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心中的陰影

“池塘裡水滿了、雨也停了,田邊的稀泥裡到處是泥鰍。天天我等着你、等着你捉泥鰍;大哥哥好不好,咱們去捉泥鰍?。。。。。。”,今天的寶寶很開心,無論是和我去超市買東西,還是在回家的路上,總是一遍又一遍快樂的唱着這首叫做《捉泥鰍》的兒歌。寶寶在唱歌的同時手裡總是自豪的拎着這個裝有兩條小泥鰍和少許雨水的透明塑料方便袋。在回家的路上,寶寶要求我跟她學唱這首兒歌,這真的是一首很好聽的兒歌,曲調歡快,充滿童趣,不一會,我還真的學會了這首兒歌。不過,在我唱的時候,往往記不住歌詞,寶寶總是一邊提示我歌詞,一邊埋怨:“爸爸,你怎麼這麼笨?連這麼簡單的歌詞都記不住,我們班的耿定豪小朋友都會唱。”

回到了家,我把這兩條小泥鰍放到了家裡花房養荷花的水缸裡,整個暑假,每天到車庫給小刺蝟餵食,到花房看小泥鰍嬉戲成了寶寶每天必須要做的一件事,童年的快樂就是這麼簡單。

這個暑假寶寶幾乎都是在我家度過的,雖然中間也回去過她外婆家兩三次,但是往往不到兩天,寶寶就會打來電話讓我接她回來住。每次只要我接到寶寶讓我接她回家的電話,我總是立刻停下手裡的任何事情,然後一刻也不耽誤的把寶寶接回家。

晚上帶寶寶洗澡的時候,寶寶總是很懼怕熱水,花灑裡面噴灑出來的熱水彷彿成了寶寶無比懼怕的心理陰影,後來我才得知具體原因。寶寶告訴我說,她的媽媽從來不幫她洗澡,有時就是用她妹妹(她媽媽和後來改嫁的那個男人所生的孩子)洗澡洗剩下的澡盆裡的水讓她自己簡單的擦洗一下。或者是讓她和她的姑姑(她媽媽後來改嫁的那個男人的妹妹)一起洗澡,她的姑姑比寶寶大四五歲的樣子,上小學五年級。可是即使是這麼小的孩子,心中的邪惡和自私卻是那麼的根深蒂固,每次洗澡總是要讓寶寶站在花灑下面給她試水溫,而她自己從來不去試水溫。這個十二三歲的孩子只是把我那可憐的寶寶當作試水溫的工具,每一次寶寶都幾乎被她放出的熱水燙的哭聲悽慘。可是,即使這樣,寶寶的媽媽和那個男人的所有家裡人不但不關心安撫我的寶寶,他們反倒認爲這只不過是我的寶寶小題大做而已,這是一羣早就應該下地獄的人間垃圾。

回家後的寶寶每次洗澡,我總是用自己的身體試好水溫才讓寶寶站在花灑下洗澡,可是,即使這樣,寶寶依舊是那麼強烈的排斥着在花灑下洗澡。寶寶總是那麼懼怕,每次洗澡的時候都是這樣的懼怕,這已經成了寶寶心中揮之不去的陰影。有一次,我試好了水溫讓寶寶站在花灑下準備洗澡,無論我怎麼勸說,寶寶依舊是那麼的懼怕,不耐煩的我第一次對我的寶寶發火了:“我是你的爸爸,你的爸爸會害你嗎?原來你洗澡的時候被熱水所燙,那是因爲他們的所有人沒有一個是你的親人,你懂嗎?我是你的親人,我是你的爸爸,爸爸怎麼可能用熱水燙你呢?”

當我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我立馬就後悔了,爸爸不應該這樣對自己的寶寶大呼小叫的!

“對不起,爸爸剛纔不應該大聲訓斥你的。但是,你要知道,爸爸試過的水溫,那就是最安全的水溫。這個世界上,你可以誰都不相信,但是你一定要相信你的爸爸,懂嗎?因爲我是你的爸爸,懂嗎?”

寶寶聽我說完,還是那麼戰戰兢兢地走到花灑下面洗澡,看着水溫確實不是太燙,才放心大膽的沖洗。可是,以後寶寶每次洗澡的時候,依舊是那麼的懼怕熱水,即使我已經事先把水溫調試好了,寶寶還是那樣的戰戰兢兢。我知道:這不能全都怪我的寶寶,而是因爲我的寶寶被那麼高溫度的水燙過,從此在寶寶的心裡留下了永遠揮之不去的陰影。這種陰影不是幾次就能夠治癒好的,有的陰影甚至可能伴隨着孩子的一生,這種陰影需要我每次不厭其煩而又態度溫和的指導示範,也許這樣,才能醫治好寶寶心中留下的陰影。

這樣的陰影也許能夠醫治,可是,我的寶寶不是我的寶寶,這樣的傷、這樣的痛,卻是永遠也醫治不好的,它是我和寶寶心裡永遠也治癒不好的血淋淋的傷,這樣的傷痛將伴隨着我和寶寶的一生,直至永遠。

寶寶這次暑假回家常住讓我知道了許多關於寶寶,關於那個女人的許多之前我不知道的事。

寶寶說,她的媽媽和這個後嫁的男人總是吵架,有時那個男人會打她的媽媽。她的媽媽也總會隔三差五的因爲吵架而選擇離家出走,也不知道她的媽媽到底去了哪裡,不過最多的時候,她的媽媽吵完架幾乎都是回到外婆家住的。

寶寶說,她的外婆和舅舅都認爲她的媽媽住在我家是最幸福的。可是,寶寶你知道嗎?這是一種永遠也回不去的幸福!有的東西可以失而復得,但是有的東西失去了,就失去了,就永遠也回不去了。我的寶寶不知道這個道理,這種好像繞口令似的道理能夠讓我的寶寶徹底蒙圈,成人的世界,這麼小的寶寶怎麼可能會理解呢?

“爸爸,你乾脆打電話,讓媽媽回到你家住唄。”寶寶說到這裡的時候,竟然懇求我,讓我打電話讓她的媽媽回家。因爲寶寶說,她的媽媽和那個後嫁的男人這次吵架最兇,持續時間也最長,聽說他們兩人正在鬧離婚了。

成人的世界,孩子怎麼能夠明白!我只好哄騙寶寶說道:“媽媽怎麼可能回到爸爸家住呢?那是不可能的,因爲你的媽媽還有一個小妹妹呀,你的媽媽只是吵架,過幾天就會回去的。即使現在不回去,以後也會回去的。”

“媽媽說了,這次她是不回去的。你給媽媽打電話,讓她把小妹妹也一起帶過來住在你家,好不好?”幼稚又可愛的寶寶竟然能夠想出這樣的一個餿主意,寶寶一邊說着她的想法,一邊搖晃着我的胳膊懇求我答應她的要求。

“我的傻女兒,你傻不傻呀?小妹妹有她自己的爸爸,她怎麼可能來我家住呀?看來,我的寶寶真是傻。”我一邊戲謔着寶寶說道,一邊用我的手指頭輕輕地點着寶寶的額頭。

寶寶竟然被我這麼簡單而又有趣的戲謔逗得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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