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明去出雲國估計要待不止兩個月,即使他自己有預期時間,但是伊布知道他們會發生意外,到底什麼時候回來也不好說。
好在紅蓮留在了這裡。
“我們可以直接喊你伊布嗎?”青行燈優雅地坐在燈杆上,有她在的時候,即使是在黑暗的夜晚,也無需點燈。
“原來你叫伊布啊,”茨木一邊甩着他那空蕩蕩的袖管玩,一邊好奇地看了一眼伊布,“總覺得這名字很繞口,我還是叫你蠢女人吧。”
伊布額頭青筋跳了一下,對茨木露出猙獰的微笑,然後迅速轉身,就當他不存在一樣,用溫和的語氣對青行燈說:“你隨意就好。”
晴明離開已經有將近一個月了,伊布剛開始還每天都去外面巡查,結果發現晴明說的“雜鬼”多,真的就是雜鬼多而已。大概晴明對於妖怪來說是很討厭的對手吧,即使他離開這麼久,也沒有什麼大妖怪出現。當然了,也有可能只是暫時的平靜而已。
“如果晴明兩個月就能回來,這個任務說不定是我最簡單的任務呢。”蓋好被子,伊布心裡這樣想着,然後對青行燈和茨木說了聲晚安,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嘖!真無聊。”因爲茨木剛出來就給伊布添了很多麻煩,伊布害怕他變強後會弄出更多的事情,所以故意說資源不夠,沒有給他升級,導致現在他還是個零級的弱雞。不過他自己是很自負的,即使沒有力量,他也保持着大妖怪的驕傲。
青行燈呵呵笑了兩聲,然後頗覺可惜地說:“本來以爲我們可以都在外邊呢,沒想到伊布每次只能帶兩個式神。雖然不喜歡戰鬥,但是要是能湊齊你、酒吞、紅葉來一起戰鬥,總覺得可有趣了。我就是爲此出現在這裡的啊。”
茨木頓時站直了身子,梗着脖子對她說:“我都說過了,這個蠢女人已經沒有召喚符了!再說了,有了我們三個強大的妖怪,她根本不需要再召喚別的式神。嗯,得把資源都給我們才行呢。”
伊布雖然已經睡熟了,但茨木咋咋呼呼地說話聲還是影響到了她的睡眠,她恍恍惚惚好像飛向了空中,靈魂空蕩蕩地飄着到達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即使他沒過來又如何,只要我對他使用縛魂術,無論相隔多遠,他都會過來成爲我的幫手的!”
黑暗中一個沙啞又令人討厭的聲音似乎在自言自語,隨着他的話音落下,伊布只覺得自己身邊突然燃起了大火,紅蓮的身影顯現出來,卻帶着猙獰又邪惡的笑容,狠狠地用炎蛇穿透了她的胸口。
“啊——不要啊!”
伊布猛地驚醒。青行燈和茨木都緊盯着她。
“怎麼了?”紅蓮出現在他們面前,本來自從茨木出現後,紅蓮就不怎麼樂意出來了,但他畢竟還擔着保護伊布的任務,陰陽師做噩夢可不是什麼好兆頭,他也得出來問問情況纔好。
伊布用裡衣衣袖擦去額頭上的汗水,心有餘悸地偷看了紅蓮一眼。她不知道她有沒有陰陽師預知的能力,但因爲有動畫裡昌浩的噩夢在前,她也不敢把這個當成普通的噩夢。
“那個……紅蓮,你最近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伊布想着,那個智輔官司想控制紅蓮的話,總不能臨時突然控制吧?現在他應該有做了什麼事纔對。
“奇怪的聲音?你是指什麼?”紅蓮有點莫名其妙,他每天都跟在伊布身邊,要是伊布發現了什麼不對勁的東西,他也應該有所察覺纔對。
伊布因爲做了噩夢,渾身都溼透了,聽到紅蓮否認有異常,心裡稍微安定了一些。“這樣就沒什麼了,我流了很多汗,想洗個澡。”
紅蓮離開站到院子裡。
茨木沒什麼眼力見地坐在房間裡的一角,被青行燈說了幾句纔不滿地走出去。
“呼~”泡在暖暖的熱水裡,伊布覺得精神放鬆了很多,一股睏意涌上來,她想着還有青行燈在一邊,所以就直接靠在木桶的邊緣,打算稍微睡一小會。
“你這個壞人!”伊布迷糊中好像回到了自己原來的世界。
“爲什麼罵我?”伊布被一個小男孩狠狠推倒在路邊,她懵着看着他的臉,覺得似曾相識,可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努力回憶的時候,她漸漸忘記了陰陽師的事情。
“你這個壞人!是你害死了我的媽媽!嗚嗚嗚,你怎麼不去死,要是你死了,媽媽說不定就會回來了。”小男孩是個法國人——對了,她現在是剛取得了全國大賽冠軍的時候。
伊布腦子一下子清醒了,但隨之放棄了抵抗小男孩的推打。她取得了很多次冠軍,唯獨這次她拿的很愧疚。
“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有什麼用!你把我媽媽還給我!明明是她幫了你那麼多,你爲什麼要搶她的冠軍?!你還我媽媽,要是這次是媽媽贏了,她一定就能湊齊手術的錢的!”
“對不起,我不知道她需要獎金……”一個人在國外生活,只有無窮無盡的獎項,才能給她短暫的快樂,所以無論參加什麼比賽,無論對手是誰,她都會竭盡全力,奪取頭名。但是這次,她真的很後悔。
小男孩的媽媽叫凱莉,她是伊布在學校裡的前輩。在伊布初來法國,難以適應這裡的生活時,是她發現了躲在小樹林裡哭泣的伊布,是她帶着伊布慢慢學好了法語,是她帶着伊布慢慢跟上班級的學習進度,然後漸漸成爲最強的優等生……
可是,在伊布不知道的時候,凱莉生病了。但是她完全沒表現出來,她只是有一天,突然跟伊布說:“我得了病,需要準備手術。這期間就不來學校了,你自己好好保重。”
她那麼冷靜又平淡地說着這段話,伊布覺得她可能就是要做個小手術,然後休養一段時間就能回來了,所以並沒有在意,還約定了等她恢復,兩人再一起創作新的甜點。
一個月後,她在那場賽事的決賽裡見到了凱莉。
“凱麗姐!你恢復的這麼快?真沒想到可以在這裡見到你,我這次可是準備了新創作的甜品,你也不要手下留情哦!”
決賽的第一場比賽就是凱莉對伊布。在比賽之前,凱莉似乎想跟伊布說些什麼,可是她最終保持了沉默。伊布的新甜品獲得絕對的好評,但凱莉卻有點發揮失常,就此失去繼續比賽的資格。
伊布簡單地跟凱莉說了幾句話,說好等比賽結束之後,她就去凱莉家找她玩。但是她們卻再沒能見面了。凱莉湊不齊手術費用,她留下遺囑,要求已離婚的前夫過來帶走兒子,自己放棄了治療——本來手術的成功率就很低,即使交齊費用,也有可能是一場空。
想到凱莉溫柔的笑臉,伊布內疚的縮成一團,默默忍受着凱莉兒子的怒罵和打砸。
不知過了多久,伊布再次擡起頭時,卻發現自己就像處於地獄一樣,一羣惡鬼纏繞在自己身邊,時不時伸出觸手抽打着她的身體,每次都能留下一道深深的黑疤。
“你在愧疚嗎?”就在伊布打算逃跑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你對我很愧疚嗎?”
“凱莉……凱麗姐”,伊布瞪大了眼睛,看到惡鬼中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我,我不知道你很需要獎金,如果你跟我說的話,我放棄比賽或者把獎金都給你,都可以的……對不起,可是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