也不願意帶上她,這不是明擺着,衛逸然不喜歡她嗎?她四處裡看了看,這時卻找不到那小白雪的身影了,她哪裡去了呢?
三公主要是知道小白雪在別人不注意的時侯,還變成了一隻小白狐,也跳到了衛逸然的黑鷹上時,不知會氣成什麼樣子?
衛逸然所駕馭的黑鷹其實是一個黑色的大雕,身體非常巨大。但是,他帶着南寒已經太重,小白雪居然湊熱鬧地跳了上去,不禁讓他皺眉。
不過,小白雪變成狐狸之後,身體很小,重量不大,他雖然劍眉糾結,卻沒有真的將它趕下去。
小白狐跳落他的肩頭,蹲在他的肩膀上,他說道:“你可要蹲緊了,摔下去的話,自己負責。摔死的話,我就把你燒來吃。”
南寒公子以爲衛逸然說的是他,不禁奇怪地回道:“我已經是趴着了,不是蹲着。不然,衛公子還是讓我慢慢地走上去吧。”他沒有問,他摔死了,他竟然想烤來吃?他吃人肉嗎?這名醫是不是太怪了?
衛逸然知道他誤會了,也不和他解釋,只是說道:“你?省省吧?以你現在的傷勢,何年何月才能爬到山頂?不過,你也不必感激我,我幫你並非完全出自好心,而是,我正在研究,如何給人換膚。”
南公子大度地說道:“呵呵!那正好!你即管在我的臉上做試驗吧!成了就算我檢到;壞了嘛,也不過如此吧。”他臉上都是傷疤,已經很難看,難不成還能更難看嗎?
“你倒是看得開啊。”衛逸然有些喜歡這個南公子的氣度。感覺上,他覺得這南公子是可能做朋友的人,所以纔會願意帶上他,想爲他治臉。
南公子趴在黑鷹上,姿態難看,但說話卻極爲輕鬆道:“我還有什麼不能看開的?我本來都快要被人打死了,你們路過救了我,讓我有幸目睹了這麼一場盛況空前的婚典,我是否極泰來了。”
“嗯哼,你說得也不錯。遇到我和太子,太子妃,你的運氣確實象是否極泰來了。我身上的藥剛好用完,不然,我可以立即讓你恢復記憶。”
“我不急,都這麼久了,這一時半刻的,只要衛公子願意爲我治,我已經萬幸。”他有個感覺,遇到了太子,太子妃和這位天下第一的神醫,他的苦難也許真的是結束了。
他這個樣子,衣衫破爛,被人打成了豬頭,這太子,太子妃,衛公子願意伸出援手,這份情,他已經記下了。
古青鸞的花橋才被擡到天鷹山頂,天鷹山上鼓聲震天,樂聲掀林,炮竹聲聲,一片喜聲叫道:“來了來了!快通知教主和夫人!”
天鷹山上的教衆已經等侯多時,所有的人排列得非常地整齊,都是他們天鷹教的人,人數竟然比在皇宮裡舉行大典時沒差多少,黑壓壓的,有人舉旗,有人敲鼓,有人吹樂,一片喜氣洋洋。
八大掌門所擡的花橋纔剛剛落地,這些人居然能整齊劃一地拱手齊呼道:“恭祝少教主和夫人百年好合!百子千孫!我們天鷹教千秋萬世,一統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