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各自不語,都以爲對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只是不說出來,都不明白。一路上顛簸,鳳凌奕和莫夕夕都感到勞累,想睡了,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經正午左右了。
"停車,下車,吃飯。"鳳凌奕簡單的話語,祁風便開始尋找酒家。
"王爺,恐怕還要等一會,這附近荒郊野外的,再等一等吧。"祁風也覺得肚子咕嚕咕嚕的了,但是連一個簡單的驛站都找不到,也沒有辦法,繼續趕路。
莫夕夕聽到後,恨恨看着鳳凌奕,好像在說,王爺,您不是有錢嗎,您倒是去看看有沒有賣吃的,您去買點回來啊。
鳳凌奕看着莫夕夕那幽怨的眼神,也不理會她。只是怡然自得地看着,彷彿在等莫夕夕發火。莫夕夕看到鳳凌奕並不慌張的樣子,反而更加來氣了。好你個鳳凌奕,午飯都沒有了,你還在那怡然自得。莫夕夕越看越火,越看越火,眼看就要發怒了。
鳳凌奕看着莫夕夕那個樣子,也什麼都不說,只是微微一笑。莫夕夕心想,好你個鳳凌奕,都沒飯吃你還笑得出來。莫夕夕對着鳳凌奕又是狠狠一瞪。只見鳳凌奕只是看着她,臉上的微笑也不減。
莫夕夕正要張口準備說話時,鳳凌奕從身後不知道什麼地方拿出一個紙袋子,往車外遞了一包東西,自己手上留了一包。
莫夕夕也看不明白,不過簡單用肚子想一下後就知道是吃的。只見鳳凌奕將紙口袋打開,裡面果然是乾糧——大餅,一塊大大的大餅。鳳凌奕也不看看莫夕夕,自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只留着莫夕夕在那咽口水。
鳳凌奕看着莫夕夕的樣子也不由得一笑,笑着說道:"要不要來一點?"說着就把大餅往莫夕夕的身邊一遞,莫夕夕高傲地扭開了頭顱,也不理會鳳凌奕。
鳳凌奕見她不吃,也就不急不緩地吃了起來。吃了大概有一半的時候,再次遞到莫夕夕身前:"吃吧,只有這麼半個了。"話語間流露着有些哀求的語調。
莫夕夕看也不看一眼地說到:"祁風都只吃一個,你卻吃半個,誰信啊?"莫夕夕也不是呆子,哪有王爺吃半個,貼身侍衛吃半個的道理。
"祁風任務重大,她如果吃不飽,誰來保護你我的性命?雖然吃飽很重要,但是和性命比起來,你覺得該怎麼選擇呢?"鳳凌奕不慌不忙地說着。
莫夕夕哪管他說那麼多,看着鳳凌奕專心地說着。一把搶過來,就大口大口地吃着,幾口吃下去就噎着了。鳳凌奕看着莫夕夕一副幾輩子沒吃過東西的樣子,不由得哈哈大笑。
莫夕夕也不理會他,努力嚥着。可是怎麼也咽不下去,鳳凌奕看着她這個樣子,忙給莫夕夕找水袋。好不容易找到了,但是因爲笑得幾乎都快直不起身了,所以,在遞給莫夕夕那一刻,水袋掉在了地上。整個人弓着身子,笑得起不來身了。
"笑什麼笑,沒見過大美女吃餅嗎?"莫夕夕看着他。
鳳凌奕也不說什麼,只是又起身來,在身後掏着什麼東西。莫夕夕咕嚕咕嚕喝着水,兩眼看着鳳凌奕又要掏什麼東西。莫夕夕看鳳凌奕究竟又能摸出什麼來。鳳凌奕沒有辜負莫夕夕的期待,果然又掏出下包東西。
鳳凌奕慢慢剝開,只見裡面是一個酥軟的點心,莫夕夕看得整個人都炸了。
"你不是隻有那麼半個饃了嗎?怎麼又拿出點心了?"莫夕夕炸了。
"嗯,那饃就只有那麼兩個,給祁風一個,我吃半個,不就只有半個了麼?"鳳凌奕笑得哈哈哈的,直不起身來。
"你……"莫夕夕無話可說了。
鳳凌奕遞到莫夕夕面前,再次示意她吃點,莫夕夕也不理會他。鳳凌奕便接着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給我。"鳳凌奕將手伸到莫夕夕面前,示意她將水給他喝一口,莫夕夕剛被鳳凌奕戲弄了兩番,哪裡管他。我就不信,你還能再摸出一個水袋來。
鳳凌奕也不理會她,雖然有點噎着了,但是也還好,只是嘴有點幹,確實想喝水。鳳凌奕也不哀求,也不求憐憫,只是靠在馬車上靜靜地閉目養神。
莫夕夕看着他,氣不打一處來,這個人真的喜歡她嗎?怎麼一點也不知道疼惜她。不疼惜也還好吧,他還欺負她,唉,哪有人這樣談戀愛的。想一想也是覺得累了。戀愛不是說好甜蜜又溫暖的嗎,哪有這樣天天受氣的。
莫夕夕靜靜看着鳳凌奕,雖然他不是多麼的潘安、納蘭容若,臉卻又長得秀氣,五官也還好。這麼靜靜睡着,莫夕夕突然發現,鳳凌奕的眼睫毛好長啊,一個男人的睫毛居然有這麼長,簡直就是浪費啊。細細的鼻子,薄薄的脣,還有點乾澀。
莫夕夕纔想起來,剛纔鳳凌奕臉她給他水喝,估計是真的口渴了。莫夕夕抖一抖鳳凌奕的肩膀,鳳凌奕沒有什麼反應,看看他的呼吸還算正常。莫夕夕也就再叫叫他,鳳凌奕還是沒反應。莫夕夕不再理會只是靜靜看着他,看久了也覺得無聊便也就看看四周,就這麼大的空間,也沒什麼好看的。
又瞅瞅鳳凌奕,鳳凌奕居然睜着半隻鹽,再看着莫夕夕,莫夕夕一時就笑了。鳳凌奕看到莫夕夕看見他了,又立馬閉上眼睛了。
"別裝了,我看見了。"莫夕夕說到。
鳳凌奕還是不理她。
莫夕夕突然心生一計,就這麼辦。
鳳凌奕等着莫夕夕再叫他一次,可是等了好一會兒還不見動靜,心想,這莫夕夕又在打什麼鬼主意了。等了一會,還不見莫夕夕有什麼動靜,鳳凌奕知道,莫夕夕這下可能要玩什麼大的了。趕緊裝作睡醒的樣子伸伸懶腰,發着哈欠。
"啊,睡得好舒服啊。"鳳凌奕伸着懶腰說到。等着莫夕夕說話,莫夕夕看着鳳凌奕醒過來也不說什麼,只是將水袋遞給他,說到:"口渴了吧,喝口水吧。"
莫夕夕溫柔地說着。鳳凌奕兩眼瞪得大大的。什麼情況?就只是假寐了一會,莫夕夕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莫夕夕見他癡癡的樣子,再次說到:"喝口水吧!"還配着溫柔的笑容。
鳳凌奕看着莫夕夕不說話,不可能啊,才這麼一會兒,莫夕夕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難道是在做夢?
"喂,你到底喝不喝?"莫夕夕看着鳳凌奕呆呆的樣子,難道中邪了?
鳳凌奕不知道怎麼分辨夢境與現實算了,但是也不用分辨了。就衝她剛纔這句,鳳凌奕就知道不是夢境了。對着遞過來的水,鳳凌奕還是接過來了,大口大口地喝着。
"慢點喝,這樣喝傷身體。"莫夕夕小聲而又溫柔地提醒到。
"喝水也傷身體?"鳳凌奕從來沒有想過喝水也會傷身體。
"當然,口渴的時候大口喝水最傷身體了。"莫夕夕解釋到。
"哦,本王不信。"鳳凌奕裝作不信的樣子。
"物極必反知道吧!一個餓死鬼突然吃很多東西會怎樣?"莫夕夕打着不恰當的比方。
"當然會撐得不行啊。"鳳凌奕說着。
"那喝水不也一樣咯!"莫夕夕接着說到。
"那你說喝水應該怎麼個喝法?"鳳凌奕心想,既然你說這樣喝不對,那麼你就要給一個正確的方式唄。
"細細呷,就像你喝茶一樣。"莫夕夕知道,對鳳凌奕說五百毫升水要用四十分鐘來喝這樣的語句,他估計什麼都不知道,還不如對他說點實在的。
"水又沒什麼味道,喝那麼慢幹嘛。是你太多慮了吧。"鳳凌奕說着,畢竟他真的從來沒有聽說過喝水要像品茶一樣慢慢喝。
"我是幹什麼?"莫夕夕一本正經的問到鳳凌奕。
"你不就是一個愛吃東西的……那個……什麼來着嗎?哦……對了,飯桶!"鳳凌奕一時想不出什麼貼切的話語來形容莫夕夕。
"你纔是飯桶。"莫夕夕氣得不要不要的,"我可是皇上封的太醫。"
"那是我走後門要來的。"鳳凌奕也不客氣。
"你……"莫夕夕氣得直跺腳。
鳳凌奕哈哈哈大笑。莫夕夕真的對他徹底無語了,是的,是徹徹底底的無語。
"本姑娘就讓你看看我究竟有多厲害。"說着就往鳳凌奕嘴裡扔了一個東西。
"你幹嘛?扔了什麼東西在我嘴裡?"鳳凌奕將手伸到嘴裡,可是,那東西已經嚥下去了。
"沒什麼,一點王偉的東西而已。"莫夕夕笑着說到。
"好,真有你的。"鳳凌奕知道,莫夕夕不過是在尋她開心而已,說說也就罷了。
聽到馬車內這麼歡騰,祁風心想,這莫夕夕估計是三王爺這一輩最大的福氣了。以前不苟言笑,現在天天大笑,如果這麼一直下去,莫夕夕做王妃又怎麼不可以。至少鳳凌奕可以這麼開心,這麼隨性,而不是以前那樣謙恭有禮卻又不快樂。可能人生最大的意義不是做出經天緯地的事情,而是快樂足矣。想想自己,一直抱着仇恨,何時想這樣心情愉快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