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大人的身上帶着鑰匙,倒是可以穿過入口上面的禁制。”
“什麼樣的鑰匙?”
“是一枚如同花瓣模樣的美玉,上面刻着解除禁制的圖形。”
“花瓣,玉···”
白解若有回想,很快便回憶起了瘦老頭丟給面具男的玉石,那件東西的形狀特徵,倒是和它說的很相似。
“除了這個方法以外,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
“因爲構成禁制的力量屬於禁忌之力,如果您能找到一位禁忌存在幫忙破除禁制,倒也可以進入。”
白解聽完它的回答,臉上不由得苦笑。這裡哪來的禁忌存在,活人都只是他一個人,再說了,他也不認識所謂的禁忌存在,對於那種層次的實力完全沒有概念。
“既然這裡曾經是天方聖族的祖地,那麼除了永痕之骨外,這裡還有什麼珍貴的東西留下嗎?”
“如果您指的是寶貝,據我所知,那麼這裡還真留着不少。”
“在哪裡?”白解大感興趣。
“就在守望塔裡,那裡被他們留下了一些珍貴的材料。”
“但是我怎麼一路上沒有看到守望塔?”
“您不會認爲守望塔真的就是塔吧,它只是對這裡的地形的描述。其實整個祖地,看上去就像逐層遞增的高塔。”
“你是說這片···”
白解話語一窒,有些不敢相信,守望塔的真相原來是這樣。
“你說這裡被天方聖族遺棄了,那麼這裡現在位於什麼地方?”
“如果我沒有聞錯,這裡應該是天方聖族培養聖花的地方。”
“難道這裡不是血窟?”白解暗暗想着,然後向它問道。
“血窟?那是什麼地方,我從來沒有聽說過。”
白解於是將知道的血窟的來歷同它說了一遍,聽完白解的描述,白骨安靜了一會。
“我不知道那個血窟和聖花有沒有關係,但是我的鼻子,可以嗅出天下萬物,一旦被我聞過就不會忘記。但我可以肯定,外面的環境一定和聖花有關係。”
“那你知道怎麼離開這嗎?”
白解來到這裡的方式有些特別,就算重新出現那樣的通道,白解也不會再跳進去。
“您想要怎麼離開這裡?”
“離開的方式還可以選擇?”白解覺得有些奇怪,“那你說說看,都有怎樣的方式。”
“有風險比較大的,但是,優點也明顯,可以很快地離開這裡。當然,如果您沒有急事,可以用別的方式離開這裡,只不過,時間上也增加許多。”
“具體會增加多少?”
“大概一個多月。不過危險程度很弱。”
白解蹙起眉頭,兩條粗眉像波浪般擠在一起,心中直接否決了這個方式。
“一個多月太長了,能不能短點,最好幾天的樣子。”
“這個沒辦法縮短,那是天方聖族設下的迷宮,必須得依次破解迷宮中的問題,將所有的問題解決,之後才能離開這裡。”
“那另外一種方式呢,需要費上多長時間?”
白解心裡在想,如果這種方式花費的時間也要很久,如果是十多天的話,那就只好選擇上一種離開方式了。
“很短,只需要數秒鐘。”
白骨的回答有些超乎白解預料,他以爲至少會花上一兩天,沒想到才短短數秒。
沒有過多考慮,白解就點頭道:“那我選擇上一種方式。”
“您不怕可能遇到的危險?”
“相對危險,我更怕荒廢時間。而且身爲能力者,不就是應該直面各種挑戰嗎?”
“大人的覺悟令小人萬分佩服,小人真是自愧不如。”
“別說這些了,說吧,那種方式是怎麼離開這的。”
“大人來的時候一定爬過一座山峰,那座山峰從腰部往上,全都瀰漫着白煙,您只需要從山頂上直接躍下,就可以離開這裡了。”
“這麼簡單?”
“關鍵不是簡不簡單,而是白煙中的存在。那裡面居住着天方聖族養大的魔獸,虛靈之鸞,如果想要進入白煙中的門戶,就必須得穿過它的領域。”
“魔獸?”
白解不知道它和懸空魔族有沒有關係,畢竟兩者都帶着“魔”字。
“它的實力怎麼樣?”
“我沒有親眼見識過,但我聽天方聖族的人說過,有它守着進出祖地的門戶,就算是封王存在,也休想踏入一步。”
這話說得有些誇張了,能讓封王存在都望而卻步的存在,白解不太相信,會被天方聖族用來當做看門的傢伙。
如果真是那樣,豈不是說明,天方聖族的實力強大到難以想象的程度。
“天方聖族的人爲什麼沒把它帶走,不會只是想留下它看着門戶吧?”
按說,天方聖族已經將這裡遺棄了,永痕之骨也被他們封禁,再留下這麼強大的存在看守門戶,給人有種多此一舉的感覺。
“真正原因我也不清楚,但我推測,可能是與它的生存環境有關,它只能生存在幽冥之間。”
“它還有其他什麼特點,都說出來。”
白骨中的傢伙知道得也不多,基本上都是偶然聽到的,就斷斷續續地說了出來。
白解高速運轉着大腦,就像加滿汽油的馬達,很快便在腦中構建了屬於虛靈之鸞的分析檔案。
“這麼說,它會突然在門戶旁邊消失一會,持續時間只有短短的數秒。”
“時機是隨意的,它會在任何時候消失,然後重新出現。”
這就麻煩了,白解有些犯難,將它擊敗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別說現在他的實力只剩全盛時期的十分之一,就算處於全盛時期,他也不會是這隻恐怖魔獸的對手。他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有什麼辦法能夠提前預知嗎?”
白解沉吟着,臉上作出思考的神情,雙目不時閃亮。
“我可以嘗試一下,但是不能保證準確。”
“你怎麼嘗試?”
“我的鼻子是我們族中最有天賦的靈鼻,可以嗅到萬物的氣息,當它瞬間消失的時候,我可以試着嗅到它留下的痕跡。”
白解本來沒有想到一點,經過它的這麼提醒,想到了他的溝通萬物的能力天賦,似乎,同樣也可以嘗試一下。
“那好吧,現在我們就回到山頂去。”
白解將面前的幾根白骨拾起,然後用旁邊的破布包裹住,隨意放在了肩上。
“大人,請等一下!”
“還有什麼事嗎?是我漏下了你的骨頭?”
“不是那個,我有件事情想請大人幫忙,不知道大人可不可以。”
似乎發覺白解不像某些傢伙那般凶神惡煞,白骨中的異族纔會鼓起勇氣,提出這個冒失的要求。
好在,白解沒有感到不滿,如常地說:“說吧,什麼事情。”
“大人剛纔不是問過我,這裡還留下什麼寶貝,其中有樣東西對我至關重要,如果我想要離開這裡,就必須將它帶走,所以我想請大人幫忙取來。”
“具體是什麼東西?”白解露出沉思的眼神。
“是我們一族與天方聖族簽下的契約書,如果沒有契約書,就算跟着大人離開了這裡,我也會很快地神識消亡。”
這所謂的天方聖族可真夠霸道,白解有些反感。完全將無頭犬一族的人,當做奴隸一樣對待。
“那你指路吧,我去幫你取來。”
“謝謝大人,謝謝大人!”
白骨中的傢伙一邊道謝,一邊將路徑給白解指出來。
一個小時以後,位於山峰頂端的大門面前,突然顯出兩條身影,其中一個雙腿不穩地摔倒在地,屁股與地面經歷了結實的碰撞。
“大人,不好意思,很久沒有過身體了,一時沒有掌控住。”
一道可愛萌真的少女聲音響起,坐在地上的馬尾少女,有些大大咧咧地揉着屁股。
“你爲什麼會選擇這具軀體?”
白解已經忍了很久,終於選擇說出心中的疑惑。
“大人不覺得我可愛嘛,像這樣臉蛋和身材的少女,不是大人最喜歡的嘛?”
少女還故意用上可愛的聲調,撅着微紅的粉脣,衝着白解可憐兮兮。
“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我什麼時候說過那樣的話!”
白解生硬地辯解着,衝着地上的少女瞪着。
“原來大人不喜歡可愛童真的,那麼這樣······”
少女揉完了屁股,作勢將衣服的領口拉開,一大片雪白細膩頓時亮住了白解的雙眼。
“快把衣服穿好!”
白解有些生氣,語調不自覺地帶上了重音。
“知道了,嗚嗚。”
少女又做出潸然淚下的表情,羽毛般的睫毛上似乎沾上了晶瑩的淚珠。
白解頓時有些心軟,不自覺地對少女產生同情。
不對,這傢伙可不是人類,別被她的外表給騙了,白解突然提醒自己,她的靈魂可是貨真價實的男的。
“起來吧,我們該試着離開這裡了。”
白解恢復了平常的表情,率先往懸崖邊上走去。
可惡,少女的內心發出一道粗獷的聲音。他竟然沒有被我迷住,難道,他不喜歡女人?
少女有了一種想要變成男身的衝動。
距離懸崖只有幾米之遙,白煙漫漫,似夢似幻,無數如同細紗般的白煙,如海浪般翻騰,又如碧波般盪漾,激盪與沉靜,恰到好處地融爲了一體。
看着這樣的風景,內心不自覺地會感到舒適,可是想到裡面藏着可怕的魔獸,就只能把舒適拋到腦後,拿出萬分緊張來小心應對。
“你能夠發現虛靈之鸞的位置嗎?”
少女像是訓練有需的獵犬,四肢着地的趴在懸崖邊上,秀氣的瓊鼻微微前挺,衝着不遠處的白煙嗅了一會。
“它不在這邊。”
少女肯定地回答,眼神看向白解。
白解也沒有發現虛靈之鸞的蹤跡,於是:“那我們換個地方試試。”
少女當然沒有意見。兩人便沿着懸崖繞了一圈,終於在位於建築的側後邊,發現了虛靈之鸞的痕跡。
“它在這裡待過一會,白煙中有很強的氣息存在。”
少女向白解表達着她的發現。
“那它是去哪裡了,難道是消失了?”
說着說着,白解眼前一亮。
少女卻搖了搖頭,說道:“應該不是,它的消失絕對不會持續這麼長久,多半它是出去狩獵了。”
“狩獵?那它也是不在這裡,我們豈不是可以趁着這個機會······”
話音還未完全落下,面前的白煙忽然翻起巨浪般的煙波。
“它回來了!”
少女發緊地說着,語調有些略微刺耳。
“這也太大了吧!”
白解感受到的,只是巨大身軀的一角,幾根烏光閃閃的亮羽,像是幾座削得鋒利的山巒,可能超過萬米的長度,是白解有史以來見過最爲巨大的身軀。
白解有些後怕,幸好剛纔登上山頂的時候,沒有遇到這個恐怖的魔獸,不然,他只怕已經不能完好地站在這裡了。
“這就是虛靈之鸞吧?”
“的確是它,不過它的身形好像比以前縮小了一圈。”
“你不是開玩笑吧,就這,還是縮小的身軀!”
白解有些咋舌,語氣不自覺地加重。
“原來它的身長至少超過了十萬米,現在只剩下不到數萬米,恐怕它的身上發生了某些事情。”
“不管它的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最好不會影響到我們離開這裡。”白解堅定地說。
“應該不會,身體消失是它本源的反應,除非在它身上真發生了某些神奇的事情,不然,不會改變這種反應。”
白解選擇暫時相信了少女的解釋。兩人便待在了這裡,不停地觀察着煙海中的動靜,等待虛靈之鸞身體消失的瞬間。
等待的時光總是難熬的,白解已經很努力地提振精神,可是身體本能的反應,讓他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手臂突然間感到一股溼潤,就像水珠在皮膚上嘭地散開,白解一驚,連忙往旁邊看去。
“你在幹什麼!?”
原本白解和少女都坐在地上,不知何時,少女爬到了白解旁邊,衝着白解的手臂,將粉嫩的紅脣貼了上去。
“大人,您身上的氣息,有種讓人迷醉的感覺呢!”
少女露出如同喝醉的臉色,雙眼惺忪,臉頰不正常地飄上兩抹緋紅。
白解不知道少女的話是真是假,畢竟少女有過前車之鑑,最終,白解還是將她一把推開,然後往旁邊挪了幾步。
“不要再過來了!”
少女想要繼續貼過去,可是聽到白解嚴厲的警告,身體只能留在了原地,被淚水模糊的眼神晶瑩欲滴。
白解就是容易對這種眼神心軟,所以他強迫自己凝視着煙海,不去管旁邊傳來的眼神。
“有情況了!”
白解很快就把心中的雜緒拋到腦後,眼神死死盯着煙海中的巨大身軀。
作爲把守天方聖族祖地門戶的恐怖存在,虛靈之鸞從未徹底離開過這裡,就算是出去狩獵,也是提前留下了返回通道,所以剛纔白解他們,纔會看到虛靈之鸞突然間出現。
當然,作爲天方聖族中最強大的守護魔獸,虛靈之鸞的職責不僅僅是把祖地門戶,還有其他重要的任務。
當初天方聖族沒有把它帶走,也是出於這些事情的考慮。
經過長達兩百四十九年的守護,終於在今天,一項特別的任務可以完成了。
虛靈之鸞有些激動,揮動着的羽翼,不小心地碰到了守望山的禁制,引發了一陣雷霆交織。
懸崖邊上的兩個人,沒想到禁制會突然爆發,頓時被從煙海中衝出的雷霆擊中,變得個外焦裡嫩,渾身上下彷彿抹了一層黑炭。
“我們被它發現了?”
白解不得不產生這樣的想法,誰讓這幾道激射而出的雷霆,不偏不倚,正好命中他們。
“應該沒有,白煙會隔絕它的感應,如果真發現了我們,應該早就向我們發動攻擊。”
少女的推測不無道理,以這傢伙的可怕實力,要想對付他們兩個,根本不費吹灰之力,何必用這樣的雷霆來警告他們。
虛靈之鸞當然沒有發現山頂上的兩個小傢伙,就算髮現了,也完全不會在意,在這兩百多年的等待時光,它已經見過太多奇怪的傢伙,白解兩個連奇怪都算不上,更加難以引起它的注意。
在煙海的深處,有一道與外界溝通的石門,門上刻着只有天方聖族才能辨別的痕跡。
此時,虛靈之鸞的真靈降於此地,踱步來到門前,站在離石門幾十米的地方一言不發。
門前坐着一位有着少女容顏的白髮老嫗,奇長的白髮已經漫過腿腳,她似乎在這裡端坐了許久,身上有種歷盡歲月的古老。
“人類,你已經在這裡待了十年,還要繼續待下去嗎?”
少女的眼神本是純真童稚,老嫗睜開了雙眼,眼神卻似煙海般波瀾雲起。
“沒想到已經十年,光陰流逝得真快。”
老嫗的感嘆有些不合時宜,但是虛靈之鸞的真靈知道,這個老嫗擁有如此感嘆的底蘊。
當初虛靈之鸞可是和老嫗大戰了許久,雙方互有勝負,總結起來,誰也沒有佔到便宜。
“你待在這裡十年,不是爲了今天看着這裡重新現世吧?”
“這裡要重現出現在世間?嗯,的確是件不錯的事情。”
老嫗的語氣不似作僞,聽上去,似乎沒有多麼在意。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虛靈之鸞已經想了這個問題十年,今天終於說出口。
“你終於想到問我這個問題了,其實我一直等着,今天月色不錯,那我就告訴你······”
虛靈之鸞凝神傾聽着老嫗的話語,很少會有表情變化的臉龐,出現了少見的驚愕和不安。
“誅魔星陣,你的目的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