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浦無痕是一個性格冷硬的人,誰要是違抗了他的旨意就等於是被判了死刑。
所以僵了一早上,也沒有人敢擅闖御書房,“那劉公公來找我是何用意?”
凌瀟本來還有點惺忪的神情立即冷了下來,語氣裡盡是不滿。
劉公公一僵,還以爲凌瀟會明白他的意思,以他的看法,也就只有凌瀟能夠說的動皇浦無痕了。
“凌瀟姑娘,咱家是想讓你去御書房一趟,若是你的話,陛下一定不會治罪的。”
他們這也是被逼無奈纔出此下策,凌瀟卻覺得很可笑,難道他們不知道君心難測嗎?
若是皇浦無痕心情非常不好,想要自己靜靜,只不過是他們在外邊瞎折騰,她要是進去了,指不定會被治罪呢。
“不去,本小姐還要睡覺。陛下也許只是有心事,要自己一個人待一會,你們由着他就是了。”
誰知道皇浦無痕葫蘆裡買的是什麼藥,不過那也不關她的事,凌瀟正想關門,卻被劉公公攔住。
劉公公怕凌瀟會甩開他的手,趕緊先跪了下來,“凌瀟姑娘,算是咱家求你了,你就過去看看吧。”
凌瀟無語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劉公公,心情煩躁不已,“問你件事,出入宮門是不是要腰牌?”
本來是在說着皇浦無痕的事情,凌瀟突然蹦出來的一個八竿子打不到一處的問題,讓劉公公的腦袋沒有轉過來。
“啊,是,沒錯。”凌瀟想了想,她雖然要出宮,可是沒有腰牌根本就不能通行。
“那腰牌是不是隻有在陛下那裡能夠拿到?”
劉公公想了想,搖了搖頭道:“並非如此,可是腰牌一般都是在內務府配發,腰牌也是分等級的。”
這凌瀟自然是知道,宮女太監執掌的腰牌只能夠在自己的宮殿出入,而有一些的則是能夠出宮的。
凌瀟在這裡初來乍到的,又沒有什麼靠山,自然是別想在內務府能夠拿到腰牌了。
如果她沒記錯,皇帝的手上是有着幾種可以出行的腰牌,皇帝自己的,還有免死腰牌等等。
看來也只能夠去找皇浦無痕,既然如此不如做個順水人情,去御書房看看也無妨。
“也罷,還請劉公公在這裡稍等片刻,待我去換一身衣裳。”
凌瀟換好了衣服坐到銅鏡前才發現自己的眼睛腫得厲害,看來是昨天哭的太久了。
從一旁的錦盒裡拿出了蓮花冰露,抹了一點塗在眼皮上,眼鏡的酸澀感纔有所緩解。
這麼貴重的蓮花冰露她居然拿來塗眼皮,若是被司徒錦知道了,非要被氣死不可。
在御書房外站着的老臣一個個的轉來轉去,看着讓人眼花。本來亂哄哄的場面在凌瀟出現的那一瞬間就安靜下來了。
那些人個個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其中一個老臣甚至來到凌瀟的面前,一副想從此路過留下買路財的欠扁樣。
“你這黃毛丫頭是誰,老朽爲何不曾見過你,御書房可不是你一介女流之輩該來的地方。”
凌瀟最討厭的就是這種自以爲自己一本正經的人,門第之見很重,讓人很反感。
“這天底下的大人沒見過的人多了去了,大人倒是說說我一介女流之輩怎麼就不能夠來這裡了?”
一介女流怎麼了,一介女流就不是人嗎?在這樣重男輕女的社會裡,真是讓人不爽。
“放肆!竟敢對老夫出言不遜!你到底是誰家的小姐
,竟然如此沒有教養,真應該讓你好好學學宮規。”
凌瀟原本只是看不慣這老頭回了一句嘴,沒想到這老頭還來勁了。是可忍孰不可忍,今天她還就槓上了。
“呵呵,小女確實沒有教養,大人在這裡大聲喧譁,教養實在是高啊。”冷嘲熱諷是凌瀟的拿手絕活。
在這種君子動口不動手的時候,就看誰的嘴皮子厲害。凌瀟此話一出,那些看好戲的大臣都鬨笑起來。
這大臣是李尚書,佔着自己出身名門,總是高高在上的說教,很看不起別人,還很倔。
平時沒什麼人敢說他,凌瀟今日也算是替他們出了一口惡氣了。
“李大人,凌瀟姑娘,你們別吵了。”
劉公公真怕他們吵着吵着會動起手來,御書房何等清淨之地,怎麼能夠讓他們在此大聲喧譁。
而且凌瀟是他自己決定叫過來的,總不能夠讓凌瀟受了什麼傷害,否則皇浦無痕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一個閹人沒有資格在這裡多嘴!”太監素來最忌憚的就是別人嘲笑他們的缺陷,在宮中也少有人會拿這個來說事。
這李大人向來口無遮攔,又被氣昏了頭就說出了這樣的話,這話他也不是第一次說。
劉公公的臉變得有點難看,低下頭來咬着牙,忍受着周圍的人那些鄙夷和嘲笑的目光。
凌瀟就看不下去這李尚書這麼欺負人,這些太監都是走投無路才進了宮中當差。
要不誰會放着好好的日子不過,來到這樣的地方。本來就不容易的他們還要受別人的歧視,真是豈有此理。
若是沒有這些他們口中身份低微的宮女太監,哪來的人伺候他們,哪來的高高在上!
“李大人,你這麼說就不對了,閹人也是人,也是有尊嚴的,你這樣說難道不覺得太過分了嗎?”
過分這個詞李尚書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說他,不禁覺得有點好笑,“老朽只是實話實說,並無半點錯處。”
像李尚書這種惡意中傷別人,還說的理直氣壯的人凌瀟還是第一次見,真是比皇浦無痕還要不可理喻。
“呵呵,是嘛,若大人有隱疾,不舉,是實話,那麼我說的是不是也沒有錯?”
凌瀟只是打個比喻,那李尚書卻跳起來指着凌瀟的鼻子破口大罵。
“身爲女子,居然如此不知羞恥!真是丟盡了女人的臉!”
凌瀟還當他會說些什麼,也不過是氣極了,亂罵一通。
在宰相府難聽的話就沒少聽,這和北堂小蠻兩母子罵的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不值一提。
“大家都聽到了,李大人並沒有否認自己不舉的事情,這回可不是我自己說的了。”
見該說的都說了,爲了避免傷及無辜,凌瀟趕緊拉着劉公公跑進了御書房,然後迅速的把門關上。
凌瀟撫了撫胸口,男人最反感的就是別人說她不舉了,她要是不跑的快一點,那個老賊指不定狗急跳牆。
劉公公也是被嚇的不輕,不過不是李尚書,而是被凌瀟嚇的,“凌瀟姑娘,你真是糊塗啊。”
凌瀟這就有點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了,可愛的把腦袋歪到一邊道:“怎麼了?”
“那李尚書是個老古董,而且還很計較,你這次這麼說他,他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一想起剛纔的情形,劉公公還爲凌瀟捏了一把冷汗,這膽子也太大了點。
“哦,是嘛,不怕,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話說陛下是在哪裡?”
御書房是不能夠隨意進入的地方,所以李尚書就算是再怎麼急也絕對不會老糊塗闖入這裡。
他們也就可以放心了,只是這御書房的格局看起來還真是挺寬的。不愧爲君主處理政事的地方,到處都呈現着貴氣。
“陛下此時應該是在二樓,凌瀟姑娘你上去吧,咱家就在下面等着。”他可不能夠讓皇浦無痕看到他。
不過剛纔外面吵得那麼大聲,皇浦無痕大概也知道把凌瀟帶來的人是他了。
凌瀟看了一下在大堂中央的螺旋樓梯,一璇一璇的,看着挺頭暈。
竹製的樓梯,踩上去發出啪啪啪清脆的腳步聲,凌瀟走起來覺得特別有節奏感,心情也好了起來。
果然在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應該罵人,這樣就能夠把心裡不好的情緒發泄出去,如此一來心情自然而然的就好起來了。
這螺旋樓梯看着不高,可是爬起來還是有點費力的。在一樓堆放着很多的書架和書籍,看起來難免擁擠了些。
而在二樓卻全然不同,只有着一張桌案,上面放着奏摺和筆墨紙硯就沒有了。
二樓有點像是觀景臺的設計,周圍並不是牆壁,而是圍欄,而皇浦無痕就站在圍欄的另一邊往遠處看。
御書房在皇宮的最南邊,也就是在皇宮中間切線最後的位置,這御書房雖然纔有兩層。
但從剛剛凌瀟走過來的高度測量來看高度至少有五層那麼高。
凌瀟輕輕的走過去,看向皇浦無痕所看向的地方,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在御書房的二樓可以把皇宮全部盡收眼底,雖然遠一點的地方被遮擋住了,可是那種視覺衝擊還真是讓人無比震驚。
御書房雖說有五層樓的高度,可也不算高,看過去其他的宮殿都起來黃色的琉璃瓦。
第一眼看的時候還會覺得震驚,但是細看又覺得單調。
皇浦無痕沒有回頭,凌瀟知道他知道自己來了。方纔她上樓梯的聲音那麼重,就不信他沒有聽見。
“你這是鬧的哪一齣,一大清早的不去上早朝,在這裡站着吹冷風做什麼。”
對別人凌瀟的語氣可以是輕狂的,溫和的,可是對皇浦無痕卻只有一種語氣,那就是冷漠。
“只是心中有些事情想不明白,這纔沒有去罷了。”
皇浦無痕迎風而立,明黃色的龍袍隨風搖曳,在空中劃出美麗的弧度,凌瀟一時看的入了迷。
“哦,是嘛?”凌瀟回過神來不知道皇浦無痕說了什麼,只能夠敷衍着應付他。
“你今天不是也有點漫不經心的,是不是在想着司徒辰的事情。”
凌瀟今日是有點漫不經心,不過並不是因爲司徒辰,而是因爲沒有睡好,僅此而已。
“怎麼提起他了。”
“果然。”司徒辰之所以傷的那麼重,都是因爲他的緣故,凌瀟昨晚說的那些話,說明她心裡是不是怨着他的。
“不想在這裡和你廢話,我有事要出宮一趟,所以來向你討要一塊腰牌。”
凌瀟不想知道皇浦無痕到底是爲了什麼心事重重,她只知道自己就快到約定的時間了,可不能夠耽擱。
“這扳指你拿去,出宮的時候拿出來給侍衛看就可以了。”
皇浦無痕二話不說的就把拇指上的扳指摘了下來,放到了凌瀟的手裡,凌瀟看着手裡的扳指,心有無比複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