淤血吐出之後,戒僞整個人都清醒了很多,他昏迷的主要原因就是淤血封住了經脈穴絡和身體的一些神經系統。
當這一切都解決了之後,戒僞就舒服多了。
雖然還不可能直接就下地走路,但這基本的說話能力還是沒有什麼大礙了。
看到衆人的擔心和林歌的自責,戒僞的氣息微弱道:“兄弟,這不怪你……我這條命能撿回來,多虧了你……我覺得老天爺這就是說我命不該絕……我還有用呢,死不了。”
聽到戒僞能說話了,衆人的心也一下都放了下來。
看樣子應該是沒什麼問題了。
“雖然說話還是有些氣虛,但就憑他這一副身板,恢復起來也用不了多久時間。”徐雲放心的拍了拍戒僞:“別再說話了,運功閉氣,我幫你拔針。”
戒僞點點頭,安靜下來。
徐雲開始拔針,每一根針拔出來都帶着烏血,這也屬於正常,因爲脆性較大的毛細血管會在一些情況下破裂,徐雲給戒僞拔出來的就是一些他體內的瘀阻,當毛細血管破裂,局部淤積的治痛物質釋放,毛細血管也重生了,疼痛感也就消除了。
這說明有效果。
當徐雲把所有的針都拔出來之後,戒僞的後背就都滿是血孔。
白小葉看的一臉唏噓:“這要多痛啊?看着我都渾身發抖。”
“通則不痛,痛則不通。”徐雲笑了笑:“這是黃帝內經裡的舉痛論,中醫講究的就是這個。”
“真沒事兒了?”佐媚煙有點不相信:“這話有點悖論啊,通了就一定不痛嗎?太通了未必就是好事……”
徐雲忍不住笑了笑:“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認真了。”
“對待這種大事,我一向都很認真的。”佐媚煙道:“任何事都有正反兩面啊。”
“你說的沒錯,這話字面上理解的確有些讓人懷疑,但是卻稱不上悖論。”徐雲道:“其實這話的意思是說,不痛說明有可能通了,而痛就一定是不通的。你又何必跟古人較真。”
佐媚煙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你覺得他通了就好。”
徐雲癟癟嘴:“看見沒,她還不太相信我呢。”
戒僞基本脫離了生命危險,蔣鴻和蔣紫雪的心理壓力也就放鬆了好多好多,之前戒僞的身體沒有脫離危險的狀況下,兩人的心基本都是懸在半空的。
“看到你沒事兒就好了。”蔣鴻憋了好久才說出口:“因爲我們的事情讓你遭了這樣的罪,我……我心裡實在是過意不去。”
戒僞反而到無所謂:“我看你這樣子也真有點過意不去。不過我這個人好說話,沒那麼多事兒。”
“抱歉。”
“不用客氣。”戒僞道:“當我說我要跟徐雲混的時候,我就準備好了面對今天這種情況。所以不怪你。”
“那怪我咯?”徐雲一頭黑線:“我可沒說讓你跟我混就是要出生入死,就是讓你刀口舔血把腦袋掛在褲腰帶上。”
戒僞聳了聳肩膀:“但我就是這樣認爲的。”
“你自己定位有問題。”徐雲道:“少說幾句廢話吧,你就給我呆在家裡好好養傷,能治的是你的表面情況,真正的內傷還是需要你自己一點一點調理,別調廢了。”
戒僞點點頭:“放心吧,我若是廢了就不會跟你身邊混日子了。”
“這可是你說的。”徐雲道:“那可真要仔細一點慢慢調理。你若真廢了,那就真給我滾到天娛影視大廈的門口當保安去,那工作我相信你廢了也一樣能勝任。”
戒僞嘿嘿一笑。
原來徐雲早就看穿了,戒僞來的那一天開始,就沒打算真的跟他做保安,做保安只是戒僞的一個幌子。
他堂堂一個高手又怎麼肯屈居在一個保安室呢。
戒僞要做的是成爲林歌那樣的人,能夠做徐雲的左膀右臂。
戒僞和徐雲差不多的年紀,只可惜他童年的運氣和徐雲相比較就差遠了。
戒僞出生在湘湖地區,那地方的民風彪悍,在他出生的那些年,挺亂的。
而戒僞的父親是當地有名的滾刀肉,所以很多人喜歡找他父親做一些卑鄙不要臉的勾當。
就是這樣,戒僞的父親才惹出了大麻煩,直接一逃了之,而他的母親也被人給害了。
剛剛懂事就經歷瞭如此變故,戒僞小小年紀什麼都不能做,被黑心的人直接倒手賣給了人販子。
戒僞的身世比天眼其他人的還要曲折。
在戒僞受訓之前,他曾經被賣到了一個窮鄉僻壤的地方,給村子裡一個討不到媳婦也沒有生育能力的二傻子做兒子。
就這樣,戒僞忍受了一年。
這一年裡“家裡人”對他非打即罵,有一口乾糧吃和涼水喝的時候,就是戒僞童年最美的時光。
因爲買了他的“父親”是個二傻子,精神有疾病,非常易怒。
正常的時候到也正常,可一旦犯病,那就把戒僞往死裡打。
但是戒僞都熬了下來。
有一次,戒僞的這個“父親”又一次犯病了,而戒僞沒來得及逃出家,活生生被打斷了胳膊,扔到了村子的大街上。
那時候戒僞渾身淤青,滿臉鮮血,也就是在那個時候,還不足五歲的戒僞心中冒出了“殺人”的念頭!
這一刻他多麼想用一把殺豬的尖刀直接捅入這個“父親”的喉嚨裡,就像屠夫給豬放血的時候一樣,把這個將他打的遍體鱗傷的混蛋也放幹血!
可是想歸想,畢竟戒僞當時還不到五歲呢。
那天戒僞不敢回家,被打的那樣子實在可憐……
好在同一個窮鄉僻壤的山溝裡,有一個寡婦。
據說也是被賣進來的媳婦,腦子也不太好使,但這個女人被村裡的人都叫做掃把星。
因爲她嫁進來才三年,家裡其他一家六口人,有她丈夫和兩歲的孩子,拉了地排車想進城去,結果翻進了山溝。
因爲她有點傻,又是被買回來的,所以那天家裡人不敢帶她進城裡,所以她才留下一條命。
也是因爲傻,她就留在了這裡。
就這麼一個窮鄉僻壤的地方,在當時九十年代的社會背景下,根本走不出去。
別說九十年代那地方沒有電話,就是現在這二十一世紀了,窮鄉僻壤沒見過手機的人也多了去了。
那時候戒僞所在的地方,連電都沒有!煤油燈都不是一般家庭能點的起呢,至少他賣進去的那家點不起煤油燈。
寡婦家裡也點不起煤油燈。
可那天寡婦買了一兩煤油,因爲她把可憐的戒僞帶回了自己家中,寡婦雖然腦子不好用,有點傻,但卻明白事情。
她知道戒僞若是沒地方去,就那麼一個大冬天,在外面一定會凍死的。
寡婦不但幫戒僞處理了傷口,還給他做了熱乎的面。
其實寡婦不傻,她一定不是別人眼中認爲的傻子,恐怕就是那時候被人綁架的時候,藥給下多了,所以把腦子給燒壞了,這才變成了如今這個樣子。
寡婦讓戒僞感受到了人世間的溫暖,這是戒僞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事情。
然而就是因爲這件事情,徹底激怒了戒僞那個“父親”!
他氣勢洶洶的來到寡婦家裡,狠狠的教訓了寡婦,他覺得她是在多管閒事!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男人心生惡念,他是沒有生育能力,但不代表沒有那個慾望,寡婦自己一個人活,還是被賣進來的,他做什麼又能怎麼樣呢?!
當時男人就不顧一切的撲向了寡婦,當着戒僞的面兒,把寡婦給強行……
戒僞當時什麼都不懂,但是他卻看得出寡婦痛苦的表情。
一切結束之後,男人拖着一臉茫然的戒僞離開寡婦家,寡婦雙眼全部是淚痕,她可憐戒僞這個孩子,也可憐她自己……
命運這種東西,真的是有天壤之別,有些人出生就是“國民老公”,有些人出生就註定要受盡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