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傳到懷州城的時候,簡蘇和容銘剛剛纔打了一場勝仗,融化的雪水順着山脈流下,讓城外的河水水位漲了一倍,習冉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情況,小敗一場。
簡蘇和容銘一起走回懷州城內,迎面就看見了走來的君倓,君倓恭敬的朝着容銘和簡蘇行了禮,並沒有覺得簡蘇哪裡不好。
“王爺,郡主,京都那邊傳來消息,商王擅自回京,又被皇上趕了回去。”君倓並沒有特意的避開什麼人,直接開口說道。
簡蘇輕輕挑眉,想着這個容昊,覺得他也真的是夠倒黴的,先是弄丟了自己的結髮妻子,惹了朝廷上文臣的不悅,被皇上譴了回去,如今居然敢擅自回去,膽子也真是太大了。
容銘聞言卻是淡淡的點了點頭,並沒有感到十分的奇怪,直接揮手讓君倓退了下去。
簡蘇擡眸看着容銘淡漠的神色,驀地開口問道:“王爺,你可知道商王妃去哪了麼?”
“有點消息,但是並不確定。”容銘淡淡的點了點頭,輕聲說道。
簡蘇點頭,想着上次去永安城時在路上遇到的海風閣的閣主許褚,想來他知道的消息和容銘知道的消息,應該都差不了多少。
“王爺……”簡蘇剛想開口問一下容銘對於海風閣的看法,柳陽就抖着鬍子朝着簡蘇這邊走了過來,眼神中滿是怒意。
“郡主,你眼裡可還有我這個監軍麼?”柳陽一臉冷意的站在簡蘇的面前,沉聲斥道。
“自然是有的,柳監軍這麼大個人,本郡主想要看不到,也很難吧?”簡蘇微笑着看着柳陽,語氣極淡的說道。
“好,既然郡主這麼說,本監軍就想要問問了,郡主和王爺今日出戰,爲何沒有事先與本監軍商量?”柳陽不滿的從簡蘇和容銘身上掃過,沉聲問道。
簡蘇聞言輕輕挑眉,淡笑道:“柳監軍,本郡主爲什麼不告訴你,你心裡沒數麼?”
“郡主這是什麼意思?”柳陽聞言身子一僵,聽着簡蘇話中的深意,不由握緊了手掌。
簡蘇笑笑,並沒有打算把話說明,容銘卻是沒有跟柳陽多廢話的意思,淡淡道:“柳監軍,本王要做什麼,何時需要跟你商量了?柳監軍不會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吧?”
“睿王,本監軍乃是皇上親封的監軍,睿王也是皇上的臣子,還望睿王莫要讓本監軍爲難,不然到時候回京,本監軍也不知道自己會說些什麼。”柳陽也驀地硬氣了起來,好似是這幾日憋屈的時間太久了一般。
“柳監軍說的有理。”容銘淡淡的點了點頭,驀地擡手招來了兩個容家軍,直接指着柳陽道:“將柳監軍請出去吧,讓他回京覆命去。”
“王爺,你這是要造反麼?”柳陽心中一驚,看着容銘眼神中淡淡的殺意,不由掙扎了起來,寒聲喊道。
容銘極淡的勾了一下脣角,幽幽道:“柳監軍,皇上派你來,是要你監軍,還是要你殺了本王,你心知肚明,本王看在家父曾經和你相識的份上,留你一條性命,已經是仁至義盡,如今既然你不想要了,那便去見本王的父王吧。”
“王爺!”柳陽一把年紀,哪裡想的到他會落得這樣的下場,當即神色驟變,擡手抓住了容銘的衣袖,沉聲道:“王爺,若是我出了事,你該如何向皇上交待!”
“如今安國和徐國交戰,柳監軍不顧本王的阻攔,執意回京,在路上被安國士兵所劫,不幸身亡。”容銘淡淡的掃了他一眼,毫不費力的將柳陽推開,然後示意侍衛將他拉了下去。
簡蘇見狀微怔,偏頭看着容銘平靜的神情,輕聲道:“王爺,你這麼做,是否太過冒進了一些?”
“蘇兒,本王已經爲了徐國耗費了半生,如今還是在爲了徐國出生入死,皇上又對本王做了些什麼?”容銘極淡的勾了一下脣角,眼神中驀地涌起了絲絲悲涼,淡淡道:“若不是因着容家家訓,本王何必爲了天下蒼生……”
“王爺?”簡蘇聞言更加怔愣,看着容銘眼神中淡淡的荒蕪和淡漠,心中驀地有些悲痛,“王爺,若是你不在這裡,遭難的便會是天下蒼生了。”
“天下蒼生……本王的宿命,爲何總是天下蒼生?”容銘輕嗤一聲,對這四個字感到無比的譏諷,好像他就應該被桎梏在這裡,無處可逃。
“王爺,你如今不僅僅是王爺而已,你統領軍隊,守護一方和平,許多時候,這並不是你的責任,這是你的選擇。”簡蘇輕嘆一聲,緩聲說道。
容銘聞言一怔,然後淡淡的笑了笑,輕聲道:“蘇兒,你說的對。”
見容銘好似一直執念於此,簡蘇也不再多說什麼,只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後就離開了容銘。
看着簡蘇離開的背影,容銘脣邊的笑意愈發深了一些,該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是夜,容銘靠在椅背上,神情淡漠的看着手中的書信。
君杉半跪在容銘的面前,輕聲道:“王爺,莫要感情用事。”
“君杉,你多嘴了,下去吧。”容銘擡眸極淡的掃了一眼君杉,然後揮手讓君杉退了下去,語氣極淡的說道。
百里之外的安邑傳來急報,樸將軍遭遇了安國和汐國兩國的攻擊,如今情況危急,需要容銘前往。
容銘捏緊了手中的書信,若是他離開了這裡,懷州城這裡就只能交給簡蘇,那麼,簡蘇就要一個人去面對習冉的數十萬大軍。
這讓他如何願意,哪怕簡蘇再也不是他的王妃,他也不能讓簡蘇面對如此的困境!
而此時的簡蘇,正站在書房外,顯然,她已經得到了這個消息,簡蘇猶豫了一會,還是擡手輕輕的敲了敲門。
簡蘇推門走進書房,看着容銘平靜的神色,微笑道:“王爺,安邑戰況危急,王爺應該立刻趕過去吧。”
“你都知道了。”容銘聞言眸色瞬間深邃了起來,直直的看着簡蘇,沉聲問道。
簡蘇點頭,目光認真的看着容銘,沉聲道:“王爺只管去就好,懷州城,我會守到王爺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