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顏似乎有點難於消化趙恆的出現,臉上欣喜始終沒有散去,隨後她連珠帶炮的向父親介紹:“爸,他就是趙恆,他跟我是同一個學院的,我在火車上丟失的通知書就是他找回的,他還在公園救了葉校長。”
趙恆深深呼吸,望着杜子顏笑道:“子顏,你好,又見面了,腳傷好點沒有?”
他看都沒看丁玲玲。
“趙恆好!腳傷已經好了,謝謝你!”
杜子顏笑嘻嘻的跑到趙恆身邊,無意識扯着他衣袖望向父親喊道:“爸,你可要好好謝謝趙恆哦,他不僅幫我治好了扭傷的腳,還爲了我在火車上得罪一批扒手,找回了通知書。”
她知道父親能耐大,所以就把火車上的事情攬在自己身上,免得趙恆受到傷害。
趙恆微微一笑,感謝她的善意。
“原來你就是趙恆。”
杜天雄臉上劃過一絲訝然,隨即伸手過來笑道:“謝謝你幫了子顏,我一直想要謝謝你,還想看看這年頭膽敢見義勇爲的年輕人,可惜始終沒有時間和機會,想不到今天會是這種場合見面,小兄弟,謝謝你。”
他當然清楚女兒在火車上發生的事件,爲此還讓人傳話警告了清幫,弄得張嘯林連夜讓人送了一輛寶馬賠罪,不過當時對趙恆卻沒怎麼在意,畢竟事情實在太小,日理萬機的杜天雄連路叔偷拍回的照片都沒看。
現在一看趙恆,杜天雄恍惚大意了。
他把手伸到趙恆面前:“小兄弟,你不簡單!”
望着沒有架子的杜天雄,趙恆也伸出了手,兩人相互一握,杜天雄沒有狗血似的較量試探,而是一握晃動兩下就分開,丁玲玲眉頭一皺,冒出一句道:“呀,趙恆,你回來了?我還以爲你被思清姐抓走了呢。”
“思清姐抓他?”
杜子顏一臉驚詫:“怎麼可能?”
“欺騙唄!”
丁玲玲以模棱兩可來引起杜子顏的興趣,也想讓杜天雄知道趙恆來路不正,於是連珠帶炮的又拋出幾句:“他有一個朋友還假冒棋聖欺騙思清姐感情,結果被思清姐當場識穿,差一點就被她銬回了警察局。”
“子顏,你沒看論壇嗎?”
見到杜子顏訝然,她掐頭去尾的描述當時情景:“對了,他好像還惹了黑社會,一堆人在華海酒吧堵他,弄得我們生意都沒得做,如果不是思清姐及時調動警員來平息事情,趙恆怕是被那幫混混打斷手腳了。”
杜子顏微微張嘴,搖搖頭:“怎麼可能?”
她下意識望向趙恆,趙恆淡淡一笑:
“如果我真的犯了事,我就不會逍遙自在了。”
原本在擔心趙恆的杜子顏聞言頓時釋懷,是啊,如果趙恆真的觸犯法律就不會這樣逍遙自在了,還跑來學生協會看畫聊天;杜天雄此時也掃過趙恆一眼,不管丁玲玲所言真假,他覺得趙恆剛纔那番話說得漂亮。
一句話就戳中要點,讓丁玲玲所說全部沒有意義。杜天雄悠悠一笑,眼裡又多了一抹讚許:這小子無論是畫畫還是說話,都是一針見血,可見行事作風也是直奔七寸,他忽然覺得,有必要讓人查查趙恆的底細。
丁玲玲惱羞成怒:“你敢否認黑社會堵你?”
“不否認。”
面對丁玲玲迫到鼻尖上的喝問,趙恆不着痕跡的轉到事件要點:“那是清幫的人,領頭者正是飛虎哥,他曾在火車上偷竊被我打了一頓,所以昨晚就找了一堆人報復,可惜,我趙恆命大,逃過了他們的毒手。”
“飛虎哥?”
杜子顏身軀一震:“就是火車上的那夥扒手?”她心裡微動攬在自己身上,當下拉住父親胳膊道:“爸,你一定要幫趙恆,他是爲了找回我的通知書纔對上清幫,你一定要幫忙,讓清幫不能再找趙恆的晦氣。”
丁玲玲嘴角牽動,知道被趙恆避重就輕玩了一道,她雖不清楚火車上的事情,但那晚卻知道清幫絕非通知書一事報復,只是不知道真相的她無法辯駁,就在她惱火時,趙恆淡淡一笑:“子顏,事情跟你無關。”
在杜天雄玩味的目光中,趙恆呼出一口長氣:“通知書一事只是附加,我跟清幫最初始恩怨是我打了兩名扒手,然後又把討回公道的飛虎哥他們也打了,連傷他們七八人,才讓飛虎哥那晚興師動衆的來堵我。”
杜子顏嘟起小嘴,望着父親開口:“我不管,總之跟我也有關係。”
面對她的固執善意趙恆只能無奈笑笑,不過心裡對這丫頭善良多了一份欣賞,杜天雄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向趙恆點點頭:“趙恆,你讓我刮目相看,如果你剛纔避重就輕讓子顏扛了此事,那麼我就會看輕你。”
“所幸你有擔當還足夠坦白!”
他手指一點那副雄鷹圖:“襯得上你的大氣!”
接着,他在丁玲玲臉色微變,女兒欣喜之時開口:“你跟清幫有什麼樣的磕磕碰碰,我不理,但是我可以向你說一句,清幫從現在開始不會再找你麻煩了,昔日恩怨全部一筆勾銷,算是回報你對子顏的幫忙。”
杜天雄還笑了起來:“也謝謝你那點睛之筆。”
今日陪女兒來華大重溫舊夢,信手塗鴉卻不想撞到趙恆,可算一點緣分。
丁玲玲臉色當時就陰沉下來,這豈不是讓趙恆逃過一劫?要知道,不管趙恆多麼能打多麼彪悍,對上地頭蛇清幫最後只會沉入黃浦江,如果自己再讓父親施加點壓力,趙恆估計會死的更快,那就不會親近子顏。
誰知,杜天雄橫檔了下來,丁玲玲不由暗罵自己嘴賤,早知就不挑開話題了,她把眼睛落在趙恆身上,希望他能像狗血主角不吃嗟來之食,誰知,趙恆卻輕輕點頭:“那就謝謝杜先生了,我今晚可睡個好覺。”
杜天雄哈哈大笑起來:“趙恆,你是一個有趣的人。”接着他又一指桌上雄鷹展翅圖:“咱們不談那些瑣事,我現在對你畫技很有興趣,改天有空來家裡吃飯,順便幫我再畫一幅雄鷹,你畫的實在太霸氣了。”
趙恆沒有拒絕,他需要這樣的機會:
“好!有空一定拜訪杜先生。”
有禮有節卻沒有刻意結交,讓杜天雄眼裡再度劃過一絲讚許,在華海沉寂這麼多年,他的心性早已經返璞歸真,沒有刻意深沉也沒特地親和,這些年見過的年輕一輩如過江之鯽,但是能讓他欣賞的卻沒有幾個。
葉師師算一個,趙恆,也算一個。
杜子顏望着趙恆一笑:“爸爸,我餓了,請我們吃飯吧。”
杜天雄自然知道女兒的小心思,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好,我請你們吃飯!”他望向一臉平靜的趙恆,揮揮手開口:“趙恆,差不多到飯點了,咱們一起去外面吃個飯,不然子顏這丫頭會罵我無情無義的。”
“不了,有兩位朋友約好我了。”
趙恆婉轉的謝絕杜天雄邀請,倒不是他要拿捏什麼,而是這餐飯註定會有丁玲玲和丁三少,這兩個對自己恨之入骨的人在場,這一頓飯只怕是找罪受,所以他向杜天雄笑笑:“改天有機會,我請杜先生吃飯。”
杜子顏微微失望:“趙恆,你不一起嗎?”
趙恆笑了笑:“有機會的!”
在丁玲玲暗鬆一口氣時,杜天雄也沒有過度勉強,輕輕點頭回道:“好!咱們下次有機會再聚。”就在這時,他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接聽片刻後就一臉歉意:“子顏,我有點事要忙,改天再帶你們吃飯吧。”
趙恆不跟去,杜子顏的興趣也不大:“無所謂啦。”
感受得出女兒情緒的杜天雄一笑,他把電話放回口袋後,擡頭向趙恆開口:“趙恆,你今天沒空跟我們一起吃飯,後天總該有空吧?這樣,我後天晚上讓子顏來接你,咱們一起吃個飯,順便給你介紹張先生。”
趙恆目光一凝:“張先生?”
隨後大悟:“張嘯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