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風捲起一地的落葉,訴說着這個寒冷冬天的蕭瑟。樊浩站在風中,打開紙條,一行娟秀而熟悉的字體出現在他的眼前。字如其人,她的字還是那麼的溫婉而堅強。
“樊浩,能和你在老地方再見一面嗎?”
簡單一句話卻勾起樊浩無盡的回憶。一個熟悉的身影漸漸浮現在樊浩的記憶中,一度嘗試去忘記,卻又怎麼也忘不掉。
大學的最後一年是她陪自己度過,只記得那一年過得很輕鬆很愉快,生活裡時常充滿了她的笑臉。
曾幾何時,爲了理想,她和自己的感情越來越冷淡,人生的軌跡就像兩條相交線,經過一個交點後就越走越遠,最後不得不分手。
樊浩沒有怪她,感情是兩個人的事,不能勉強,自己今後還有自己的路要走。
老地方,樊浩知道是哪裡,那間彷彿只存在於記憶中的咖啡館。以前和墨菲就是在那裡認識的,記錄了他們初戀的喜悅,以及,分手的悲傷。
樊浩把手裡的紙條收好,放進口袋裡,攔下一輛出租車,去那間許久沒去過的咖啡館。不知道那裡現在怎麼樣了。
車上,樊浩不停地思索,見到她後該如何面對她,內心有些忐忑。
南山市的大學城。
樊浩在一間裝飾別緻的咖啡館門前下車,這間咖啡館還是以前的老樣子,只不過在這灰暗的季節裡少去了夏天的熱烈奔放。
透過灰濛濛的毛玻璃,一個模糊的身影出現在樊浩的視線裡。幾個月來的四處奔波,幾乎讓樊浩都忘了心底裡還有這樣一個人。現在這道身影讓樊浩再次想起了那個熟悉而又陌生的人。
走進咖啡館,一股濃郁的咖啡香味傳來,很熟悉,喚醒腦海中和墨菲的那段初戀,青澀而又甜蜜。那段懵懂的大學戀情就是從這裡開始。
墨菲正坐在以前她經常坐的那個位置。穿着一件灰色毛衣,脖子上一條紅圍巾,戴着帽子。一手託着腮,一手用勺子攪拌杯子裡的咖啡。樊浩正想要和她說什麼,墨菲像是有所感應,扭過頭,對他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說道:“很高興你能來。”
“嗯,我來了。”
樊浩淡淡道,走過去坐到她的對面。
“看來你大學畢業後混得不錯嘛,而且和以前的氣質也不一樣了。”墨菲說道,語氣並不低沉,還是像以前那樣開朗。
樊浩自從血脈覺醒過後,身體變得越發的健康完美,面容發生了細微的變化,讓他看上去更加英氣逼人。
樊浩喝了一口咖啡,平淡地說道:“還行,遇到貴人了。”
“剛纔我也去南山大劇院了,你現在變得好厲害。”墨菲淡淡地笑道。她對感情這事,似乎比樊浩放得開。
“還行,學了這小把戲。”樊浩總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束縛住了,不能像面對別人那樣面對墨菲。
“我考上研究生了。”墨菲弱弱地說道,有些底氣不足。這就是她和樊浩分手的原因,她一心想要追求更多的知識文化,而樊浩對於人生目標並沒有她那樣的執着,喜歡率性而爲。人生信仰不同的兩人,終究是走不到一起。
墨菲略顯猶豫道:“而且……而且我還開始了一段新的感情。”
要是幾個月前的樊浩,聽到這句話肯定會覺得不舒服,現在不知爲何沒有了感覺,打心底裡爲墨菲感到高興。社會就是一個磨練人的地方,經歷的多了,人也就變得更加成熟了,擁有了更爲廣闊的眼界與胸懷。
“祝你幸福,我們也長大成人了,告別以前那段不成熟的感情,放在心裡偶爾回憶一下就好。”樊浩說道,“我也開始了一段新的感情。”
“是藍靈吧。我見過,南山大學校花,很漂亮。”墨菲臉色無波無瀾,說道。今天謠言四起,傳得最厲害的就是樊浩和藍靈之間的事。
樊浩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深吸一口氣放鬆一下心情,說道:“墨菲,以後我們還是好朋友。”
“嗯,今天約你出來就是想和你敘敘舊,好久沒見到你了。”墨菲說道:“還記得第一次認識嗎?你把咖啡館的玻璃門給弄壞了,還是我幫你付的錢。”
“嘿嘿。”
樊浩乾笑兩聲,那時候家裡窮,沒錢賠老闆的玻璃,老闆非要把自己揪到學校教務處去。還是墨菲給自己付的錢,才解了圍。
……
不知不覺一個下午就過去了。和墨菲的一下午閒聊,樊浩感覺這樣的閒聊真的很平淡,就像是喝了一下午清茶。
“我該回去了。”墨菲起身說道。
“我也要回去了。”樊浩說道:“以後要是有困難,可以來洪福酒店找我。”
“一定。”墨菲口中生硬地吐出兩個字。
兩人走出咖啡館,行走到街角。天色還是灰濛濛的,路上沒有幾個行人,幾片落葉掛在枝頭,不願離去,在寒風中左搖右擺。
“再見。”墨菲說道。
“再見。”樊浩答道。
相互道別後,兩人相互背離,默默遠去……
走了沒多遠,樊浩突然停了下來,凝視枝頭那片不願離去的枯葉,不知爲何心中有一絲淡淡的苦澀。自言自語道:“有一種愛叫做放手,我放手了,不正是說明我對她還有一絲感情麼?”
彎下腰,撿起一塊小石頭,屈指一彈打落枝頭的那片枯葉。枯葉最終落地,離開自己念念不捨的枝頭。
“既然要放手,就要放得徹底,不要有藕斷絲連,否則對自己和墨菲都不好。”樊浩這樣想到,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去往南山妖域的方向……
樊浩剛回到洪福酒店,就看到南宮吟坐在酒店一樓的大廳裡喝酒。
南宮吟也看到了樊浩,舉起酒杯說道:“心痛了就過來喝一杯。”
他可是情場老手,通過墨菲將紙條交給自己時的那一連串表情,就能猜出個八九不離十。
“誰說老子心痛了。”樊浩走過去,拿起桌上的那一瓶白酒就往喉嚨裡猛灌,或許這樣能讓自己沉悶的心情舒服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