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進砂子了。”
喬莫伊編了個最不像樣的謊話,坐在牀邊上,一筷又一筷地給莫澤睿的碗裡夾着菜。莫澤睿的臉色黑得可以,他欺負她了嗎?是她罵他在先,然後自己衝出去,現在哭着回來,把氣都撒在他的飯碗裡,堆了一大碗菜,讓他怎麼吃?
“不吃了。”
他氣惱地把碗往旁邊一丟,伸手就拔下了針頭,吊水吊得手都僵了。
“不合胃口嗎?你想吃什麼,我去買。”
白若蘭連忙說道。
“媽!”
喬莫伊心痛極了,她不願意媽媽這樣!前幾天她只以爲媽媽是不想再錯過愛情,現在知道媽媽是怕自己今後無依無靠,才硬着頭皮重新走進這個曾經給她傷害的大家庭。其實,莫天瀚當年如果真的有勇氣喜歡她,爲什麼要因爲身份的不相配而放棄她?如果媽媽不在意往事,又何必二十幾年從不和莫天瀚聯繫,發現自己生病了,就立刻和莫天瀚聯繫上了?她根本就不是爲了愛情,是爲了自己!
“媽,你回去,我保證好好陪睿哥哥。”
她一咬牙,就放軟了語氣,推她回去休息,不要她操勞,不要她生氣,找準時機告訴她自己知道她病了,讓她來醫院好好治療。甚至,對莫澤睿,她不當忍者神龜了,她當忍者小奴隸!
“也好,我還要回去收拾一下屋子,然後去花店,你好好照顧小睿哥哥,不許胡鬧。”
白若蘭交待完了,匆匆走了。
喬莫伊取了一個空碗給他重新裝了一碗飯,等他吃過了,自己才胡亂扒了點進肚,然後默不作聲地去收拾洗碗。
嘩啦啦的水響傳出來,莫澤睿看了幾眼文件,便看不下去了,視頻的事一直沒調查出來,工程的事擱淺了,這是他領頭做的第一項工程,在招標環節就卡停了,所有的事情都有些不順。
“莫澤睿,我們談談。”
喬莫伊洗完了碗,走到牀邊,輕聲說道。
莫澤睿擡頭看向她,眼睛腫得像兩個小桃。
“說。”
脣瓣輕揚,又低下頭幹他自己的事,只冷冷地丟給她一個字。
“以後,請你對我媽媽態度客氣一些,當着她面的時候,對我也客氣一些。作爲回報,我不會再和你作對,也不計較你對我做過的那些過份的事。”
“你有什麼資格和我談條件?”
莫澤睿冷冷地反問道,再擡頭,深遂的雙眸中已經涼光閃閃,他討厭白若蘭在他面前裝溫柔,他永遠記得那晚媽媽一手拿着白若蘭和老爸在牀上翻滾的照片,一手嘩啦啦流鮮血的一幕,那一幕徹底把他從家庭虛幻的融洽裡拽了出來。
“那你要怎麼才肯答應?”
喬莫伊追問道,她深知只要一個人心情舒暢,是對病情的恢復有極大的好處的,她想讓媽媽開心。
莫澤睿的脣角慢慢揚起來,就在她衝出去的那一個多小時裡,一定出了什麼事,才讓她的態度發生這樣大的變化。
“頭低一點,我告訴你。”
他伸出食指,衝她勾了勾,她連忙彎腰湊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