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衆人做答,方陵聲音一沉道:“八殿王之所以成爲八殿王,那是因爲他有爲王的資質!高瞻遠矚,洞察鉅細,能人所不能,察人所不能察!正如趙大人所說,閻王的一舉一動都關係到六道輪迴的運轉,那莫非八殿王就不知道讓我這個外人來代任此位可能引發的混亂嗎?”
“這……”趙安石聽得一怔,沒想到方陵既然拿自己的話來堵自己的嘴,而且這問題是不能夠回答,若說了是,那豈不是把錯怪在八殿王身上?他可沒這個膽子。
方陵繼續說道:“八殿王既有此決定,那是因爲信任鄙人有能力坐在這個位置上,代管南方之事,而他更信任的則是諸位大人,只要有你們盡心輔佐,南方一地必定安寧無亂,祥和太平。”
一句話無疑是拍了衆官一記馬屁,不少官吏都不由露出驕傲之色來,雖然他們並不一定認可這個外人做代殿王,但是這話說得倒是心頭一甜,極爲順耳。
胡冠天暗哼了一聲,心覺小瞧了這青年,不過若任由他坐在這位置上,定然會大大削減自己的威信,他立刻朝着管理餓鬼道的司官白文臣望去。
白文臣長象便如同餓鬼一般,論口才更比趙安石強,他對胡冠天的眼神是心領神會,躬身回道:“下臣等自然不敢懷疑八殿王的決策,也相信代殿王有治國安邦之才,那麼,很多困擾我等的難題在代殿王面前相信可以迎刃而解。”
方陵立刻明白了白文臣的心思,這傢伙是想直接給自己出道難題,好讓自己丟面子,羣臣不服,那自己在這個位置上自然也就坐不安穩了。
章將軍幾人雖然全力支持方陵,不過平日裡這些文臣本身就讓他們頭疼,畢竟身爲同僚,人家站在個理上,你也不可能用武力也鎮壓對方,但是若方陵拒絕,或者解決不了白文臣所提的難題,必定威信大失,甚至能夠影響到八殿王的威信。
方陵並不慌張,鎮定自若的說道:“白大人說得極是,諸位大人和我也是初見,日後我們要共同安定這南方大局,諸位對我的才幹自然要有所瞭解,那就請白大人將你的難題說出來,看本王是否能夠解決了。”
這提議本來就是讓方陵進退兩難,方陵這麼一口允諾下來,胡冠天咧嘴一笑,他心腹衆多,人人都是智高絕頂之輩,就不相信還難不倒這個外來人,只要讓他認識到管理地府有多難,他就不得不清楚的認識到他根本不配坐在這個位置上。
這樣一來,羣龍無首,自己便可在衆臣推舉之下暫代此位,大肆發展勢力,相信日後八殿王迴歸,也不會多說什麼。
白文臣朗聲說道:“如今四方鬼帝和我地府開戰,唯有南方鬼帝尚無動靜,我南方既無戰事,東、北、西三面大量的地府居民因爲戰亂開始涌入我南方各地府。人多則雜,更何況還有不少宵小邪惡之徒也混雜在居民中,以至於各地府盜竊、傷人之事頻發,衝突
不斷,不知道代殿王將要如何平息這些動亂?”
這問題一提出來,衆臣都紛紛私語,白文臣所提的事情並無誇張,這確實是目前讓人焦頭爛額的大事,管理外來居民本身就是一個難題,若是處理不當,這些人一被煽風點火,很容易發動暴亂,若是不處理,事情則會惡性循環,越來越麻煩,所以無論是用嚴格的律法來管理,還是寬鬆的政策,都是不恰當的,而要在這其中找到個平衡點,更是難上加難。
所以白文臣一提這事情,章將軍六人都臉色微變,若是八殿王在場,大可詢問羣臣有何良策,畢竟身爲殿王,要廣納衆議,然後做出決斷,相對而言要輕鬆許多。
不過,方陵目前是代殿王,要想展示自己有治國之才,若是反問大臣反而就不恰當了。
就在衆人都認爲方陵要好好思索一陣的時候,卻見方陵沉聲說道:“筆官何在?”
這筆官之職是專門爲閻王代筆書寫號令詔書,無權無勢,所以方陵這麼一喊,束手站在一側的白髮筆官連忙走了出來,跪倒在地,等待方陵吩咐。
方陵朗聲說道:“宵小之徒做惡不過是趁亂,只要平息了紛亂,此事便可迎刃而解。而亂的根源則是因爲外府居民涌入過多,以至於各地的陰司要麼抽不出多餘的人手,要麼因爲對外來人情況不瞭解而難以管理。傳本王令:着令各陰司地府在城外修建避難所,招募外府居民協助管理,悉心安撫,並以厚待,此亂即解。”
筆官握筆疾書,章將軍等人不約而同的暗讚了一聲,殿內百官中亦不由紛紛點頭,這對策可謂高明,不動嚴刑,不生是非,以外來人來管理外來人,不但解決了人手的問題,更能緩和糾紛,多了商量的餘地,這樣裡外齊心,宵小之徒必定不敢爲之所動。
白文臣提出這個難題那是自信滿滿,沒想到方陵連眼睛都沒眨一下便提出瞭解決之法,而且這解決之法堪稱上策,不由愣在當場。
見到白文臣也不管用,胡冠天臉色一沉,索性順着他的話題大聲說道:“在地府邊界中,尚有不少的邪道之徒蠢蠢欲動,趁着鬼帝之亂,趁火打劫,不少邪徒相互勾結,佔山爲王,如今已成爲各地的毒瘤,若是任由他們發展下去,日後和南方鬼域開戰,必定成爲大禍。但現在各地兵馬重點集中在邊境,以預防南方鬼域的突襲,尚無多餘的兵力對這些邪道進行圍剿,請問代殿王又要如何處理呢?”
口舌之爭,不動兵刃,卻暗含刀光劍影,賭上的都是尊嚴和地位,拼的能力和才幹,胡冠天如此咄咄逼人,拋出這麼個大難題,已經算得上是殺手鐗了。
章將軍等人暗道不好,身爲軍中將領,他們對於目前的大局當然相當瞭解,只是沒想到身爲文官的胡判官竟然對這些事情也甚爲了解,百官也都紛紛望向方陵,想要看看方陵究竟要怎麼處理這個難題。
只是這一
望,卻見青年安然坐在九龍椅上,神色平靜而祥和,並未有任何困擾的意思,雖然他的修爲確實不高,但是光是這份鎮定姿態便讓人由不得心生敬佩。
胡冠天不以爲然,嘴角勾着冷笑,認爲他不過是故作姿態,怎麼可能能發表什麼高見?
卻聽方陵悠悠說道:“即是毒瘤,自然不能任由其發展,據本王所知,邊境囤積的大軍除了邊境地府外,後方還有一些作爲支援的大軍,那就從這些支援的大軍中抽調出一部分,逐個圍剿這些邪道,只要將鬧得最兇的剪除掉,其他的自會銷聲匿跡,不敢有所動靜。”
聽到如此天真的答話,胡冠天不由哈哈大笑起來,譏諷道:“莫非代殿王就沒想過,支援大軍的作用就是爲了確保邊境前線的安全,一旦調動大軍必定被鬼域所探悉,到時候鬼域大軍齊動,前線一旦被突破,代殿王可知道後果有多麼嚴重?”
說到最後一句,胡冠天高高昂起下巴,雖然站在下位,但是頗有些居高臨下的意思,那嘴角勾起的笑意更是嘲諷方陵想得太過簡單。
方陵不怒不驚,淡淡說道:“胡大人身爲判官,知文曉武,的確不凡,只是你可知道,兵者,詭道也,虛虛實實,實實虛虛,調動後方大軍,即可以是去圍剿邪道,又可以是充當誘餌,南方鬼域大軍不動還好,若他們敢動——必讓他們葬身地府!”
方陵話語一厲,目光銳利如刀,鋒芒畢露,剛纔那文質彬彬的書生氣豁然已換成了戰場武將的騰騰殺氣。
承襲四靈之能,集合獸族之法,這殺機中更是釋放着血龍之氣,衆文官雖有修爲,但是畢竟沒有上過殺場,更少和人爭鬥,頓時被這股強橫的殺氣一攝,臉色紛紛一變,趙安石和白文臣更是渾身一震,呆若木雞,被這股殺氣所鎖定,不敢動彈分毫。
章將軍六人也暗暗吃驚,沒想到方陵區區修爲,這渾身的氣勢卻着實不輕,就連身爲元嬰級修爲的他們亦隱隱察覺到一種危險。
胡冠天雖然修爲比方陵高出三層,但是亦被這股殺氣震得倒抽了口涼氣。
方陵的殺機是在傳遞着一種訊息,那就是在提醒衆人,他坐在代殿王的位置上不是一個花瓶,而是手握實權,若是提提建議當然好,但若是有意刁難,他也不會任人宰割!
胡冠天剛纔還以爲方陵只不過是軟腳蝦,能夠趕跑,現在看他那威嚴無比的樣子,便知道這傢伙實際上極難對付,而且自己所提的難題也被方陵輕鬆解決,正如他所說,將後方軍隊抽調一部分,即可試探敵人動向,又可藉機剪除毒瘤,又是一個上策。
方陵收斂殺氣,又恢復了那文質彬彬的樣子,和顏悅色的說道:“胡大人若還有難題想要詢問,儘管開口就是,不過,身爲臣子,理當爲殿王分憂,但如果都是這種小兒科的問題,在這裡說說倒是無妨,若是傳出去豈不讓天下人笑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