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龍這一聲令下,中氣十足,那姿態就好象方陵命運已被他所主宰一般。在他看來,當自己喊出這一聲之後,外面的護衛會立刻衝進來,方陵無論抵抗與否,下場都是可想而知的。
雖然方陵身份特殊,但畢竟是一介平民,憑着自己的地位,足可以將這件事情給壓制下來,方陵便成爲籠中之獸,怎麼也逃不出手掌心了。
他心裡快意非凡,這些年來他無數次想過和方陵會面的情形,無數次琢磨過用何等方法來折磨方陵,沒想到好事來得如此快。
突然間,他一下子從幻想中回過神來,只因爲下令之後,門外居然沒有半點動靜。
他眉頭一沉,憋足力氣的又是一聲大喊:“來人!”
方陵是不可能在這裡釋放氣息,隔絕聲音,因爲如此一來必定會被外面的人所感知,然而,這聲音卻如同石沉大海,外面依舊是毫無動靜。
血龍臉色這才微微一變,心裡頓時有些不安,跟隨方陵在一起,他見識過方陵創造出太多不可能的奇蹟,更有着萬般手段,明明在別人看來無法成功的事情,他卻片刻間就能完成,正是憑藉着這樣的才能,他才能夠在三界短短時間內崛起啊。
莫非外面的人遭了不測?莫非他竟然攀上了百月君?莫非他竟在這裡設下了禁制?
一個個想法接連不斷的冒出頭來,但又被他一一否定,因爲哪一種都不大可能,他便突地一縱身,朝着室門衝去。
方陵並未有阻攔的意思,依舊是安靜的坐在椅子上,柳青絲亦是靜靜站着,看不見面紗下的表情,但那目光卻宛如秋水一抹,明媚多情。
在血龍判斷中,方陵絕不可能把外面的人殺光,更不可能和百月州君牽上關係,自然也不可能在室內設下禁制,因爲無論方陵有何等手段,都不可能在自己未察覺的情況下施下如此手段,更何況外面還有衆多強者監視着這空間氣息的變化。
所以最大可能,是方陵以極小股的氣息屏蔽了室內小範圍的聲音,他暗笑方陵天真,只要他闖出門去,便可完美化解對方之術。
然而,當他闖破房門,以爲到達外界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從半空中掉下來,居然又落到了室內!
“這怎麼可能!”
血龍聲音有些顫抖,他當然知道剛纔撂下那般狠話,方陵必定不會放過他。而自己明明闖出門去,居然又掉了回來,如此情形真是讓他難以理解,內心深處更升起一股恐懼。
“你現在中的是‘時間之牢’的法術,在這法術中,這個房間的時間相對於外界而言是靜止的,也就是說,現在這裡的時間是停止的。因此你想跳出門去,只會時間之流彈回到這個房間裡。當然,你若不信,大可施展本事去闖一闖。”方陵笑了笑。
血龍大吃一驚,萬萬料不到方陵竟然有如此詭異的法術,而且
連他什麼時候施展的都不知道,但他又豈肯束手就擒,全身修爲大放,血光沸騰,朝着室門狂衝而去。
柳青絲輕輕一笑,這時間之牢乃是她目睹刑天武施展絕對之牢時而有所悟,而後根據鑽研創造而來,時間之牢並不具備任何攻擊性,但一經施展開來,無聲無息,更可將敵人囚禁在時間之流中,不爲外界所察覺。
如果掌握不到破解此術的竅門,光是用蠻力在裡面橫衝直撞是根本沒辦法突破的。
血龍一次次的衝出室門,但一次次的又出現在室內,無論他用多大的力量都無法改變現狀,這一個噩夢般的循環漸漸讓他失去了鎮定,更讓他精疲力盡。
血龍扶着牀沿,喘氣吁吁,他信心崩潰,萬料不到方陵比傳聞中更加可怕,這時間之牢簡直就詭異無比,而方陵就在眼前,他更靜不下心來思索破術之法,畢竟,自己在這裡鬧出如此大動靜,外面都沒有什麼聲響,可見這裡的一切都是和外界阻隔的,也就是說,如果方陵此時出手對付自己,那就完全沒有顧慮了。
血龍把心一橫,咬牙怒聲道:“你究竟想怎麼樣?”
他真是有氣又怒,更有種說不出來的憋屈感,本來他以爲自己已經今非昔比,不再是方陵任意欺負的對象,然而對方略施小術居然就把自己困在了這裡,讓他無計可施。
見血龍發問,方陵笑道:“其實要破解此術很簡單,你若將我擊倒,這法術自然立破。而且,我若要動手,可能還會令這空間出現破綻。”
血龍狠狠一挫牙,他雖然自信可以和中期境者一戰,但他更知道以方陵在初期境界就擊敗刑天武,而如今更達到中期境界的修爲,他的實力絕對達到變態的地步,而且對方就露這一手就將自己困在這裡,天知道他還精通多少可怕的法術。
他不敢,他縱有千般手段,竟不敢和方陵一戰,當年的經歷留下了太多難忘的記憶,讓他對方陵有着發自骨子裡的恐懼,更何況,他對方陵的性情實在再瞭解不過了,雖然他是在笑,但只怕殺機已起,若惹惱了他,豈不小命不保?
憤怒中夾雜着恐懼和莫測,眼前的事實讓他難以接受,血龍真是欲哭無淚,直想錘胸頓足,裹上被窩大哭一場。
好歹他也是應天而生的靈種,自逃離方陵掌控,雖然屢屢奇遇不斷,但他仍然日夜苦練,付出了多少艱辛,經歷了多少險境,每一刻都未曾鬆懈,爲的便是能夠有朝一日將方陵踩在腳下。
然而現實卻是如此殘酷,他深感不安,雙手緊握着,顫聲道:“你……你究竟想要怎麼樣?”
“我只是想和血龍兄好好的敘敘舊而已,血龍兄何必緊張?方某不是言而無信之人,當初答應幫你提升至元嬰境界,讓你重獲自由,又豈曾背信過?雖然你對我有敵意有仇恨,但對我而言,我今次來當真並無惡意。”方陵淡淡說
道。
血龍神情莫測,心頭複雜之極,但他卻也知道方陵的確是信守承諾的人,便沉聲說道:“明人眼前不說暗話,你方陵是何許人,我清楚得很,你若真只是來和我敘敘舊,那才真是活見鬼了!”
方陵便放聲大笑起來,爾後道:“好,既然如此,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血龍兄,我來見你是爲了討論討論你的前途。”
“我的前途?”血龍皺了皺眉頭,不知道方陵這話是何意思。
方陵淡笑道:“我知道此次你奉命而來百月州,是爲了說服百月州君和海門州和鏨月州結成同盟戰線,三州合一,方可抗衡魔帝大漲的勢力。我也知道,海門州君早有謀反之心,欠缺的也只是時機,若三州連縱,起兵造反也只是時機而已,到時候,謀反之事就擺在了明面上,若三州獲勝,血龍兄你封王拜相也是理所當然,但若敗了,只怕就是腦袋掉地啊。”
血龍臉色一變,只因爲方陵居然把他和海門州君心思摸得個透徹明瞭,他此行的目的也確如他所說一般,正是爲了趁這局勢來說服百月州君,但更讓他的在意的,則是方陵這話中的意思,必定不是無的放矢。
血龍也是聰明絕頂的人物,更何況此事的確乃是關係前途大事,他稍一琢磨,便反問道:“你的意思是,若是開戰,魔帝必勝?”
方陵微微一笑道:“若我這樣說,你可相信?”
血龍表情複雜,本來他對於海門兩州的實力是相當自信的,若再加上百月州,三州之勢可謂傾天,雖然如今魔帝控制了霸陵州,但天寶州尚是虛與委蛇,並未被其全權掌控,若三州對上玄古帝域再加上霸陵州,前者勢力明顯佔有優勢,若能夠再將天寶州拉攏,那魔帝敗局即定。
但如今方陵一句話卻讓他心裡頓時有些動搖,方陵是何許人物,他說的話絕非只是誇口虛言,必有重大的隱情,更何況方陵看透了百月州君的這一步棋,這話中的分量更不可忽視。
不過血龍也這些年也經歷了許多事情,老成了不少,他心裡雖然有些疑惑,但嘴上卻冷笑一聲道:“你什麼時候也變得如此信口開河,如今的局勢莫非你還未看明白?只要我能說動百月州君,那三州一線,勢力可是超乎你的想象。”
方陵微微頷首道:“三州一線,從戰力上看的確比起魔帝目前的勢力而言要勝出一籌。海門二州在五州之中據說也比起霸陵天寶二州更加繁榮,人傑地靈,英才輩出,而且兩州州君關係密切,比起霸陵州君與天寶州君的關係而言更加緊密,只是百月州嘛……”
血龍冷笑道:“你若以爲百月州一直保持中立是因爲實力不足那就大錯特錯了,其實百月州的戰力比起霸陵天寶二州還要強大。”說到這裡,他突而恍然大悟,眉頭一沉道,“莫非,你竟是想阻止我說服百月州君?你到底打的是什麼算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