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比較大大咧咧的青年見其他人都支支吾吾,便壓低聲音一臉神秘道,“嘿嘿,清風館其實就是小倌館,簡單說和青樓差不多,只是裡邊招待客人的變成了各種男子而已。
慕然詫異。
見她只是詫異,卻沒露出鄙夷來,幾人對她越發的友好,另一個人也忍不住搭話,“不過這個清風館不一樣,這裡邊的都是清倌,只談風花雪月,談琴作曲吟詩作對,不做那什麼的勾當。”
“對,裡邊最出名的三位公子在江湖上其實也是有些名望的,而且都不好惹。”
“哦?”慕然來興趣了,聽語氣,幾人似乎對那三位挺崇拜的樣子,那麼那三人應該真的不凡了,不過竟然有如此威望,還來做小倌,她對那三個人好奇起來。
“就好比望嶽公子,一手琴技天下難有第二個人可以比鄰,而且他的琴不止是可以聽,還是一門修煉功法,他在外還有一個號,叫琴仙。”
“不錯,還有醉空公子,號稱絕杯,無論喝什麼酒,喝多少酒都不會醉,但一旦喝酒,他卻能跳出一曲令人無不癡迷的醉舞,不止能迷惑人,還能殺人於無形。另外一個是重樓公子,重樓公子外號活醫,意思就是能活死人的神醫,沒人見過他有動武的時候,但是沒人敢得罪他們。”
其他幾個鄭重的點頭,“三位都不能得罪。”
“還有,其實這清風館就是他們三位開的,有傳言,清風館其實只是個噱頭,裡邊的人很可能都是殺手。”
聽他們絮絮叨叨的講完,慕然更加好奇,轉頭看風凌琅。
風凌琅眼皮擡也沒擡,不用她開口就直接道,“不去。”
慕然話頭一梗,瞪大眼睛,風凌琅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直接的反對她的意願了,除非遇到能讓她有危險的事情。
“爲什麼?”她不由脫口而出,確實不明白,只是去裡邊逛逛應該沒危險。
風凌琅直接轉頭看她。
慕然也瞪她。
兩人就這麼對望。
好一會他才施施然道,“看他們還不如看我。”
慕然差點就噴笑而出了,終於是恍過神來,明白這傢伙突然的彆扭是怎麼回事了。
心中暗念了聲醋缸子,臉上掛上討好的笑,“只是去見識一下而已,滿足我的好奇心,不然我會一直想着,你也不想我一直想着別的男人吧。”
這話正經正中心窩。
風凌琅眼睛眯起,沉默了一會還是點頭,黑着臉起身,丟下銀兩對她道,“只此一次。”
“只此一次,不管有見沒見。”慕然連忙點頭,看着醋缸吃醋的感覺實在太好。
剛剛或許是對那幾個人好奇,但現在她其實更想欣賞自家這位霸道伴侶吃醋的樣子。
兩人下了茶樓,沒走幾步就到了清風館門口。
大門口只有兩個護衛站着,裡邊的門站着兩個漂亮的少年。
兩人走進去,兩個少年便露出八顆牙齒朝他們笑着歡迎。
“兩位客人可有預約?”
慕然挑眉,這話實在熟悉,剛剛看站門口的兩個少年說出歡迎光臨她就已經覺得很熟悉了,現在這句話就讓她直接想起來。
這不就是現代一般酒樓餐館等地最基本的服務方式麼。
她微微垂眸,掩過眼底閃過的訝異猜疑和隱隱的期待。
“沒有,初次到此,可否介紹一下這裡的規矩。”
“可以的,既然沒有的話,可容在下爲客人安排?”少年彬彬有禮的說道。
慕然點頭。
“那這邊請。”
兩人被帶上了樓梯。
樓梯是很普通的木質樓梯,看不出什麼不同來。
上了樓,看到的就是一條寬闊的走廊,一邊是圍欄,不過只是很小的一段能看到樓下,剩下的都被阻隔住,而阻隔的東西就是一幅幅畫。
這些畫沒有山水花草樹木,都是清一色的人物白描畫,但是每個人物都畫得很傳神,可看出畫師的畫技極爲高超。
拐過彎,下了一小段樓梯,再拐進去便看到一個木製獨立屋子。
屋子地板微微凸起,上邊鋪着繡着樸素花紋的小塊地毯,看起來清新淡雅,兩邊種植葫蘆竹,第一眼的感覺是很舒服。
少年打開屋子的門,請兩人進入。
屋子裡邊的裝潢很簡單,並不複雜,但是給人第一眼的感覺就和外邊一樣,非常的舒服,好像整個人立刻就能融入這種氛圍中。
地板是用不規則的木質拼接而成的,看起來很生動,中間放空,只鋪着一塊略偏綠的白色地毯,地毯上放着一張用藤竹編織而成的原形桌子。
桌子上是一套茶具,桌子四邊放着蒲團大小厚度差不多,同樣用藤竹編織的墊子。
再往上地板微微凸起一層階梯,兩邊各一條柱子,掛着素雅的紗幔,而上邊擺放着一張琴桌,旁邊放置一個和桌齊平的青銅香爐,另一邊往後一點是一株葫蘆竹。
屋子左右兩邊同樣是凸起的地板,不過這些上邊沒有再放多餘的東西,只鋪着小塊地毯而已,不過旁邊都有些架子,上邊放置着一些書籍。
“倒是別有韻味。”慕然轉了一圈,最後在中間的藤竹墊子盤膝坐下,撐着下巴道,“看來你們還真的只打算做男人生意啊。”
“姑娘爲何如此說。”少年有些訝異。
“你覺得有多少女子適合這樣的坐姿。”慕然直起身。
少年愣了愣,才明白過來。
對方坐姿對於女子來說確實有些不雅,可對方坐起來卻是太過自如,顯得優雅隨意,很是賞心悅目,所以他剛剛一時間也沒發現不對,現在想想倒還真是。
“還有,雖然鋪着毯子是很漂亮,可有沒有覺得不換鞋的話,很容易髒,特別是這樣的顏色,人一坐下,衣服散開,毯子卻髒了,這和直接坐地上有什麼區別,但若要可以換鞋或脫鞋的話,卻顯得麻煩了。”
少年張了張嘴,平時還算伶牙俐齒的一張嘴此刻還真有些啞口無言了。
風凌琅抱着雙臂站在門邊好笑的看着她挑刺。
好一會少年才蹦出一句,“姑娘的建議已記下,清風館定會再做出改進。”
慕然都想笑了,這說辭,聽聽,還是那麼的熟悉。
“那麼現在說說吧,怎麼找來陪的人,有畫冊嗎,點人可有限制?”
“呃,有,姑娘稍等。”少年回神,連忙到旁邊的價值上拿下一本厚厚的書籍。
慕然看到書籍,嘴角就勾了起來。
書籍翻開,裡邊的畫其實是用白布畫了人物,然後貼到切得很薄的木板上,所以這麼厚重的一本,其實也就十幾張而已。
她看了下書架,上邊放着都是同一款式的書,只是上邊署名不同。
分別是琴棋書畫酒,風花雪月舞十種,每一種分爲八冊,八冊是按照等級分的。
她合上書,“如果要點你們清風館招牌的那三位公子,可有什麼需要?”
少年好不容易調整好的表情又有些龜裂,嘴巴微張,錯愕的看着女子,猶如見鬼一般。
好一會他才勉強找回聲音,“姑,姑娘,我們三位公,公子不,不……”少年不了半天都沒蹦出個字來。
慕然挑眉笑道,“不接客?那還佔着頭牌的位置幹什麼。”
少年眉頭微蹙,終於開始懷疑女子其實是來踢館的了。
只是清風館威名在外,從來沒有出現這種事情,所以之前他也沒想過這一點,現在越想越覺得是,不由轉頭看向旁邊一直沉默的男子。
怎麼辦?要不要去找總管?
少年沒處理過這樣的事情,一時間覺得有些無措,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合適,生氣怒罵的話會不會顯得沒素質,不反駁的話會不會顯得沒骨氣?
慕然看着他癟紅的臉蛋,忍笑忍得很辛苦,“好吧,那我們不談人了,來談價格,這樣的一般是怎麼收費的?”
接下來毫無例外的,收費一欄又給她挑出了刺,少年無法,只能讓她先等着,然後把這事和總管說明一下,讓總管出面。
總管是一位儒雅青年,聽到少年的話後難得的露出驚訝意外的神情,實在沒有想到竟然還有人敢到清風館踢館,這已經多少年沒有見過了。
簡單詢問了下關於那兩人的情況,總管便過去。
慕然慢悠悠的喝着茶,一邊和風凌琅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林曉曉總是無法理解她和風凌琅相處久了不會悶嗎,兩人是不是就不說話然後一隻沉默的各幹各的。
但事實上,若只有兩人相處的時候,風凌琅並不多沉默,有時候話也不少,兩人什麼都能聊,天南地北亂談。
俞輕輕輕敲了敲門,在得到允許後便推門進來,後邊跟着一個面無表情的少年。
“兩位客人,在下是清風館的總管俞輕,不知客人可有何需要在下解惑的?”青年含笑說着,態度謙和卻並不恭謹,看起來不卑不亢。
“俞總管,其實我只有一個問題。”慕然手撐着一邊的臉,微微歪着頭看着俞輕,懶洋洋的用手指點着桌子道。
“請說。”俞輕頷首。
“我想知道,怎麼才能見到望嶽、醉空和重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