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2程恪在哪裡?
我沒想到,喬燃竟然會把話說的這麼死。
原先,我也曾想到,他現在跟我在一起,不過是爲了刺激三爺,但這樣一來,他無疑會將劉清雪推到三爺的身邊,這對於他而言弊端絕對要比利益來的大,以至於我對這一點一直覺得有些疑惑。
可現在看來,我忽而又對他的心思有些遲疑了。因爲,我感覺自己好像探知到了一些不該知道的事情,而對於這樣的事情,甚至連我自己都懷疑它的真實性所在,讓我特別的不敢相信,自然也不敢直接對着喬燃去驗證。
好在這個時候,我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這才使得喬燃放開了我。
我看了一眼手機屏幕,發現打電話過來的正是錢錢。
她今天直接從學校那邊過來,我在接到她的電話之後,連忙出門過去接她。
而在外頭的時候,我碰到了李純。
如今,程老爺子和程恪去了殯儀館火化程太太的屍體,而李純和程家的女兒則在家裡負責招待客人。至於孟岐,我倒是不知道他去了哪裡,想來這會兒應該也跟着一塊去了殯儀館。
程望交給了保姆照顧,李純站在門口迎客,我出門的時候,恰好看到了她。
“你還好嗎?累不累?”我看着李純關切地問道。
“沒事,你不用擔心我。”最開始程太太死的時候,李純擔心是曾經給她發信息的那個人做的,擔心的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只是短短几天的工夫,整個人就已經消瘦了一大圈。
我跟她點頭示意,隨後走出門去找錢錢的蹤影。我在外頭看了一圈,錢錢原本就等到附近不遠的地方,看到我走出來之後,連忙往我這邊跑來。
她從學校那邊一路趕過來,到現在還有些氣喘吁吁的,她跑到我的跟前,對着我說道:“姐,我在這兒呢。”
不知道是不是高考的壓力太大,最近學習的太用功,錢錢原本還有些圓潤的臉頰,一段時間不見,已經瘦成了瓜子臉。
我看着她這模樣驀地有些心疼,正想着囑咐她幾聲,就聽到她對着我問道:“姐,程恪呢?他在裡頭嗎?”
“他去了殯儀館,應該快回來了。”畢竟是喪事,提到這件事我的面色不免有些沉沉。
“我們先進去吧。”
正當我拉着錢錢就要進門的時候,聽到外頭傳來一陣車子的鳴笛聲。回身一看,發現正是程老爺子和程恪他們回來了。
我看到程恪的懷裡抱着骨灰盒,而程老爺子就走在他的身邊。兩個人面色肅穆,看着整個人的心情也不由跟着變得沉重了起來。
許久沒看到他,他好像昨天才匆匆忙忙從國外趕了回來。說實話,程太太正值中年,跟死這回事兒幾乎搭不上關係,可誰能想到,程恪這次從國外趕過來,正是爲了奔喪。
他不過還是一個二十歲的少年而已,連男人都算不上,卻要過早地承受這不該承受的一切,我只是作爲一個旁觀者,都有幾分於心不忍。
或是注意到了我的眼神,程恪往我這邊看了過來。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裝,一張清秀的五官現在面無表情,但若是細看,不難發現眼底的那絲沉重的哀痛之意。
在他看向我的眼神之中,我感覺那裡頭似乎飽含了特別多、也特別沉重的情感,我有些看不透,只覺得整個人好像就此深深地陷進了他的眼底,悲傷着他的悲傷。
頭頂天色昏沉,烏雲遍佈,眼看着分明是大雨傾盆的前兆。
風雨欲來,這不由讓我想到了在海城的光景,當時我跟着徐嘉若一塊去送葬的時候,也是這樣一個特別沉重、特別壓抑的天氣。
逝者已矣,雖說要節哀順變,但活着的人,只要一想到以後再也見不到自己的至親之人,心裡真的就像是壓了一口特別重的氣,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我能感覺到程恪心裡的傷心與難過,可在這樣的時候,偏偏我什麼都做不了,只能遠遠地看着他,朝着我一步步走來。
他是程家的長子,亦是程太太的親生兒子,全程都由他捧着骨灰盒一步步走進程家。
雖說程恪之前回國的時候,程太太從孃家搬回了程家住。但等到程恪一走,她憋着,李純何嘗不是也在憋着?但到了後來,程太太終究還是回了孃家住着。
如今,程恪帶着她回來了,回到了程家。
生前,因爲李純的存在和程老爺子的離心,程太太離開了這個名義上的家。而在以後,程恪捧着她的骨灰盒,一步步地走進了程家,無疑是在向現場的所有人宣告,只有她的母親,纔是名正言順的程太太,纔是程家唯一的女主人。
因着李純是跟在程老爺子的小情人,程恪不怎麼待見她。兩個人之間的關係,自然也不見得怎麼好。所以,在程恪經過李純身邊的時候,完全就像是對待一個陌生人一般,直接從她的身邊走過,面無表情。
程老爺子倒是往李純這邊看了一眼,但因爲程恪並未多做停留,所以只好跟着程恪的腳步一路往裡頭走去。
我就站在李純的身邊,自然看出了她此刻被忽視的面色蒼白。
我緊緊地握住她的手,想以此給她一些安慰。
雖然程恪只是一個二十歲的少年而已,但李純何嘗不是這樣一個孤單而脆弱的女孩兒?
在這個社會上,一旦別人知道李純是小三的身份,必然會遭到很多的謾罵,所有的輿論都會跟着一邊倒。畢竟,現在這個社會多的是正義的原配,一時糊塗的丈夫,剩下的那個,自然是妖豔的、不懷好意的、破壞他人家庭的小三。
我不是這個社會上所謂的衛道士,也並非沉迷於紙上談兵而洋洋得意的鍵盤俠。我覺得自己也不過只是一個平平凡凡的普通人而已,自謂做不到稱爲一個足夠善良的人,自然也不會站在道德的制高點,用一些惡毒的言語去評判別人。
這個世界上,多的是爲了錢不擇手段的女人,但這也是因爲每個人在社會上的生存方式不一樣。
對於我而言,李純的身份或許並不光彩,但她是我的朋友,這纔是對於我而言——與她之間最重要的一層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