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樓的蔣李晉看到此景身體一僵,耳邊還回蕩着代硯懸剛剛叫出口的那聲蔣先生。
他知道這不是慪氣的時候,可就是想看着女子驚慌失措,他想讓她明白,只有在他的身邊纔是最安全的。
“先生!”小羅和管家都急了。
蔣李晉一動不動,指尖的煙已經要燒到手了。
代硯懸緊咬着脣,大氣不敢出。
蟒蛇似是無心傷人,它粗黑的身體一扭,朝着院子中央爬去。
代硯懸見蛇走了,她這才覺得自己的心已經快要跳出嘴裡了,伸手撫了把心口,扭頭看一眼門外,見到又是一條蟒蛇爬過來,還不時的吐着信子。
她腦袋一麻,放聲大叫。
“蔣先生,救命……”
“先生!”管家和小羅急得眼都紅了。
指尖一燙,蔣李晉閉眼嘆口氣:“去吧!”
院子裡的代硯懸鼻涕眼淚一把抓,她僵着不敢動,很怕蛇,怕極了。
黑斑條爬過她的腳邊,她覺得她的神經已經要繃斷了,嚇得死死瞪着一雙通紅的眼睛,一口氣憋在喉嚨裡,連頭都不敢動一下。
管家和小羅喚了莊園裡的人,匆匆朝着代硯懸走來。
蔣李晉慢悠悠的跟在後邊。
代硯懸淚眼婆娑,心裡怕極了。
“代小姐,您別動,沒事的啊!”小羅跑的最快,離蟒蛇有一定距離後對着代硯懸喊:“看樣子是一對,蛇應該是不想傷人,您別動,別讓它們害怕!”
代硯懸淚流滿面,只得僵着點頭。
兩條蛇也不知道想去幹嘛,爬得緩慢,信子嘶嘶的響。
管家讓人去處理。
小羅慢慢移到代硯懸身邊,一把拉住代硯懸的手。
“代小姐,您可嚇死我了!”那蛇可是有毒的,萬一被咬上一口可怎麼辦,心裡不由的有些怨念蔣李晉,先生也真是的,做什麼這麼狠心。
代硯懸小臉發白的看着大家圍攻兩條蟒蛇,那東西不是平常見到的小蛇,都有手腕粗了,好可怕。
緊緊抓着小羅的手,見到大家將蛇捉住了,她嚇得縮着脖子,小聲問小羅:“他們,他們不會要殺了那兩條蛇吧!”那也太殘忍了。
小羅帶着代硯懸往門口走,見她嚇得不輕,便安慰道:“不會的,蛇是一對兒,他們會拿出去放走的!”
代硯懸哦了一聲,心還是被嚇得砰砰直跳。
不經意的擡頭,看到正從門口出來的蔣李晉,她覺得她的心跳得簡直要爆炸一樣。
很是僵硬的看小羅,費力的抽回自己手,小聲問:“我,他……他是不是不答應?”
小羅眨眼,剛剛先生只說去吧,她沒弄懂,是去幫忙將蛇弄走,還是也包括送代小姐走?
雖然應該是同意了送代小姐的,但是……先生爲什麼還要跟出來?
“先生,已經處理了!”管家見蔣李晉出來,便上前彙報。
蔣李晉掃一眼代硯懸,淡淡道:“不是嚷嚷着要走嗎?還留在這裡做什麼?”
代硯懸一聽,眼眶瞬間就紅了,心也不跳得那麼劇烈了,她垂眸看着懷裡的行李,甕聲甕氣道:“我馬上就走
!”看來這人不僅不答應送她,連看她一眼都覺得厭煩。
她走就是了。
轉身,賭氣似的大步朝着大門走去,眼淚不爭氣的滾了下來,狠狠的擦一把,她不覺得委屈,可是一想到蔣李晉冷漠似冰的眼神,她就難過不已。
“不害怕蛇了?”男人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淡淡的,緩緩的,“還是說不害怕山裡的野獸了?你沒聽到剛剛慘烈的鳥叫聲嗎?你也想被野獸吃了?”
代硯懸猛然停下腳步,不敢再往前走,抱着行李縮着肩膀,漂亮涼鞋裡的十個小指頭也嚇得縮起來,她沒有回頭,卻也不再往出走。
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辦,只能垂着腦袋安靜垂淚。
管家和小羅互看一眼,搞不懂先生是什麼意思。
“如果想走的話現在就走,莊園裡沒車,沒人送你,如果不想走,就過來!”
小羅一聽,詫異不已,先生這是……讓步了?
好難得啊。
管家暗暗嘆氣,這入了感情的男女,還真是能折騰。
代硯懸聽到這話,第一反應是不用連夜就走,可細細一琢磨,又覺得不對。
蔣李晉說不想走,不是說不走,可是,她明天還是要走的,一定要走。
蔣李晉看一眼管家和小羅,擺手:“你們下去!”
兩人面面相覷,心道,是不是先生要親自送代小姐離開?
唉!如果這樣的話,先生肯定會悶出病來。
代硯懸聽到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離開,剛剛抓蛇的也都回去了,院子裡此時就剩下她跟身後的蔣李晉。
蔣李晉見代硯懸沒有反應,煩躁的又點了根菸。
冷叱一聲:“看來你是打定注意要離開了,那好,走吧,趕緊走!”
代硯懸後背一僵,想走,心裡堵的厲害,腳下卻是半分都動彈不得。
她是想走,可是她怕,她就是這麼沒骨氣,這麼的膽子小,誰讓她不好好聽父親的話,從小就學着做一個堅強的人,如今鬧到這樣,都是她活該。
“趕緊走!”蔣李晉吐口菸圈兒催促。
代硯懸的淚珠子一顆接着一顆,從臉上滑下來落在地上,她咬住哽咽,可卻難過的還是全身顫抖。
抱緊了行李,往前一步,再一步,耳邊還回響着山裡野獸的叫聲,還有剛剛那兩條黑幽幽的蟒蛇,心裡泛着驚悸,又怕又委屈。
哭聲越來越壓抑不住,代硯懸索性放開了腳步,小跑了起來。
打定注意,今晚就是死在山路上,她也絕對不留在這裡,免得礙了某人的眼。
站在三樓朝下望的管家和小羅都是憂心忡忡。
“先生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啊?”明明不想代小姐走,偏偏還要這樣逼迫,就不能說句好聽的嘛。
管家眨了眨眼,他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代硯懸跑到大門上,伸手去拉,哪想到門竟然鎖了。
她無助的小聲哽咽,難過到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扔下行李兩手去拉鐵門,可是門已經上了鎖,鐵質的大鏈子牢牢纏在上面,沒有鑰匙根本就打不開。
身後緩來沉穩的腳步聲,熱風吹來,還有淡淡的菸草味。
代硯懸後背緊繃,想要放聲大哭,可又怕被蔣李晉笑話,她氣得踹一腳鐵門,腳趾又不小心碰到門上,疼得她直接蹲了下來。
抱住自己將腦袋埋進腿裡,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
蔣李晉嘴裡叼着煙,走到代硯懸面前,低頭凝視着她。
代硯懸能感覺到蔣李晉就站在她面前,一伸手就能抓住他。
她哭得更加委屈,整個身體顫抖得如風中落葉。
只聽得耳邊傳來一聲低嘆,身體突然一熱,她被擁入男人的懷裡。
伸手去推,掙扎,終於放聲大哭。
“誰讓你抱了,你放開,我要走,離你遠遠的,嗚嗚……”
蔣李晉眉頭一擰,單手擡起女子的下巴,看到女子哭得小臉憋紅好不可憐。
冷聲問:“就這麼想走?”
代硯懸兩手捶着男人的胸膛,泣不成聲:“我要走,我現在就要走,你把門打開!”
蔣李晉眉心跳得厲害,他想掐死這女人。
代硯懸哭得嗚嗚的,埋怨又氣憤:“我就是被野獸咬死,也不讓你爲難,反正你也不想看到我,你讓人來開門,開門!”她嚷嚷着推開蔣李晉,不讓他碰她。
蔣李晉目光幽暗,看到代硯懸哭處上不來氣,他心裡發澀。
“難道我比野獸還要可怕嗎?嗯?”
代硯懸不看男人的臉,擡手胡亂擦了把眼淚,氣哼哼的:“我不想跟你說話,我要走,我要走!”說着還跺了跺腳,小孩子似的氣性十足。
蔣李晉點頭:“行,我讓人來開門,不過我想告訴你的是,這山上不僅有蛇,還有獵鷹,更有黑熊,有老虎、有豹子、有獅子,有看到人就怪笑的貓頭鷹,還有不時飛來飛去的鬼火!”看一眼女子被嚇住的可憐樣兒,他又緩緩道:“這已經快要十二點了,不知道你怕不怕鬼,不過看你這麼堅決要走,應該是不怕的,既然這樣,我馬上讓人開門!”
狠抽一口煙,轉身準備去叫人。
沒走兩步,就被拉住了。
“蔣先生,我錯了,嗚嗚嗚~”代硯懸被嚇到了,她不僅怕野獸,更怕鬼。
蔣李晉低頭,將嘴邊的笑意暗暗壓下。
扭頭,面色冷漠的看着蒼白着小臉的女子。
“我沒說你錯啊,誰說你錯了?”
代硯懸不管不顧的衝進蔣李晉的懷裡,抽噎着小聲嘟囔:“是我自己錯了!”
蔣李晉默默的掐滅煙,喉頭髮癢。
“你想走就走,沒人攔你!”
代硯懸一聽,更加往蔣李晉的懷裡縮,聲音更小了,她被淚打溼的小臉蹭着蔣李晉的胸膛,像只小奶貓一樣:“蔣先生,我……我錯了還不行嘛,我,我不走了!”
蔣李晉無聲勾脣,輕推開代硯懸,面無表情道:“你別以爲你撒個嬌我就會心軟,既然你起了離開的心思,我就不會留你!”
代硯懸一噎,見蔣李晉要走,她趕緊追上,小媳婦兒似的跟在後面:“蔣先生,我……我能不能今晚先不走啊?”扭頭看一眼被扔在門邊的行李,她又快步跑回去拎過來。
蔣李晉走得很快,代硯懸心裡拘謹,生怕被這男人趕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