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從雲層了探出了頭,透過樹梢的間隙,斑駁的落到兩個人的身上。
“一晴,你還恨他嗎?”歐陽烈天突然打破沉默,聲音聽起來有點滄桑。
“恨誰?”米一晴好奇的回頭看他。
“艾友”。
歐陽烈天艱難的說出這兩個字,看她的眼神有點躲閃。
“以前恨,現在不恨了。”米一晴淡淡的說。
“真的不恨嗎?”歐陽烈天一把抓住米一晴的肩膀,眼裡充滿狂喜和懷疑。
“你好像挺關心他的。”米一晴看着歐陽烈天緊張的樣子,不解的問道。
“那當然,你不是說我和他長得像嗎?也許我們是兄弟呢?”
“你和他簡直是雙胞胎,當初,我就把你當成他了。”
“那你說我是他嗎?”歐陽烈天有點緊張。
“像又不像。”米一晴點點頭,又搖了搖頭。
“我們不談他了,好嗎?”米一晴皺起眉頭。
“山雞啊!”米一晴驚喜的喊了出來。
“噓!”米一晴把食指放到嘴邊,吹了口氣,悄悄拉住歐陽烈天的手,示意他蹲下身子。
前面的半山腰處,有一隻羽毛鮮豔的野雞正昂首挺立,脖子上那個白色的圈閃閃發光,腦袋上的紅紅的耳垂耷拉着,圓溜溜的眼睛正警惕的瞪着他們。
“你說它是野雞哥哥還是野雞妹妹?”歐陽烈天悄悄伏在米一晴的耳根低低的問道。
“和你一樣。”米一晴頭也不回的回敬他。
“那怎不和你一樣呢?”歐陽烈天咬着米一晴的耳脣。
“沒看他瞪着你呢嗎?異性相吸,同性相斥。”米一晴一巴掌推開他的臉。
歐陽烈天躲閃了一下,腦袋不小心碰到了樹枝上,野雞一下子展開翅膀,糟糕,它想飛走。
“克—多—多,克—多—多”,米一晴的嘴裡突然發出動聽的聲音。
野雞停下來,仔細尋找着聲音的方向。
“你和它聊啥呢?”歐陽烈天好奇的探出腦袋。
米一晴恨恨的用手把他的腦袋壓下來,這傢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克—多—多,克—多—多”,米一晴悄悄的伏在草地上再一次發出聲音。
那隻野雞居然抖了抖身上的翅膀,眼睛瞪得圓圓的,兩個翅膀張開,一副要決鬥的樣子。
“看看,你把它惹急了吧,你看它那眼睛恨不得一下子就把你吃掉。”
歐陽烈天幸災樂禍的看着米一晴,兩隻手卻不安分的在她的懷裡摸來摸去,誰讓她摁住自己的腦袋呢。
米一晴狠狠的掐了他一把。
“把衣服準備好。”米一晴眼睛緊緊盯着野雞,嘴裡吩咐道。
“什麼衣服?”
“你身上穿的那件西服啊,一會野雞衝過來的時候,你先別動,等它到了身邊,你突然跳起,然後拿衣服把它罩住。”
“野雞聽你的話啊?”歐陽烈天不相信的嘲諷着。
“想不想吃野雞肉啊,野雞肉可是肉中的人蔘啊!”
“好吧,我就信你一次。”歐陽烈天悄悄脫下衣服,和米一晴一起匍匐在草地上。
“克—多—多,克—多—多”米一晴接連又叫了幾聲。
野雞突然展開翅膀,腦袋上的毛都立起來,身子往下俯衝的樣子,兩腳死死的蹬着地。
“準備好,它要來了。”米一晴低低的說道。
歐陽烈天有點緊張,他倒是不怕野雞,他只是覺得那隻野雞看米一晴的眼神太過兇狠,如果不小心的話,這丫頭就會被它叼傷的,山中的動物都是有危險和細菌的,而且今天她的衣服又穿得很少,臉,脖子,胳膊,手,腿都暴露在外面,一旦被野雞啄傷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歐陽烈天緊張注視着野雞,一旦它衝過來的話,自己首先要把米一晴藏起來。
“克—多—多,克—多—多”,米一晴再一次叫起來。
此時野雞已經完全激怒了,它翹起長長的尾巴,眼神兇狠地衝着米一晴飛奔下來,如下山的猛虎一般。
歐陽烈天心一抖,一眨眼的功夫,那野雞已經到了他們的身邊。
他“蹭”的一下跳起,拿起衣服一下扣在米一晴的身上,抱起她,蹬蹬蹬往山下跑去。
野雞嚇了一跳,展開翅膀,一下子跳到了旁邊的石頭上,心有餘悸的打量着那個急速衝向山下的那個人影。
“放開我!”米一晴掙扎着。
總算平安了,歐陽烈天回頭看看,那隻野雞還站在高高的石頭上,打量着自己。
“你幹啥呢?”米一晴臉氣得通紅,好好的野雞他不抓,偏偏把自己扛下了山。
“我把你當野雞了。”歐陽烈天一攤手,無奈的衝着她笑着。
“你••••••”米一晴氣得一下子噎住了。
“克—多—多,克—多—多”,石頭上那隻野雞居然衝他們叫了起來。
“欺負人啊!”歐陽烈天順手撿起一個小石子,照着那隻驕傲的野雞就扔了過去。
野雞慘叫一聲,撲棱了兩下翅膀,從石頭上跌落下來。
歐陽烈天翻身躍起,一把揪住野雞的翅膀。
“看你還猖狂!”狠狠的就要摔到地上。
“不要!”米一晴驚叫一聲。
“總裁,饒了它吧,你瞧,它都受傷了。”米一晴心疼的接過野雞,它的翅膀被歐陽烈天的石子打傷了。
“你不是想吃野雞肉嗎?”歐陽烈天不解的看着她。
“我那是騙你的。總裁,就放了它吧。”
“好吧,看在我家寶貝的份上,我就放了你。”歐陽烈天狠狠的點了一下野雞的頭。
野雞怒目而視,居然張開尖嘴要咬他的手指。
歐陽烈天嚇得倒吸一口冷氣,趕緊縮回了手。
米一晴格格的笑着,臉上帶着興奮的紅暈。
“總裁,麻煩你幫我把那片開着黃花的野菜摘下來。”米一晴用手指了指山腳下那一片開着黃花的野菜。
歐陽烈天疑惑的看着她,還是乖乖的走過去摘下一大把野菜。
米一晴感激的接過野菜,放到嘴裡嚼碎,然後吐到手上,輕輕把碎汁塗抹在野雞受傷的背上。
野雞乖乖的站在那裡,不時回頭用嘴輕輕碰着米一晴的手指。
“小心它的嘴有毒。”歐陽烈天恨不得一下子把野雞趕跑。
“走吧,回到你的領地上吧。”米一晴輕輕的拍着它的羽毛。
“克—多—多,克—多—多”,米一晴眼含着淚,衝它叫着。
“克—多—多,克—多—多”,野雞回叫着,眼睛裡已經沒有了仇恨,它依依不捨的看着米一晴,走出去一米遠,停下來,回頭看了一眼米一晴,然後消失在樹林裡。
“它好像愛上你了!”歐陽烈天聲音聽起來酸酸的,帶着明顯的醋意。
“總裁,野雞也是一種有靈性的生命,我們山裡都把它稱爲山鳳凰。瞧,這片山就是它的領地,它就是這片山林的主人。”米一晴拉住歐陽烈天的手指給他看。
“你好像懂得它們的語言?”歐陽烈天疑惑的問道。
“我只是學會了野雞的叫聲,野雞的佔有慾非常強,它不允許任何同類搶佔它的地盤,剛纔我學野雞叫,就是吸引它的注意力,在我們山裡,老獵人常常用這種方法逮捕野雞,剛纔那隻野雞太漂亮了,我只是想抓到它好好看看,然後就放了它,可是它竟然被你打傷了。”米一晴怨恨的瞪了他一眼。
“那野雞漫山遍野的跑,身上都是細菌,以後離這些畜生遠一點!”歐陽烈天摸着米一晴的手,臉上帶着明顯的不悅。
米一晴眼睛盯着野雞消失的方向,咬着嘴脣不說話。
“走吧,我們今天不上山了,昨天剛剛下過大雨,山上不安全。我剛纔看了一下地圖,順河而下是入海口,那裡有一個大湖泊,附近有一個小漁村,我們去那裡看海去。”
“大海嗎?”米一晴興奮的叫起來,雖然G市臨海,可是自己從小在大山裡長大,長這樣大了,還沒見過真正的大海。
“上車。”歐陽烈天一把把米一晴拉進躍進車,沿河而下。
米一晴打開車窗,天已經完全晴了,現在是天高雲淡,隱在雲霧中的高高山峰顯露出來,碧綠的大山上,偶爾露出嬌豔欲滴的野花,有的成片,變成花的海洋,有的則星星點點的點綴着,若隱若現的分佈在碧綠的山野中。山林裡傳來鳥兒清脆的鳴叫聲,山上飛濺的小溪到了平地已經變緩,河流靜靜的流淌着,清澈見底。
前面突然開闊起來,到處是一片淡藍色的世界,在陽光下閃着金光。
“大海,我看見大海了!”米一晴歡叫起來,腦袋探出窗外,她的黑髮隨風起舞。
歐陽烈天臉上的線條也生動起來,他英俊的眉毛上揚,深邃的眼睛裡閃着濃濃的愛意,微笑着注視着米一晴。
“總裁,我要下車。”
米一晴實在是按捺不住興奮的心情,車子還沒停穩,就跳出車外。
“大海,我來了!”米一晴奔向海邊,衝着廣闊無垠的大海狂喊着。
激動的聲音如跳動的音符在海面上跳動,飄到很遠,很遠。
米一晴脫下鞋子,沙灘上的沙子可真細,軟軟的,她像個小孩子一樣,光着小腳丫在沙灘上跑來跑去,時不時的還傳來“咯咯咯”的笑聲。
看着米一晴那興奮得漲紅的小臉,歐陽烈天情不自禁的笑了,可是他的心有點痠痛,這個丫頭,她的快樂就是這樣的簡簡單單。
“總裁,那有魚。”米一晴的聲音高興得都顫了起來。
一望無際的沙灘,突然閃動着耀眼的光茫。
歐陽烈天凝神一看,在一處靠近海面的地方,像是有一條碩大的魚兒正在淺水灘裡擺動。
歐陽烈天也驚喜萬分,拉着米一晴的手,顧不得白色的褲子上飛濺上的海水和沙土,連蹦帶跳奔過去。
這是一條足有一尺長的海魚,渾身披着金黃色的鱗片,閃閃發亮,大魚正扇着鰓幫子,吃力的喘着氣,鼓起眼珠子四處尋找着入海的方向。
“這下我們可有口福了。”歐陽烈天悄悄拉住米一晴的手,兩個人形成一個半包圍的圈子,彎下腰。
一個海浪打過來,大魚搖擺着尾巴,順着海水就要遊走,歐陽烈天心一急,一下子坐在水裡擋在魚的面前,魚兒打了個圈,往米一晴那邊游過去。
“一晴,把它往岸上趕。”歐陽烈天急急的喊道。
米一晴慌張的蹲下身子,往岸邊撥動着水流。
海浪撤退了,大魚無奈的留在了淺水區。
“總裁,快來,它不遊了。”米一晴驚喜的喊着。
“一晴,你去把它捉住,中午我給你做烤魚。”
“我不敢。”米一晴膽怯的說道。
“沒事的,魚不會咬你的。”歐陽烈天鼓勵到。
米一晴試着伸出手,剛剛觸碰到魚兒那溼漉漉,光滑的身子,魚兒哧溜一下從她的手指間滑掉了。
“啊!”米一晴嚇得趕緊後退。
歐陽烈天哈哈大笑。
米一晴漲紅了臉,重新鼓起勇氣,兩隻手同時抱住魚兒,魚兒扭動着身子,鼓着鰓瞪着米一晴。
米一晴此時嚇得花容失色,她再一次慘叫一聲,雙手把魚甩上了頭頂。
魚兒在歐陽烈天的腦袋上打着轉掉落下來,歐陽烈天趕緊伸出手去,把魚兒接到手裡,可是魚兒那光溜溜,黏糊糊,冰冰涼的身體摸到手裡令他起了一身寒毛,手不由得一哆嗦,條件發射般的把魚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