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六、鬼聚玄機(三)車行至康樂宮,透過車窗向院子裡面看,仍然有幾個人在來回走動,大門兩側似乎新增幾名保安。我心下疑惑不解,莫非裴東來現在就要重修康樂宮?
“二哥,您說這康樂宮的風水怎麼樣?”我若無其事地問道。既然老鬼們把風水師崔先生請來參加簽字儀式,必定有他們的如意打算。而二哥是最好的突破口。
“我不信風水!”二哥神情冷漠的說道。
我尷尬地點了點頭,不信風水的二哥竟然是崔先生的朋友?果真是怪異得緊!
“崔先生說這裡是死地!”二哥望着康樂宮若有所思的說道。
崔先生說是死地,有什麼根據麼?是因爲蕭四死在康樂宮還是這裡將繼續上演死亡遊戲?世間的這一切是猜不透的,不過我看二哥似乎對死地很感興趣。
“我看這裡不僅是死地,更像是鬼地!”我淡淡地說道。我的理由很簡單,想了無數次的理由:康樂宮穹頂就是個墳包,裡面的小房子便是鬼宅!
二哥竟然點了點頭:“嗯!康樂宮的陰氣太重,說鬼地也不爲過!”
“崔先生是來看康樂宮的風水的?”
二哥點了點頭,不再說話。十分鐘後,我把他送到天緣商場,便打道回宏源酒店。
吳心的電話仍然是關機狀態。天**司的投資簽字儀式似乎少了一個人,那就是裴東來。裴東來竟然在六七分鐘的車程中出事,至今情況不明。
縱使以裴東來的精明,也沒有逃掉老鬼們的算計。不過這事還沒明朗之前,我也不確信裴東來是否出了什麼事情,有封青梅詭異“失蹤”的前車之鑑,老鬼之間的博弈絕非憑藉想象便能猜透的。
我將車停在了康樂宮正門對面,透過車窗觀察了一下康樂宮裡面的情況。門口兩個保安,院子裡面站着三個人,看不清面目。我在心裡面計劃了一下,既然這是天**司的第一單買賣,我想應該去圍觀一下,看他們的葫蘆裡面賣的是什麼藥。
推門下車,點燃一支菸,我便向大門走去。
“先生,請您留步!”兩個保安竟然阻止我進入康樂宮。
我低頭看了兩個人一眼:“找個朋友!”
“那先請您登記!”小保安拿出一張紙遞到我面前。展開紙我瀏覽了一下,上面只兩個人名:裴東來,吳心!
我的心一緊:裴東來是康樂宮現實的擁有者,進入自己的領地還要登記嗎?我心底的無名之火又燃起來,看了看兩個小保安。
“裴老闆還要登記?”
“我不認識什麼陪老闆!”小保安不苟言笑地回答道。
我的眉頭一皺,不認識裴東來其人的不足爲怪,但不知其名的,至少在清城還沒幾個。
我把登記的紙還給小保安,低聲道:“我只進去跟那三個人說句話!”
“先登記,再說話!”
“誰僱你們來的?”
“江陽!”
竟然是江陽弄來的保安!我陰冷地笑了笑,推開小保安便走進康樂宮院裡。
小保安在後面追上來:“您沒登記!”
“登你媽的記?回去告訴江陽,就說殺神來砍鬼來了!”一聲低吼,小保安的臉色變成了豬肝色。
許是我穿的紅體恤太過扎眼,轉身的功夫,院子裡面的三個人已經站在我身前。正中間那個戴着墨鏡,頭上一頂鴨舌帽,正是我的冤家——雷鳴!
我尷尬地笑了笑,心裡面卻是驚疑不已:雷鳴不在宏源酒店麼?他……
“你幹什麼?”旁邊一個小夥瞪着眼睛問道。
我盯着雷鳴,笑了笑。雷鳴很有風度地擺了擺手,旁邊兩人若無其事地退下。雷鳴扶了扶墨鏡,看着我。
“你是哪一位?”雷鳴客氣道。
“我才送二哥回來,途徑此地,湊個熱鬧!”我所答非所問。先借鬼二哥之名,拉大旗作虎皮!
雷鳴的臉色一變,點了點頭。
“聽說康樂宮要重建?”我笑道。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雷鳴看着我低聲說道。
我拍了一下額頭:“宮總的秘書!陪他來開會的!”我笑着解釋道。
“熱鬧可不是隨便湊的!你懂?”雷鳴陰陰地說道。
這算是威脅嗎?還是恫嚇?我心裡面堵得慌。
“雷科長,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雷鳴的眼神一緊,臉色變了一下:“你認識我?”
“哈哈,清城公安分局刑偵科科長,大名鼎鼎!”我朗聲笑道。在如何對待這些“內鬼”這個問題上,我還真沒什麼經驗,不過我有一種直覺:內鬼如同漢奸,不除之不快!
“你想知道些什麼?”雷鳴臉色難看地問道。
“我想知道這裡又發生什麼案子!”我低聲笑道。我想雷鳴到康樂宮來,絕非是調查什麼案子,很有可能一會要有大人物來,他是個探班的!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就想知道一件事,纔想起來的!”我低聲笑道。
“什麼事?”
“康樂宮現實所有者裴東來裴老闆進這裡爲什麼要登記?”我忽然陰冷地問道。
“這裡已經不是他的了!是天**司的總部!”雷鳴笑道。
我的心裡一緊:康樂宮股權旁落了?!
難怪裴東來在去宏源酒店的路上會出“事”!
“二哥說這地方是死地,也是鬼地!天**司建在這上面,眼光還是很獨到的!”我淡淡地說道。
雷鳴陰鷙地盯着我,壓低了的鴨舌帽幾乎擋住了半邊臉。
“你的廢話太多!”
我望向康樂宮正門,那裡依然上着鎖。
“雷科長,您看這是什麼?”我從兜裡面拿出兩隻鑰匙在他眼前晃了一下。
雷鳴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眼睛盯着我:“你知道些什麼?”
“刑偵科長總是這麼說話麼?”我不屑與之交談,舉步便向康樂宮正門走去,我感覺到一種刺痛的目光在追蹤着我。到了門前,我用鑰匙很輕鬆地打開了門,把大門使勁踹開,發出“咣噹”一聲。
“你很拽?”雷鳴不知道什麼時候便到了我身後。
我回頭斜着眼睛看他:“這是公務員說的話嗎?我可是良民!”
雷鳴臉色通紅,用身體堵住我的去路。
“我不管你是誰,來幹什麼,希望你和警方合作,把鑰匙交出來!”
這話我很耳熟。
“交給你?你有這個資格嗎?”我扶了扶眼鏡問道。
“鑰匙從哪裡來的?”
“如果我說這是二爺給我的,你信嗎?”
雷鳴詭異地看了我一眼。
我忽然笑了笑:“還有一個問題請教您,這裡面有鬼你敢進去捉嗎?”我把鑰匙掛在門鎖上,若無其事地向門衛走去。
雷鳴摘下墨鏡,卻被光刺了一下眼睛。
“我不捉鬼,專抓人!”雷鳴陰冷地說道。
我轉過身,看了一眼鴨舌帽,我發現雷鳴鐵青着臉,心裡卻很受用。
“雷科長,二哥說崔先生是專門驅鬼的,小心被他掃地出門!”我詭異地笑了笑,揚長而去。
風水先生不是驅鬼師傅,不過我似乎嗅到了某種機會。我想到了張園主,有些事情還是要請他卜算一下!
走到兩個小保安面前我停了一下:“二位,我出去了,要不要登個記?”
小保安滿臉通紅,不說話。
“下次記住,到這裡面不登記就能進去的,全是鬼!我也不例外!”我笑着便出了康樂宮。
如果我要是小保安一定會這麼幹:隨便進,但出來得登個記,不管你是人還是鬼!
我開着車緩緩行在環山鬼道上。雷鳴的確夠專業,不過卻用錯了地方。他的可怕之處不僅僅是身手,心機也是深深的。不過經過方纔的對峙我發現了他的弱點:身不正影自斜,心不清自多疑!
多疑是一種美德,尤其是對於雷鳴而言。但多疑卻是毒藥,不僅能殺人,也能殺己!
挑撥離間是一種藝術,我想方纔我做得似乎不錯。鑰匙雖然旁落,但那對我而言已經沒有用處,我知道陳二爺和張子清絕對是“鐵血聯盟”,但在利益面前或許這種聯盟經受不住半點衝擊,因爲有雷鳴,最重要的是他多疑!
我把車子停在宏源酒店門外,隔着車窗向院裡面觀察了一下。院子裡站了十幾個人,宮總正滿臉紅光地唾沫星子亂飛,幾個人相談甚歡。
過了十分鐘左右,宮總志得意滿地上了車,滿嘴酒氣。
“小金,事情辦得怎麼樣?”宮總笑眯眯地問道。
“宮總,合同沒有離過身,參會的大員基本搞清楚了。黃司令、隋琳傑、郭宏達、張子清,還有一個崔先生!”
宮總滿意地點了點頭:“這幾個我都認識,就黃司令沒接觸過!”
我調轉車頭,緩緩駛離宏源酒店。
宮總竟然饒有興致地喃喃自語:“隋琳傑可是個大貴人!我要是再往上走一步……”
“宮總,那老頭沒什麼能量?”
宮總若有所思:“小金,可別小看了黃司令,今天這儀式上,黑白兩道,基本都是老頭子的乾兒子!”
我心下冷笑:還乾兒子?待老鬼們的罪證到手,證據鏈完善了,都是到地獄下油鍋的料!
“您的意思是說那老頭最厲害?”我咂咂嘴驚歎道。
“嗯,這事我得策劃一下!”
“宮總,我一個朋友說黃司令收一串什麼東海墨玉珠,價值就五十八萬!”我想打擊一下宮總的積極性,不要總是把眼睛定在利益上,否則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東海墨玉珠?送那東西就好用?”
蒼蠅不叮沒縫的蛋,宮總是蒼蠅!胡叮亂咬那種,完全沒有方向感。
“黃司令住在箴言寺,他信佛!”
宮總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微眯着眼睛陷入沉思。
“宮總,聽雷鳴說康樂宮要改建成天**司的總部?”我笑着問道。
“嘿嘿!這件事我也是在酒桌上聽到的!老鬼們的手段可真是了得!陪老闆不得不忍痛割愛,看來我這投資還真是英明啊!”
宮總彷彿並非在乎什麼投資,而是他又走對了一步棋:甩掉裴東來,攀上陳二爺!俗話說人往高處走,陳二爺的陣營現今是強盛火爆,長夫人坐鎮,張子清和郭宏達伺候在左右。
我忽然發現一個有趣的問題:陳二爺今天似乎並不得意,四位清城呼風喚雨般的人物悉數到場,他們所代表的絕非僅僅是四個人,而是他們背後的龐大關係網!接手康樂宮的是張子清手下雷科長,而陳二爺的力推的江陽,只不過是給人家牽馬墜鐙罷了。
“宮總,天**司的掌門人確定沒有?”我心裡一直惦記着這事,誰是掌門人,誰就是“老鬼”!
“什麼掌門人?!人家是正經八百的商業化公司,有董事會,我還弄了個董事角色!”宮總笑得滿臉流油。
“董事長是誰沒公佈,但名譽董事長是隋琳傑!”
我的心一緊:隋琳傑?怎麼會是她!
我發現我的預見力越來越準確:董事會五人組,四人是傾城權勢人物,只有陳二爺是個例外。
看來傾城或將山雨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