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柱香的工夫,並不能讓人將大衍戰陣做到真正的參悟,多隻是領會一些訣竅,能夠增加彼此之間的配合,從而有着高活下來的機會,當姬興雙目再次開闔的時候,身後四十九名青盟修士,不約而同的煥發出一股氣息。
這是冷冽的蕭殺之氣,是他們從這殘酷的廝殺中養就的殺意,而隨着有些晦澀的大衍戰陣基礎擺列,四十九道殺意逐漸匯成了一股,就宛如四十九人化作了一口利劍,周圍的天地靈氣也隨之沸騰。
姬興雙眼微眯,眸中掠過一道詫異,他們能夠在那麼短的時間領會出戰陣的基礎,能初步構成戰陣的輪廓,這一柱香的等待所得到的收穫遠遠超乎了他的預料。
“走吧”
姬興在前一馬當先踏出了西峰,腳踏虛空,看似閒庭信步但每一步落下都會出現在數丈開外,而身後嘯風、鬼面等四妖緊隨在後,繚繞着濃郁的妖氣凌空而起,在後便是青盟的四十九人。
剛飛出西峰,便有大羣的魔族從遠方空中匯聚過來進行攔截,一場殺戮再所難免,這些魔族修爲高者不過是大能巔峰,只有數百頭就試圖攔截他們,不過是令姬興身後密密麻麻的頭顱,再添上百顆罷了。
同時在那初具雛形的戰陣,那四十九人的身後,也各添十餘顆魔族腦袋。
清玉宗四峰的情況不容樂觀,隨着殺戮再臨,方收斂的滔天煞氣再度席捲開來,令他的青發在空中肆意亂舞,一身白袍獵獵作響,朵朵血花從身前魔族的眉心迸濺,一陣冷風捲起,百朵血花綻放
穿梭在血水潑灑之中,踏着一具具栽落的魔族屍身而前行,姬興終於再次見到了那座既熟悉又透着幾分陌生的北峰,只見他的瞳孔猛然一縮,一位披髮老人從北峰中沖天而起,手中劍光將數頭近身的魔族攔腰截斷。
披散老人臉sè蒼白,身上染滿了血跡,雙目中佈滿了血絲,如一同瀕死的野獸喉嚨中發出低吼之聲,然而姬興卻是看見了,老人的胸口一個血窟窿觸目驚心,血水不止的從傷口中流出,
身上的衣袍早就變得破破爛爛,老人除了胸口那處血窟窿,身上還有不少的傷口,但卻屬那個血窟窿爲觸目驚心,也是重的傷勢,是被一口魔槍貫穿了胸口所傷,令其體內生機逐漸的衰弱。
姬興冷漠的面容有所變化,這個老人他認得
四峰大比,帶領他們前往的正是這個唐姓長老,看着披髮老人神sè猙獰的將身邊魔族一斬殺殆盡,口中的喘氣聲也愈發的粗重,終身一晃險些從空中栽落,他下意識緊了緊雙拳,一步踏出來到了老人的身畔。
“唐長老,好久不見”
看着臉sè蒼白的老人,彷彿回到了當年的時光,姬興臉上冷漠隱去,扶起了老人險些栽落的身,複雜地笑道。
“你是”老人聞言擡起頭,凝視着這張近在身畔的平凡面孔,沒有絲毫出奇的普通長相,許久過後其口中發出一陣咳嗽,那隻捂着嘴的右手,指縫間溢出鮮紅的血跡,姬興明確察覺到老人體內生機,愈發衰弱了許多。
“老夫想起來了,峰主的弟,你是姬興”
驟然之間披髮老人眼前一亮,伸手緊緊抓住了姬興扶着他的手臂,略有些顫抖的催促道:“,去救救他們,老夫此行本是爲了向其他峰求助,看來是無法做到了,但是你還能救他們。”
“魏陽、許竹一兩人身受重傷,北峰弟在魔族的進攻下苦苦支撐,已經要撐不住了,姬興老夫求你去救救他們,哪怕只能多帶出一個,也要救下我北峰的弟”
說着,唐長老的雙膝一屈,竟是要對着姬興在空中跪下,後者神sè一變,便見他擡掌一託,頓時無形的力量重撐起了老人的身,此時姬興的腦海中一片混亂,對方的話語如一記chūn雷在他腦中炸響。
北峰有難
兩位師兄身受重傷?
驀然轉身,留給唐長老一道背影,姬興聲音中夾雜着森然殺意,開口道:“唐長老,你暫且在這兒等我,我這就去將那些魔族盡數殺光,將兩位師兄以及北峰弟帶出來”語落,他的身一閃,猛然落入那座北峰。
唐長老的胸前一陣起伏,發出聲聲咳嗽,看着那妖氣繚繞的三男一女,還有穿着清玉宗服飾但卻一臉冰冷的四十九名弟緊隨在那道白袍背影的身後,義無反顧的衝入了北峰之中,他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慘笑。
“罷了,罷了,人老了已經厭倦等待,老夫的身自己知道情況,這條老命能活到如今,也已經足夠了,不如就陪這羣小後的瘋狂一把,好歹老夫也是個北峰長老,墓碑也要立在北峰”
慘笑中,老人拂袖拭去了嘴角的血跡,從他的體內一股澎湃的氣息涌出,在這做出決定豁出xìng命的瞬間,原先困擾了他數十年的瓶頸也隨着一道無聲的“咔擦”而破碎,讓他修爲再暴漲了幾分。
可惜,如他所言,那已經衰弱的生機不知道還能撐多久,也不知明早是否能在北峰之巔擡頭靜靜的看着rì出。
既然生命無多,何必再要等待,與其讓後的生機流逝在這枯燥的等待中,倒不如爲了北峰,去盡按長老真正的責任,拿着這條老命去完成一次後的璀璨
大袖一甩,突破了瓶頸顯露出一縷尊者的修爲,老人手中長劍一指,驀然也衝入了北峰之中,肉眼可見他的身上絲絲火焰升騰,而他的氣息也在逐漸的攀升,從初入道衍片刻後達到了道衍巔峰。
這代價,令他再也無法看上一眼,明rì的旭rì東昇的景象。
沒過多久,姬興來到了北峰的後山,在途中他看見了許多殘屍斷臂,有不少是北峰的弟,而多的則是魔族,看到這破敗的景象,他的眼中逐漸形成一幅慘烈的廝殺景象,他的眼中森然濃。
在北峰的後方,本是一片荒涼的地帶,但姬興卻知道這裡則是北峰峰主的洞府所在,在那洞府外佈置了強橫的禁制,而北峰殘存的弟正是藉助禁制的力量,方堅持到了現在,沒有如西峰般徹底潰敗。
當然,重要的原因則是這些弟有着三位師兄
順着這些弟擔憂的目光望去,這座洞府中別有洞天,一幅美麗的景象,但這個時候任何美景也無法落入他們的眼中,他們只能注視着那兩道盤膝在地的身影,看着因爲重傷而吐血的兩人,眼中擔憂不知不覺甚幾分。
儒雅的許竹一口中喋血不已,他的面上已無血sè,身旁那口紫劍跟隨他倒插在了地上,只不過這口伴隨其不知多少chūn秋的長劍,如今已是斷裂,只剩下了劍柄以及半截的劍刃尚還存在。
而一旁神情冷峻的魏陽則右手微微顫抖,試圖去拾起身旁安躺着的大刀,卻無論如何也無法握住刀柄,他的臉上浮起一抹自嘲,搖了搖頭,用力甩了甩手臂,但仍舊無法停止那微微的顫抖。
至於那弟心中的第三位師兄,姬興也曾見過,叫做明佑,比起前者兩人他的情況要好上不少,保存了幾分的戰力,但是聽着洞府外傳來試圖強行破開洞府禁制的轟鳴,他的神sè無比的yīn沉。
“我們,今rì或許會葬身在這裡”忽然間,許竹一笑道。
魏陽眉頭一挑,既然右手已經無法再握起戰刀,那他還有左手,便將他右手一探握住了刀柄,冷峻的臉上閃過一抹煞意,寒聲道:“即便會死,但臨死前我也要多殺幾頭魔族,黃泉路上不孤單。”
“好一個黃泉路上不孤單”
許竹一聞言搖頭放聲大笑,但眼中則涌起了一片冷然,雖是在笑,但一股冰冷的殺意從他的體內升起,順手挑起了那口斷劍,劍刃雖斷但依舊有一股凜冽的劍意流動,隨着笑聲慢慢落下,那劍光從斷刃上迸發。
兩人的言語並未刻意遮掩,所以不僅是明佑就連周圍北峰的弟也皆都聽見,可是卻沒有出現士氣低弱的景象,反而人人臉上露出了狠辣的殺伐神sè,他們擦拭着自己的法寶,等待殺戮降臨的那一刻。
這個等待,並不漫長,因爲只是幾息過後,便有一聲“轟隆隆”的巨響傳來。
隨着,洞府的禁制應聲而破碎,從那洞府外魔氣洶涌而來,伴隨着魔族的獰笑聲,密密麻麻的魔族踏入了這座洞府中,這個時候,許竹一握着斷劍,徐徐站起了身,魏陽左手持刀,來到了北峰弟的前方。
至於明佑,也是與走過人羣,與魏陽、許竹一兩人並肩而立。
“怎麼不繼續躲了,你們能夠躲到何時?”
在那羣魔之中,一頭有着大能巔峰修爲的魔族譏笑出聲,可還未等他的聲音落下,一隻腳毫無預兆地從那空中落下,踏在了它的頭上,踏碎了這魔族的天靈。
隨着,一陣滔天的煞氣徒然降臨,那道青發白袍的身影終究還是趕上了
(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