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炔在蒼梧雪山已經蹲守一個月了,眼看,還有二十來天,這寒蟲草就能成熟了,有些迫不及待。
“少主,爲何要提早這麼久來守着,過些天,就是更夕了。”這次南宮炔只帶了煙火一個人來,剩下三個,留在皇城陪着莊主和夫人。
白墨在一旁默默看着,這山頂可真是冷,這每隔幾天就要上山來看看情況,這天寒地凍的,他不明白,爲何要提早這麼就等在山下。
南宮炔趴在雪地裡,細細看着眼前的藥草,光找到它,就花了好幾天的功夫,“好了,你們收拾下,準備下山,我再看一會,追你們,不看着它長,不安心。”
兩人習慣了,轉身了離開等他,這山頂風太大了,煙火有些扛不住,本來她是留在山下的,自己非要跟上來,白墨照顧着怕她滑到。
看他們兩離開,南宮炔掏出一把小匕首,捲起衣袖,在手臂上劃開一道口子,血滴離開順着手臂往下淌。
一滴滴滴在寒蟲草上,細看,發現手臂上已有了不少口子,有的泛紅,有的結痂了,看來,這絕非第一次了。
他也不樂意跑這來天寒地凍的,但是沒辦法,這傢伙,在成熟前兩個月,每隔四到五天,就要用當初澆灌之人的血餵養一次,否則,很容易在成熟之際枯死。
這就是這傢伙金貴的地方,一般人不知道這個法子,所以,想養也養不活,所以,這世上沒有一株現成的。
就算這一次比一次要用的血多,算算,還有大概四次,而最後一次,要用的,是心頭血。
哎,他的給自己開些補血的方子,否則,這血虧下去,他扛不住這北地的寒凍,會落下病來,得不償失,而且,那個女人如果知道了,心裡會愧疚,他不想要她的愧疚。
將手臂小心包紮了一下,放下衣袖掩蓋,已凍了一層寒霜,爲了不讓血滴下來就凝固,他一直用內力護着,真是有些考費心神啊。
“少主,你怎麼臉色有些白?”剛纔還好好地,冒非風寒了?
“凍的吧,一會就好了。”追上兩人的南宮炔無所謂的摸了摸臉,之所以讓兩人跟上來,就怕他們多想,不如帶着反正,這事用的時間不長。
將信將疑,煙火嘆了口氣,爲了皇后,少主可真是無話可說了,下去,感覺給少主熬些熱湯吧,主子的事她多說無用,只是有些心疼。
但是白墨不同,他明顯問道一股淡淡血腥味,雖然很淡,但是戰場上過來的,對這個味道特別敏感,再有,這少主面色發白的也有些不對,嘴脣還有眼色。
而且,不是一次,上次也是差不多的情況,但是這一次,更嚴重些,回身看了下山頂,默默跟上。
算算日子,還有兩個月就要臨盆了,這邊草一成熟,他就的採摘了立刻趕回去,南宮炔心裡清楚,她那麼重的寒疾,生產時太兇險了。
二十多天,快了。
還有差不多兩個月,就是臨盆的日子,芽兒比青錦還早一個月,這兩個大肚子,在暖閣裡看着一堆小孩衣物,都是早早準備好的,太多了,青錦挑了些顏色中性些的讓芽兒帶回去。
她能舞動長槍,這針線可着實爲難了,這學了幾天,一個兜兜死活弄不出來,沮喪的很。
“小姐,這太多了。”哪裡穿的下這麼多啊。
“多備些,這是冬天,尿了洗了,乾的慢。”黎叔將東西打包好,安排人先給送了過去。
“還有一個月,快了,雨兒啊,你這婚事和青遠同一天,不委屈吧。”爲了節省開支,也爲了避免麻煩,這一趟趟辦,實在辛苦,眼下年關,太折騰了。
開始老夫人還不同意,這都是大事,不能委屈孩子。
特別是烈家,也是大戶之家,誰知,人家聽聞消息,也挺贊同,一起就一起,熱鬧。
青雨羞紅了臉,本來最近出來的就少,今天要不是大姐讓入宮,她娘一準不讓她出門,這待嫁的女子是不宜出門見人的。
“不方便出去給你添妝什麼的,就把你喊進來,相信你和今生的日子過的會不錯,東西我讓黎叔備下了,一會給送到府裡去,這喜宴我就不去了,可怪大姐?”現在,她連走出暖閣,都不行了。
這寒疾果然是厲害啊,連她自己都知道,身子吃不消。
青雨很心疼,“大姐說的哪裡話,你現在這身子,不宜出去,我明白,娘和祖母他們都明白,至於賀禮,雨兒就不跟您客氣了,都收下。”
笑了笑,摸了摸肚子,兩個月,這孩子就要出來了,她也不用這麼擔驚受怕。
南宮少主,快回來吧,一定要趕在大姐生產前回來,他們起初沒考慮的太多,只想着大家懷上孩子本就是極其難得的事,忽略了這寒疾另外一個隱患。
那就是孩子在出世之前,要是母體還是這麼重的寒氣,那生下來的孩子,十有八九,就會先天帶寒疾,那比大姐的更難治。
這還的是母子都平安的情況下,還有生產時的兇險,他們一直將重點放在安危上,所以,有些忽略了這件事。
剛纔師傅偷偷跟她說,她這才驚醒過來,沒錯,母體若寒氣散不去,這生下來的孩子,八成也會攜帶寒氣。
“大姐,臨盆之前,切莫亂動啊,就這暖閣走走,反正也就兩個月了,忍一忍。”千萬不能動了胎氣,師父說了,他會盡全力保着大姐等到南宮回來生產。
“雨兒,你就放心吧,小姐現在可乖呢,以前,誰的話她聽的進去,如今,都讓這未出世的孩子給治住了。”芽兒扶着大肚子,起來走動了幾下,不能久坐,走動走動,有力生產。
青錦看着她,怎麼都是懷孩子,芽兒能胖這麼多,自己卻沒什麼變化,這生出來的孩子,不會小小的吧?
“芽兒,你府上都準備妥當了嗎?到時候記得通知雨兒過去,什麼新婚不新婚的沒事。”
“是,小姐,到時候,一定麻煩雨兒姑娘。”
不用他們說,青雨也知道該怎麼做,芽兒姐的第一個孩子是她沒能抱住的,這一個,她一次,她一定讓孩子順順當當的出世。
宸宮頗爲熱鬧,眼看就要更夕了,宮中開始張羅送更夕禮,再加上,這皇后就快臨盆,個個都忙活起來,打掃,迎新。
而遠在北地的雪山之上,白墨終於知道南宮炔爲何每次都會在下山時那副神色了,根本不是很麼風寒。
彷彿明白些什麼,這位少主對他家小姐,只能一聲嘆息,什麼也不說。
可看到他用心頭血澆灌時,再也忍不住了,悄然現身,在一旁看着,白的雪,紅的血,黑的衣衫。
白墨怎麼也忘不了這一幕,就如當初,他被救時,迷迷糊糊看到那個影子一樣,當初,聽說他消失一年多鳥無音信。
那時候韓九之死讓他心有餘悸,所以小姐讓他去打探消息時,他格外亂了方寸,雖然不知道爲何,或許,是因爲當初救他時的那個影子吧。
“別過來,馬上就好了。”這時候,若是被打斷,就功虧一簣。
白墨硬生生的停下腳步,靜靜看着,沒去打斷,但是走到他身後,用內力灌輸護着他的真氣,這麼冷的寒風,他的血在慢慢流失,很快內力就會扛不住的。
南宮炔舒了口氣,還好,這小子沒有亂來,由他幫忙,自己也不用冒太大風險了,否則,這草成熟,他的一身內力,多半也廢的七七八八了。
直到看着草尖尖上冒出一層白霜,南宮炔立刻用止血散止了血,只是這一次,臉色慘白,渾身沒力。
裹着衣衫,小心等待草葉都覆上一層白霜,成了,終於成了,小心用小刀挖出來,用準備好的容器裝上。
又在容器外裹了一層厚厚的棉布,“走吧,下去收拾下,咱們可以回去了。”
“你的休息,晚兩天回去沒事。”大不了,路上趕一些,可是他要是不調理好,肯定不是好事,那是心頭血,這在雪山之頂,寒氣入心,能好嗎?
“我是大夫,還能讓自己有事?剛纔輸了內力給我,我沒事,對了,別告訴下面那丫頭。”否則,這一路又要嘰嘰喳喳個沒完了。
這少主,向來是個欺硬怕軟的,沒想到,對自家丫頭還挺忌憚,白墨習慣性的點頭不吭聲,但是看對方走路似乎有些不穩。
上前扶着,南宮炔條件反射的推開,後又有些尷尬的笑笑,“不太習慣。”讓個男人扶着,怪怪的。
白墨絲毫沒覺得彆扭,上前,繼續扶着,他這樣子,不摔下去纔怪。
無奈,沒行到這悶葫蘆,還是個倔強的,到是和他主子一樣的脾氣,不過,話是真少,一路很少開口,不管了,確實也沒什麼勁。
“少主,你這是怎麼了?”
“沒事,摔了下,休息休息就好了。”一會服用些補血的丹丸,好好睡一覺,喝點烈酒,讓身子暖和起來,就沒事了。
煙火想說什麼又忍住了,少主以爲,她不知道,那些補血的藥丸,他沒事當點心吃?不說就不說,瞞着就瞞着,反正命是他的。
“好了,咱們收拾收拾,可以啓程了。”
吐了口氣,終於折騰完了,瞪了一眼南宮炔,再不折騰完,少主自己先在這交代了。
芽兒臨盆的消息到宮中,青錦正在用膳,黎叔一臉紅光,笑的合不攏嘴。
“小姐,是雙生,是龍鳳胎,這丫頭,就說怎麼肚子那麼大呢,母子都好,幸好之前準備的東西多,這一下兩個,可夠忙活的。”這可真是福氣,一下子,女兒雙全。
青錦也是喜上眉梢,放下碗筷,這是老天補償那丫頭吧,真好。
“看看缺什麼,黎叔,你去幫着張羅下。”
“你啊,就放心吧,那好歹,一個將軍,一個侍郎,那麼大個府邸,主母生子,這點事都照顧不來,放心。”秦玥璽也是高興。
“皇上這話說的對,小姐,芽兒現在也是一府之主,這點事還用小姐操心,那她可太出息了,放心,放心。”黎叔覺得,小姐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好生修養,再過一個月,順利生下孩子。
白墨來信,他們已在回來的路上,而且藥也拿到了,這邊紅霧已經準備好了,只要那藥一道,就可立刻入藥。
算日子,應該是能在臨盆之前趕回來的。
“好,那我就不瞎操心了,但是,這給孩子的賀禮還是的送。”
“最近這喜事連連,娘娘,您這送賀禮,送的家底要空了。”暖春在一旁插了句笑鬧。
芽兒將軍生產前不就,這雨兒姑娘大婚,青遠公子大婚,整個皇城跟着熱鬧了好一陣,這皇后的賀禮可沒少。
“放心,你的那份少不了。”這丫頭,是怕送窮了,獨獨落下她的?好似也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