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志默臉色一沉，這話明顯就是指着自己鼻子罵呢，這算什麼？挑釁？說話給他聽呢？憑什麼啊！這事兒明擺着就是衝他來的！他怎麼就得罪這石副局長了呢？
“有些人爲了達到目的是不擇手段，套近乎，找關係，玩兒人情，其實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實力啊。黃總，你可千萬別以爲自己和譚局的關係親密，石副局長就能多給你加分。”楊振得意了，旁敲側擊道：“石副局長一直都是秉公守紀的代表啊。”
黃志默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好你個楊振，這種時候還落井下石，那也別怪我不客氣了：“楊總，說別人的時候，想想自己是不是乾淨人，我可是聽人說，昨天晚上遠道而來的競標者，剛到琴島出高速就被人拿槍指着腦門兒給逼走了啊。”
說完，黃志默又看了看唐九：“聽說這事兒就是我們競標者之一的人找人做的，唐總也是遠道而來，肯定不可能是她啊。”
“那就剩下咱倆了，到底是你做的還是我做的？”楊振當然不認栽：“黃志默，差不多就行了，今天看你和譚局聊得挺開心，是不是這事情已經愉快的決定了？石副局長，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就不參與了，我現在就走，沒有什麼公平性了。”
黃志默冷笑一聲，就你也配說公平？
“我對任何人都是公平的，誰耍什麼花招，我心裡比你們都清楚。”石副局長嚴肅道：“這裡是威嚴的地方，我希望你們能認真一點，如果你們這種態度，那就別怪我請你們出去了。”
“石副局長，這事兒你絕對還能公平嗎？你明顯對我是有成見的。”黃志默解釋道：“楊總這張嘴那麼能顛三倒四，我和譚局原本只是碰巧遇個照面，也能讓他說的跟我走後門兒了似的，這還能公平競爭嗎？”
石副局長冷笑一聲：“黃總，你到底有沒有走這個後門，找這個關係，他們不清楚，我還不清楚？譚局跟我說過什麼，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黃志默一怔，這是什麼意思？告訴他放心？還是宣判他徹底沒戲了？這話模弄兩可的，黃志默聽不懂啊。
“譚局跟我說了，黃總的公司實力很強，而且做項目認真負責，至今爲止都沒有出現過任何情況。”石副局長微微一笑：“這是我最需要的東西。”
一聽這話，黃志默臉色瞬間就露出了微笑：“是嗎？哈哈哈……石副局長，那都是譚局過獎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沒等黃志默說完話，石副局長話鋒一轉：“但是，我也做過仔細的調查。得到的結果，卻和譚局跟我說的不一樣。譚局說，你至今爲止沒有任何項目出現過情況，可我卻查到，五年前你的一個商場項目因爲電梯倒塌出現踩踏事件，而事件的根源就是電梯的質量，兩年前，也是你的項目外牆工人因爲防護措施不完善而墜樓身亡，更讓我驚奇的是，你的那個項目居然還拿到了當地的魯班獎，據我所知，出過任何一點差池的項目都沒有競爭這個獎項的資格了吧？”
石副局長一番話把黃志默的心情瞬間拽到了底谷，他覺得腦袋瞬間就要爆炸了。
“還有，一年前你拿下金堂市的一個危橋補整項目，結果在今年二月份，橋塌了。”石副局長道：“幸好是半夜塌陷，沒有車輛和行人路過，這纔沒有照成巨大的傷害。”
“……”黃志默深呼一口氣，這石副局長是真不給臉啊！
就在這時候，譚局突然推開會議室的門走了進來，他到底聽沒聽到石副局長剛纔的一番話，無人知道，但他進來的目的卻非常明顯。
“老石，我剛纔又想了想，這項目，還是交給黃總負責比較好。”譚局這次進來居然直接開門見山的就開口了：“你別拿你那些資料說事兒，誰還沒有個犯錯誤的時候啊。我相信黃總肯定能把這事情做好。”
楊振真想問問這譚局到底收了黃志默多少好處！這光明正大的就來保送了？
唐九顯然也沒想到事情居然會發展成這個樣子，怎麼半路又跳出一個譚局呢？
“譚局長。”石副局長似乎沒有理會譚局的意思，反而起身反駁道：“的確有人就沒有犯錯誤的時候。這是我查到的唐氏集團的資料！唐氏集團是以房地產爲主的集團公司，而它的房地產項目，自從成立到現在，二十五年就從未有過任何負面事件。不論是房屋質量還是房屋設計，都具有超前的意識。”
唐九眼前一亮，看樣子這次競標她還是有希望的，只要這個石副局長能讓他們公平競爭，她就算輸了也真的不會感到有什麼不舒服的。
“老石，你差不多就可以了。”譚局看上去有些不耐煩：“你這個人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識時務呢？”
“譚局長，我不明白你說的識時務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我只想告訴你，作爲一個吃國家用國家的公務員，那就要明白自己的使命是什麼，自己的職責是什麼！”石副局長義正言辭道。
譚局顯然是沒什麼耐心了：“那我就告訴你，你的職責就是你手裡的權力！明白嗎！！你不會真以爲我把這項目交給你負責，就沒有權力收回來了嗎？！”
“那我也告訴你，譚局長，我的職責不是我手中的權力！而是爲人民服務！”石副局長還真是不怕官大一級壓死他啊。
譚局指着石副局長的鼻子，氣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黃志默急忙上前安撫，緩了好一陣子之後，譚局才說出話來：“老石，算你有骨氣。但這件事情，我不用你負責了。你現在就可以扔下你的這些破資料離開了，我親自負責這件事情。”
畢竟譚局是一把手，他有權力下達這樣子的命令。
唐九的心瞬間就涼了一半，楊振這時候也不指望什麼了，只是一臉苦澀的看熱鬧，倘若這事情譚局接手的話，他就一點希望都沒有了，那還玩兒個屁哦。早知如此，他也去抱譚局的大腿了，就不至於便宜了黃志默了。
這時候最得意的就是黃志默了，剛纔還死魚一樣的他，突然就生龍活虎了，又是給譚局倒水，又是給譚局平心順氣，要多親密有多親密。
“譚局，恐怕這事情你負責不了了。”石副局長突然冒出這句話來：“在你和紀委監察小組把事情解釋清楚之前，你的權力應該是無效的。”
譚局一怔：“你什麼意思？”
石副局長在口袋掏出一直錄音筆：“這是今天早上八點的時候，紀委監察小組給我的錄音筆。他們現在就在我們隔壁空閒的會議室裡。因爲你遲到了，所以沒看到他們，而你到單位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我的辦公室說黃總的事情，都記錄在這錄音筆裡了。”
譚局額頭上有些冒汗：“那又怎麼樣？我……我這也是爲工作負責，我還不能推薦一下我認爲有資格的公司了？”
“這話你就別跟我解釋了，你還是去跟紀委監察小組的領導解釋吧。”石副局長道：“人在做，天在看，譚局長，做官不能忘本。當你忘記了什麼叫爲人民服務的時候，就已經不配繼續爲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