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雖名孤星,卻並不孤獨,它雖名殘月,卻也並不殘缺,你們互相是彼此的依靠與寄託,一個真正的劍客與他的佩劍之間的感情應該是像戀人般密不可分的,我又怎好奪人所愛?”
說到這,他的眼光微微傾斜,落向自己的腰間,用一種丈夫看向妻子般溫柔的眼神說道:“而且,你手中的殘月雖好,可我在握着它的時候卻只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由此看來,它是不認同我這個主人的,既然是這樣,那我又何必強求,更何況我並不孤獨。”
順着他的眼光往下望去,孤星看到在那裡繫着一把很不起眼的青色長劍,原來他一直都是帶着劍的,只是長劍的顏色同他衣物本身的顏色接近,這纔不易被人察覺。
“劍也好,人也罷,都不過相互利用的產物罷了,只不過,有的人,只是爲劍而生,而有的劍,也只是因人而在。”孤星迴想起小月曾經說過的這句話,不由心中一凜,起敬道:“劍,向來是孤獨的,因爲它作爲兵中王者,也就註定只有同樣身爲王者的人才能接近它,這裡的王者並不是指身份,而是指一顆王者之心,一個真正的王者應該具備三個條件,有我無敵的信念,捨我其誰的氣勢和唯我獨尊的心境,由此方能得到劍的認可,而前輩能說出這番話來,可見前輩亦是一個真正懂劍之人。”
這次輪到夜漸寒驚訝了,他看着孤星沉默良久,突然間露齒一笑:“你也不差。”
說完,他轉過身去,只留給孤星一個寬厚有力的背影。
“小子,我並不相信這個世上存在什麼所謂的厄運之子,只有弱者纔會相信那是真的併爲此而感到恐懼,如果未來某一天,這個世界真的被一個人給毀滅了,那我們要痛恨的也並不應該是那個毀滅世界的人,而是我們本身,因爲我們還不夠強!既然身爲弱者,便要隨時作好赴死的覺悟,弱肉強食,這本就是生存之必然。”
夜漸寒自信而強勢的向前走着,然而他所說的每一句話卻如同
巨石般砸在孤星的心上,給予他很大震撼。
“你那不平凡的身世註定了你的命運也不會平凡,莫要因爲一時的失意便對自己的人生產生絕望,事在人爲,縱然你真的是那厄運之子又有何妨,大善大惡不過一念間,只要你始終不忘自己的初心,天下人的言論和眼光與你何干?不足道也!小子,就這樣充滿期待與自信的走下去吧,然後當你變得足夠強的時候,就去嘗試改變自己的命運。”
孤星仔仔細細的聽完他每一句話每一個字,並深深的將它們烙在心上,若干年後,他會記得,在自己最迷惘的最看不到希望的灰色時期,曾經有一位前輩對他說出這麼一番話來,驅散了他心頭的迷霧,宛如迷失在大海深處被重重海霧籠罩着的一艘小船,於突然間看到了只有在岸上纔會閃爍的明燈,那便是希望所在。
孤星對着前方的背影無聲一拜,這次他並沒有開口阻攔,感受着他心境上的有我無敵,他知道,若無奇蹟發生,僅憑夕、雨二人,是根本敵不過他的,因爲那是一種只有在強者俯視弱者時,纔會表現出的必勝的姿態。
“夜漸寒,你終於捨得過來了,我還以爲你怕了呢?”雨時坤登時陰陽怪氣的一笑,道:“這也難怪,畢竟沒有誰能囂張到敢於一次面對兩個同等級的敵人,不得不說,夜家主的膽識還是值得讚賞的,唔,應該說是勇氣可嘉。”
嘴上說着讚賞,然而眼中流露出的卻是深深的不屑,對於夜漸寒送死一般的舉動,他的心裡半是費解,半是慶幸。
“哈哈,雨老兄這麼說可是實實在在的冤枉夜家主了,夜家主素來是一個愛面子的人,剛纔既已在衆人面前誇下海口,如今又豈有不來之理,有句話怎麼說來着,打腫臉充胖子,我看這勇氣可嘉不太適合形容夜家主,倒是這不知死活可是貼切的很吶!”
看着一唱一和的二人,夜漸寒臉上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只是淡淡的從嘴裡吐出了兩個字:“白癡~”
“你!”二人登時氣結,雨時坤冷笑一聲,怒極道:“好你個夜漸寒,死到臨頭了還敢嘴硬,今日必要讓你明白,這天下不是你們夜家的天下,你少要在那裡目中無人!無意兄,我們上!”
夕無意道了一聲“好”,二人登時如大鵬展翅一般殺了過去,以二人如今的功力,數十丈的距離不過幾個吐息的時間,捱不過一個轉眼,夜漸寒的身影便出現在眼前,幾乎伸手就可觸及。
“喚風催雨掌!掌裂天地!”
“絕情混元手!絕滅太虛!”
嘴上說着不屑一顧,然而二人的心裡卻是不敢有任何輕視的,對夜漸寒,他們始終懷有一種敬畏心理,試想身爲洛安四大家主之首,若不是一身修爲足夠強絕,又如何能壓的其他三人擡不起頭來,有了風義安這個前車之鑑,籠罩在他們心頭的陰影無意變得更大了,縱使此刻兩人聯手,卻也沒有必勝的把握,不敢怠慢,二人上來便打出了自己掌握絕學中最強的一招。
兩位家主級高手的全力一擊何其可怕,登時間便讓此地狂風涌動,飛起無數沙石,在兩人的合力一擊之下,空間似乎都要塌陷下去,幾乎是在瞬間,一股無形的勢便籠罩全場,所有的人都出現了不適應的症狀,功力稍弱的更是直接匍匐在了地上,孤星見狀當即緊緊的將楚柔兒抱在懷中,儘量用自己的身體來爲她抵住氣勢的壓迫,但即便是這樣,小丫頭此刻也是面色蒼白如紙,顯然也支撐不了多久了。
二人各自挾帶着強絕的一擊殺向夜漸寒,由於速度過快,在二人的身後形成了一道長長的銀色匹練,遠遠看去,二人便如同天神臨世一般,渾身散發着難以匹敵的毀滅氣息,在這一刻,二人的精氣神俱攀升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高度,由於不甘心總是被夜漸寒的氣勢所壓迫,在悲憤之餘,他們的戰力竟生生的提高了一大截,此刻二人的臉上盡帶着自信,他們不相信有人能夠在這樣的一擊之下還能安然無恙,縱是夜漸寒,也絕無可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