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斷無蜂蝶慕幽香
皇后雖不受寵,但皇后終歸是皇后,皇后身體抱恙的消息傳出後,各宮紛紛送來一些珍稀藥材,養身品,皇后一一收下了,然後讓紫菀挑挑揀揀有用的給崖香服用,紫菀當然不敢,只挑了一些不名貴的藥材給崖香,其餘的她都製成了各種養生品,平時給皇后服用。澤蘭留了個心眼,將各宮送的禮品記錄在案,鳳惜漣看到後,心中非常滿意這個細心的丫鬟。
在永漣殿衆人的照料和紫菀的妙手回春的醫術下,崖香的病不日便見了起色,臉上不再蒼白,有了光彩,愈發的美豔動人。
崖香本是身懷武藝的女子,如不是沒有傷藥,區區棒打又怎能將近要了她性命。到底身子骨好,幾日便能下牀走動了。
能自由走動後,崖香便向皇后娘娘請命,希望能留在皇后娘娘身邊伺候,鳳惜漣並沒有立即答應,而是說等你能夠真正信任我的時候,再來吧。現在就留在永漣殿養傷,我會去和教管女官說的。崖香默不作聲的離開了。
惜漣沒有用本宮,說實話,她很喜歡崖香的性子,總是默默的不說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卻讓人忍不住猜測,這個絕色的女子心中到底在想什麼。
她經常看到崖香靠着柱子,坐在低矮的迴廊上,眼睛渙散着。永漣殿種着上多種花花草草,夏季時節,百花爭豔,正是一年之中最美的時刻,而崖香卻從來沒有欣賞過。
惜漣向崖香最好的姐妹紫菀蓮芯她們問過,她們也是進宮時從女官那裡聽來,原來崖香是罪臣之女,抄家後充爲宮婢才進的宮,但具體的就不清楚了,崖香也從來沒有說過。
隨後,她就開始在宮中展開調查,在她多次的詢問下,紫菀,蓮芯,澤蘭都依次把她們所經歷,所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她,她才第一次知道女官擁有多麼大的權利。
宮廷中的女官體系,她是有所瞭解的,宮女中權利最大是總侍女官,正五品,僅次於妃嬪中最低級的美人、才人。其下掌管善責堂、教習堂、樂歡堂、總務堂。總務堂下分羅服館、醴食館、寢務館、制工館。其中堂的主管宮女稱爲女官,正六品。館的主管宮女則稱爲女侍,正七品。
這樣的女官體制自然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的,如果她想要所有改變,自然不是一件容易事。
這屆總侍女官名爲孫孝柔,是當今太后娘娘的貼身宮女,當年在總侍女官的競爭中最終獲勝。提起她,所有人都覺得這個女人除了沒有一張美麗的臉,其他的地方堪稱完美,從琴棋書畫到廚藝茶藝,沒有一項是她不精通的,可以說那場競爭,其實就是她的個人獨秀。
是人,總有老去的一天。
孫孝柔再怎麼能幹,也有年華逝去,力不從心的一天,不安分的人開始蠢蠢欲動,女官們互相傾軋,苛刻對待下級宮女們,她是有所瞭解的,但她卻管不了了,只有等待下一個她的出現。
鳳惜漣特地去拜會過這位當年名動一時的總侍女官,但當時這位總侍女官並沒有接見她。
此後鳳惜漣曲低身份三顧茅廬,最後這位女官接見了她,兩人有過一番長談。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這日,鳳惜漣一覺睡得很淺,窗外風吹樹葉的沙沙聲讓她從睡夢中漸漸轉醒,看着天色,似乎是寅時。
自從那天在懷寧宮見過皇上一面,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她不願去邀寵,也不願去打壓其他妃嬪,但她不知道怎麼做,才能吸引他的目光,哪怕只有一點點都好,都好。
我欲給你一個清淨安寧的後宮,只盼你在百花叢中,偶爾回頭看看,我就在那裡,就在那裡,等你。
後宮瑣事纏身,加之夜裡半睡半醒的,鳳惜漣愈發煩躁起來。
不欲喚醒尚在睡夢中的侍女們,鳳惜漣在自己帶來的箱子中隨便翻出了一件素雅的單色長裙穿上,隨意在頭上插上幾隻小巧的珠釵,看看鏡中的自己,彷彿回到了丞相府的日子,沒有華麗的衣裙炫耀,沒有貴重的金釵點綴,可是日子很輕鬆、悠閒,充滿了歡聲笑語。
整整衣裙,鳳惜漣走出房門,天色朦朦,一切都還在寂靜中沉睡。
漫步在御花園,只有這時才能一個人靜靜的體會御花園本來的美麗,她深深沉醉着,微涼的露水打溼了她單薄的衣服,她也沒有在意。此時的御花園只爲她一個,盛放。
此時,起牀時的煩惱彷彿都遠去了,內心一片寧靜。
“快走,快走。”不遠處傳來了腳步聲,將鳳惜漣從沉醉中驚醒,如果只是一般的宮女太監,鳳惜漣不想理會,但她認出領頭的是大太監周宜,在宮中地位僅此於太監總管的太監首領,在皇上身邊當差。他身後還有兩個小太監,扛着什麼東西低着頭往前走,周宜不停的四處張望,好像是怕被人發現。
大清早的,他幹什麼偷偷摸摸的。鳳惜漣皺了皺眉,要不要躲起來,畢竟一般的太監宮女看到皇后素色服飾一定認不出來,但周宜見過自己幾次,人也精明,讓他看見自己總不是太好。
正想讓一步,掩身於桃樹下,突然從身後伸出一雙手,一隻將她的嘴捂住,另一隻摟住她的腰將鳳惜漣往後拉,天啊,竟然在皇宮裡遇到這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