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男子沒想過,這個文文弱弱,又有些病態的年輕人竟然還是個武功高手,而最要命的,是自己剛剛還得罪了他瑟縮着向後退去,男子顫抖着,求饒道:“大……大俠饒命,我……我這裡還有錢,全都……全都給你。”
“我只拿走屬於自己的那一份。”用手掂了下銀袋,長安無華勾了下嘴角,緩步離開賺得第一份錢,長安無華先購置了一套行頭,和一匹駿馬,每到一處城鎮,便在當地貼上告示,而後小住十幾日,等客上門,慢慢的,長安無華的名聲便傳開了,越來越多的人知道,有位其貌不揚的年輕人,武功高,善智謀,可替人排憂解難,專解秘事,若是僱主事急而家貧,此人還會免其佣金,因此,在這些貧苦人之間,還給他冠以“俠商”的名號只是時間過得愈久,長安無華的心中便愈發空虛,裡面空空蕩蕩的,像是缺少了很重要的東西,每當夜晚臨近,他望着天空中的圓月,便不由看到一張絕美的臉,清冷華美,讓人心醉,那種噬骨的思念沒日沒夜地折磨着長安無華,有時他想不顧一切地衝到都城,只爲能看到心愛的女人一眼,但更多的時候,他在剋制自己心中的思念,寧願一個人品嚐着孤獨的愛戀,也不想在將她,還有他重新捲入到記憶裡的不堪歲月中既然他們已經以爲自己死了,那便不要再打擾他們的生活了吧看着自己的手掌,石頭苦澀地笑着就在他沉浸在過往的懷念時,突然傳來一陣陌生的聲音“請問,石頭在這裡嗎。”
從窗口轉過身,石頭看向身後,就見一名女子正站在暗影中,緩步向自己走來,只是,隨着女子逐漸靠近自己,石頭呼吸急促起來,他緊緊盯着對面的人,雙手不自覺地握起,從他微微緊縮的瞳孔可以看出,此刻的長安無華,很緊張可隨着女子走出陰影,終於站在長安無華面前時,剛剛所有的期盼都煙消雲散,他也從飄忽不定的幻想中,重新回到冰冷慚愧的現實中雖然她們的身形很像,但是看那容貌,根本就不是百里嵐,呵,自己是怎麼了,怎麼會在這個地方遇到她,真是瘋了搓了搓自己的臉,長安無華露出一個淡然的笑意,說道:“在下便是石頭。”
來人是個二八的姑娘,身形瘦削卻勻稱,膚色是健康的小麥色,雙眼亮晶晶的,透着狡黠的光,雖然女孩身着布衣,可從她粗糙的雙手便可以看出,這姑娘雖然家境貧寒,但是從未做過什麼粗活,依舊保持着柔滑的雙手看着石頭,王安安露出潔白的牙齒,笑道:“唔,的確是很年輕啊,真不像破了很多大案的樣子。”
“姑娘深夜至此,該不會只是來評判在下的外表的吧。”
從懷中取出一隻銀鐲,女子走到長安無華的身邊,遞了過去,說道:“這是我弟弟的鐲子,本來是一對的,但是後來弟弟與我們失散,只剩下了一隻,現在,我們要你憑藉這個線索,找回我的弟弟。”
舉起那隻銀鐲,長安無華笑了下,而後隨手扔給了那名女子,說道:“有所隱瞞的生意,我不接。”
面色稍變,王安安冷聲說道:“你這話什麼意思,是在懷疑我的誠意嗎,還是,覺得我付不起錢。”
“都不是”,長安無華一面整理着面前的一些卷宗,一面隨意地說道,“你不是本地人吧。”
女子愣了下,隨後戒備地說道:“這與找到我弟弟有關係嗎。”
“當然,銀鐲上的花紋,應該是野南族特有的一種花朵圖樣吧,這種花對那裡的族人來說,是一種吉祥的花,是隻有女孩子纔會佩戴的,所以你說這鐲子是你弟弟的,根本在說謊。”
眼神閃躲了下,王安安依舊執着地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什麼野南族,聽都沒聽過,我說你問那麼多做什麼,只要給你錢,你管最後找到的是什麼人呢,能交出任務不就好了嗎。”
“姑娘理解錯了。”長安無華直直看着王安安,目光中有着看清一切的瞭然,說道,“我收錢替人辦事,但並不包括謀財害命。”
“誰說我要謀財害命了,我只是想知道我姐姐的下落而已,你怎麼能……”話說出了口,王安安便愣在了原地,意識到自己不小心說出了實情,猶豫了下,王安安也懶得在隱瞞,乾脆地說道,“好吧,既然你已經猜到一部分,便索性告訴你好了,我的確是在找我的姐姐,只是這事你千萬不能聲張,因爲我姐姐一直都是女扮男裝的,不能讓別人知道她的真實身份,至於其中的原因,你就不必知道了。”
“你和你姐姐都是野南族的吧。”
“……沒錯。”
聽了這個答案,長安無華笑了下,而後說道:“我聽說,野南族有位小公子,聰慧異常,行事果斷,是一位德才兼備之人,有了他在,一直對野南族虎視眈眈的野天族也不敢貿然行動,兩方也有了段,難得的平靜時光,只是那位小公子身體不太好,酷暑之下,也要棉衣在身,再後來,便不斷有小公子遇刺的消息傳出,還有人說,是小公子身體孱弱,熬不過寒冬,死在了冬末,自那之後,野天族便陷入無休止的戰爭中,野南族也在動盪不安中,被野天族攻陷,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讓我找的這位女子,應該就是消失已久的小公子吧。”
咬了咬紅脣,王安安恨聲說道:“果真是名不虛傳啊,僅憑几句話,一個鐲子,就能推測出這麼多,只是可惜,你聰明雖聰明,怕也活不多長時間,因爲你知道的太多了。”
“這些就不用姑娘擔心了,倒是姑娘考慮好沒有,是否要繼續在下幫忙查辦此事。”
思慮了瞬,王安安昂頭說道:“讓你查了又如何,只要你敢接,我們就敢委託你去做,不過你最好嘴巴嚴一點,如果走漏了任何風聲,我保準你會死得很難看。”說完,王安安將鐲子又重新扔給了長安無華,說道,“姐姐是我們野南族最後的希望,只要有她在,我們就野南族不會四分五裂,而你只有一個月的時間,因爲野天族的族長已經拜見了皇上,祈求皇上派兵助其統一各個部落,那對我們野南族就是滅頂之災,我們派人查出了皇上出兵的時間,正是一個月以後,所以你現在時間緊迫,只要你能在那之前找到我姐姐,我們便許你十箱奇珍異寶。”
說完,王安安用匕首劃破了手掌,面不改色地將血滴滴在地面上,說道:“既然你知道我們的吉祥之花,便也應該知道,我們是極重諾言的人,現在我以血爲誓,若是你能找到姐姐,我定然會兌現承諾,若是你敢透露風聲,哪怕是天涯海角,我也會親手殺了你。”
“皇上嗎……”長安無華心中突然劇烈跳動了下,而後雙手負在身後,仰頭看着天上的明月,輕輕嘆息了一聲,說道,“繞了一圈,難道還是無法避免嗎。”
“喂,你有沒有聽我在說話啊。”
沉下目光,長安無華並沒有看向王安安,說道:“我會盡力一試,但是我需要更多的線索,還有,我要如何聯繫你們。”
“這點你大可放心,因爲我會全程協助你。”
“全程。”石頭的眼神終於有了變化,他側頭看向王安安,問道,“你的意思是,你要與我同去。”
看到這個面癱似的男人,總算出現了別的表情,王安安突然心情大好,自己的自作主張,也總算沒有白白浪費,悠然走近長安無華,王安安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妖嬈而嫵媚地說道:“你害怕了嗎,怕你會愛上我。”
長安無華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而後忙收斂住笑意,說道:“抱歉,我沒有別的意思。”
可是這樣的解釋,反倒欲蓋彌彰,讓王安安好像一個自作多情的女人,賣弄風騷不成,反被嘲笑了“哼,你最好沒有別的意思。”王安安的臉色變得很黑,雖然有些自討無趣,但是她已經開始對這個男人產生了好奇,而王安安認定的事,一旦開始,便沒有停下來的道理,所以她惡狠狠地看着長安無華,說道,“明日早上我會來找你,準備好路途上需要的東西,最後再享受一下平靜的生活嗎,馬上,你就要經歷此生最動盪不安的生活了。”
看着王安安離去的背影,長安無華含笑問道:“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
“石頭肯定也是你的假名,那你就叫我王安安好了。”
王安安……
看着手中的鐲子,長安無華突然釋然了很多,一直以來,他都在避免遇見百里嵐和南宮井辰,他怕自己攪擾了他們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生活,可是既然命運又將自己推向了他們,那麼,便順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