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卻聽玉珠的小呼嚕聲斷了一下，翻了個身。
東方洌一動不敢動，葉琉璃死死捂着他的嘴。
兩人便這麼僵持，過了大概五分鐘，玉珠的小呼嚕聲再次悠然地打響。
葉琉璃這才鬆了口氣，將手收了回來，卻發現，手心有些燙，卻不知是不是觸碰了他脣的原因。
“剛剛說到羅家報官。”葉琉璃提醒。
東方洌點頭，“羅家報官後，董林選並未第一時間徹查，羅家是本王召來，董林選不會不知，就算不看僧面看佛面，董林選也是要給些面子優先調查，其不作爲只有一個解釋——這件事他知情。董林選爲人極其狡猾，無論做人還是做事滴水不漏，打砸這種粗魯行爲不是他的作風，此事很可能是董林選點出並未授意，然而……”
東方洌的聲音頓了一下，隨後道，“本王總覺得，此事不會這麼簡單。”
葉琉璃聽說羅家店鋪被砸了，也是大吃一驚，心中是內疚的。
賢王好容易將羅衝山一家忽悠來，纔來沒幾天就被砸，全因爲她與董家的恩怨。
“王爺你回頭和羅家說一聲，我不會讓羅家平白被砸，回頭我給他介紹一筆大單！”
“大單？”
“是啊，印務局不是培訓了一批學員嗎？本來打算先召兩百戶試試，誰知道跑來五百多戶，聽說本來報名的更多，聽說印刷用具昂貴，這才放棄了報名，如今印刷用具不夠，各個木匠工匠都在加班加點的趕工，匠人百通，加之那東西也沒什麼技術含量，便扔給羅家一批訂單，讓羅家賺上一筆。”
東方洌勾脣，“好啊，鐵聖知曉此事肯定會很高興。”
雖名爲“聖”，實際上也就是個有名望的能工巧匠，和宋派雕版的創始人宋馳一樣，在圈子裡比較知名，但到底還離不開工匠的身份。
“你認爲，這打砸根本就是個陰謀？”葉琉璃問。
“本王不知，”東方洌聲音多了無奈，“只希望不是罷。”
葉琉璃眼神閃了閃，“東方洌，今天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認爲做話本、發展印刷只是個小打小鬧，或者說是哄我開心的小玩意，實際上你是瞧不上的，從始至終，你只對兵器製造感興趣。”
“自然不是，本王支持你的印刷業。”東方洌道。
等了好一會，也沒聽她吭聲，東方洌輕笑，“本王卻認爲，印刷業和兵工業，一個不能少。”
“哼？”葉琉璃從鼻腔裡發出一聲不信任。
東方洌無奈，“琉璃你曾想過嗎，爲何要有文官和武官？”
“因爲武官打天下，文官治天下，”葉琉璃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說，兵工業就好比武，印刷業就好比文？”
“沒錯，”東方洌聲音平靜，磁性的嗓音若流水，滋潤人心，“如今溱州的情況，發展種植業已不可能，但因地理位置在國界之間，倒是可以發展貿易商業。但若只拯救一座城的話，貿易商業還有可取，但我們要救的是整個地區，其中包括以溱州城爲首的三城三郡！貿易者自有商人來做，讓整個三城三郡之人都來跑商實在可笑，所以才選擇話本。印刷業用你的話來說，無法帶大家發家致富，卻能讓大家有一口飯吃，待大家吃飽了飯，增了見識，便不用官府倡導，他們自己便找了活路。”
葉琉璃並未出言打斷。
“然而，話本業有一個致命的缺陷便是可購性而不是必購性，若官府想管制，只要下發一個禁令，你的話本便一本都賣不出去，這便是文的弊端。”東方洌道。
“所以，這個時候你就要動用‘武’，只要他們依賴我們的兵器，便不敢管制我們的書籍，是嗎？”葉琉璃問。
“是。”東方洌回道。
葉琉璃綻放了一個大大的微笑，“雖然聽起來漫無邊際，但好像還有點道理。”
“……”東方洌。
他低頭，將脣貼在她溫熱的額上，卻不是吻，就這般靜靜的擱置，“本王知曉你不是籠中雀，本王也不想禁錮你，但本王卻是你的歸宿、你的靠山，倦了累了你便回來、天黑了你也回來，便是天塌了，也有本王來撐，你只要安心在本王身邊，快樂生活便好。”
“……”
一時間，葉琉璃竟不知說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