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母嘆了口氣,把酒瓶遞給了孫易,孫易趕緊拒絕,“別別,這酒還是很有紀念意義的,留着留着,我隨便吃口菜就行了!”
“喝了吧,我們娘倆都不會喝酒!留着也浪費了!”柳母很堅決地把酒啓封了,蠟封打掉,再取掉塑料瓶蓋,一股濃濃的酒香撲面而來。
生產這種酒的時候,還不流行做假呢,雖是地產的劣酒,當年五毛錢一瓶,可是放到現代,時間已經給了它太多的價值。
滿滿地倒上一杯,輕飲一口,濃濃的綿醇回香,絲毫感覺不到辣意,再劣的酒,經過時間的沉澱之後,也變得醇美起來。
柳母一個勁地給孫易夾着菜,嘴上說着感謝的話,透着濃重的客套,柳雙雙扒拉着碗裡的飯粒,挺不喜歡母親這種客套的,卻又無奈,只是用眼神與孫易交流着。
當孫易把這一瓶酒喝了一半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透了,柳雙雙打開了燈,支着下巴陪着孫易,自己還不時的偷喝上一口酒,然後直伸舌頭。
老酒醇美,可是後勁十足,孫易已經有了幾分醉意,雖說他的酒量挺大,但是這對俏母女陪着自己吃飯,已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就在柳雙雙又給孫易倒了一杯酒的時候,燈突然滅了,屋子裡變得一片漆黑,柳雙雙趴在窗口看了一眼,“整個村的燈都滅了,看來是停電了,媽,咱家有蠟燭嗎?”
“用完了,還沒買!”
“看來只能等等了,說不定一會就來電了!”
柳母應了一聲,在黑暗中,三個人的呼吸,彼此只能看到淡淡的影子。
沒有心情再吃喝下去,匆匆地結束了,喝了一杯茶,孫易就打算回去了,柳母也沒有多留,孫易騎着自行車,打着手電筒,抄着小路走得近。
第二天,柳母給柳雙雙做了飯,送她去鎮裡坐客車。
孫易現在雖然結束了藍莓的採摘活,但是其它的活馬上就要來了,也是北方的一種特色,松子。
北方的山林里長着好幾種松樹,有可以成爲最出色木村的落葉紅松,還有長年翠綠的樟鬆,更有個頭不高,卻極爲漂亮的馬尾松。
這其中價植最高的就數紅松了,在當年最輝煌的時刻,每天冬季農閒,都會有大批的農民牽着自家的牛馬,帶上成袋子蒸好的饅頭,成罈子的鹹菜進入山中,將山中伐下來的,足有二十幾米的巨大圓木從山上拖拽下來,再用卡車拉到最近的鎮裡。
木廠的絞鏈嘩嘩做響,火車的車皮裡裝滿了上好的紅松圓木被送往全國各地,而接下來的後果,就是一片片大山突掉,曾經活躍在這裡的無數野生動物消失不見,就連兔子都成了省級的三級保護動物,更別提狍子、野豬、野狼、黑瞎子這些大型野生動物了。
封山育林已經十幾年了,人工林一片片的栽種而起,可惜,卻再也找不回曾經原始森林一樣的美景,不過現在的環境比起十年前來,已經好太多了,至少孫易幾次都在自家園子裡看到過野兔的出沒。
在這些木材當中,其中有一種松樹的經濟價值並不體現在它的木料上,而是種子上,馬尾松別看個頭不好,但是枝葉龐大,到了秋季,在它的枝葉上就會結下一個個半拳大小,黑褐色的鬆塔,松子個頭很小,但是吃起來卻味道濃郁噴香,可是不可多得的美食。
但是從價值上,松子的價值還是要略遜於藍莓的,而且是整個鬆塔採摘,無用的體積大,這一來一去,就看出價值的差異來了。
果品公司也收購松子,孫易琢磨着是不是再摻和一腳這個生意,畢竟他現在身家幾十萬,也有了一定的本錢。
正當孫易琢磨來錢路子的時候,杜彩霞找上門來了,孫易放下了心裡的念頭,這娘們越來越飢渴了,隔三差五的就找自己一次,而且還是變着不同的花樣。
孫易迎上去,摟過杜彩霞就要開整,卻被杜彩霞推開了,“別弄壞了我的衣服,都被你扯壞好幾套了,今天要去鎮裡辦事呢!你等會,我自己來!”說着,自己把衣服小心地疊起來,放到炕邊的椅子上,還伸手把窗簾拉上了一半。
新房子就是比倉房住着舒服,窗幾明亮,沒那麼陰暗,而且孫易也喜歡在大白天。
這時孫易才發現,杜彩霞今天是經過刻意打扮的,一身乾淨利落的雪紡長袖衫,緊緻的淡藍色牛仔褲,穿着一雙根不高,卻最能顯出腳形的皮鞋。
“幹什麼啊這是,要會老情人去啊!”孫易道。
“會什麼老情人,昨天新鎮長就上任了,交接完了,今天正式上班,咱們要去拜會一下!”杜彩霞道。
一場大戰,杜彩霞用毛巾幫孫易擦了汗,自己也抹了抹,孫易伸手幫忙,這一耽誤,就快餉午頭了。
幸好孫易有面包車,開着車,一溜煙就向鎮裡開去。
在路上,杜彩霞把頭髮重新梳好,又抹上脣彩,然後很認真地對孫易道:“我可聽說,新上任的鎮長是個女的,而且長得特別漂亮特別有味道,一會見了人,你可別掉鏈子,給人家留下啥壞印象!”
“說啥呢,我又不是沒見過女人,好歹也是久經戰陣了,不至於連這點定力都沒有!”孫易一邊說着,一邊伸手在杜彩霞的身上摸索着。
杜彩霞拍掉了他的毛手,“別**了,你要是沒搞夠,前面拐彎,咱到大河邊上再來一次!”
“你還能撐住啊!”孫易哈哈地笑道,男人對於這種事,看得還是很重的。
“還不是爲了省得到時候出醜!”杜彩霞白了他一眼輕笑道。
“放心吧,咱定力深着呢!”孫易哈哈地笑道。
開車到了鎮府大門前停了車,杜彩霞拿出一個小箱子,裡頭裝的都是土特產,沒什麼太值錢的東西,都是些山猴頭、山木耳這些市面上不太好買的真貨,送禮也算不上行賄,今天就是來探路的。
剛要進去,迎面走過來一個骨胳粗壯的人,正是武谷,眉頭緊緊地皺着,稅務科的劉科長頂着紅通通的酒糟鼻子緊緊地跟着,不時地低聲說些什麼。
孫易打了個招呼,武谷一見是孫易,立刻就笑了起來,拉着他走到了一邊,“怎麼?你也是來見鎮長的?”
“是啊,我這不是辦事員嗎?新官上任,得來跑跑露個臉,先混個臉熟再說!”孫易道。
武谷嘆道:“怕是不容易噢,人我沒見着,但是我聽說,這個新鎮長後臺極硬,做風也很硬,剛一來就一連給了好幾個下馬威,現在什麼事都不好辦!”
“武哥要辦啥事?”孫易問道。
武谷向鎮子西頭揚了揚下巴,“本鎮還有歸屬本鎮的那些地方要進行棚戶區改造,這是早就定下來的事了,之前一直沒動,就是給這個新鎮長留的功績,我想承包一下,能賺不少,但是現在鎮長見不着,而且我聽說,她還要搞個招標!”
“搞個屁招標!”孫易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個鎮長是不是吃頂着了,沒有武哥你點頭,哪個工程隊能進得來?”
孫易這話聽得武谷心裡頭舒坦,不過卻一再地搖手,“人家的官方背景很深,真要想弄我,就是一句話的事情,你武哥是有點本事,但是到了市裡那層面都不太好使喲,我聽說,人家在省市都有大能量的!”
“那還來當個小鎮長幹什麼?林市市長多牛啊!”孫易道。
“年青,混資歷的!”武谷笑道,官場這種事,他都沒有搞清楚,更何況是孫易呢,政治這玩意,可不是一般人能玩得轉的。
兩人就新鎮長上任的問題做了探討,武谷要接着跑關係,孫易也要去見見鎮長,兩人分開,孫易和杜彩霞上了樓。
小鎮上沒那麼多的規矩,以前見老鎮長的時候,直接敲敲門就行了,但是這個新鎮長,卻弄了一個秘書在外間,一個看起來很精明,很乾煉,穿着職業裝的女子,三十餘歲,面容姣好,但是板着臉跟容嬤嬤似的,除了個頭偏高,身材纖細,雙腿緊崩修長之外,沒啥太大的看頭,兩個山包都有一大半是假的,孫易這火眼金睛再加上實戰經驗,一眼就看了出來。
聽到來意,這名女子微微地皺了皺眉頭,一個村裡的辦事員就想見鎮長?怎麼想的?
“鎮長現在很忙,沒時間見你們,回去吧,對了,把東西也帶上,鎮長不收任何東西!”嬤嬤冷冷地道。
孫易一皺眉頭,怎麼到哪都碰到這種難纏的小鬼呢,心裡直來氣,手指在桌上輕敲了一下道,“至少你給通報一聲吧,鎮長要開展工作,也是需要下面的人配合的,別看我這辦事員就是一條小雜魚,但是小雜魚也是有尊嚴的!”
嬤嬤的眉頭一皺就要發火,可還是忍住了,她被鎮長几次叮囑,窮山惡水出刁民,小鎮看起來不大,但是關係卻比大城市更加盤根錯結,特別是最基層的小人物,比如村長,比如一些有威望的辦事員,他們要是使起絆子來,甚至能影響幾個村子。
嬤嬤還是壓住了火頭,拿起了電話道:“鎮長,是溝谷村的辦事員來訪!”
嬤嬤聽了幾句,眼中忍不住閃過幾絲異色,鎮長竟然毫不猶豫地就讓人進去了,昨天還說開大會的時候再見見各村的村長呢。
上頭有令,嬤嬤不敢怠慢,起身爲他們打開了門,孫易還想甩點臉色,被杜彩霞扯着衣服制止了,越是小鬼,就越要打點好了,幸好早有準備,剛剛留在門口的那個小箱子,就是給這小鬼準備的。
孫易進了辦公室,鎮長的辦公室不大,只有二十多平,裝修的倒是挺新潮的,鎮長再小也是一個鎮的一把手。
班臺大桌子後面,新鎮長正在埋頭辦公着,看着文件,不時在簽上字之類的,長長的頭髮紮在腦後,因爲伏案工作,所以烏黑油亮的頭髮有一部分垂在桌子上。
孫易居高臨下,只能隱約地看到她潔白的額頭和高挺的小鼻子,模樣看不太楚,不過看着怎麼有些眼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