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2章 不如虛空夢一場
此時,躲在覃難敵意識中的莫測感覺周圍如同沸騰。
那原本隱匿在意識中的王者之杖如同感受到呼喚一般,竟是以覃難敵的記憶爲糧,快速地匯聚成型。
覃難敵的意識星空中,很快出現了那枚頂端有着紅寶石的古樸權杖。
王者之杖!
這迷你的王者之杖此時飛快的轉動,周身散發出如同薄霧般的符源霧氣,如同浣紗般飄散出覃難敵的意識星空,透過覃難敵的身體,消散在那覃氏四老所形成的符源陣列之中。
王者之杖原本殘暴,但是卻因爲這如同浣紗般的光霧牽引,轉速奇快卻又異常的穩定。
而覃難敵的意識星空中則是出現了不穩的狀況,顆顆記憶的“星辰”正在快速地抖動
覃難敵本就意識受損,他意識星空中的“星辰”本就是多有碎裂,而隨着這王者之杖的出現,那些記憶的星辰似乎正在快速的崩塌。
莫測看着眼前的一幕,很快明白了這情景所代表的含義。
王者之杖是契約之源,而契約之源本就是代表着一種負面人性,平時以溶於記憶的形式存儲在宿主意識星空之中。
此時它受到外面覃氏四老的召喚,正是覃氏四老用“代價”在吸引着王者之杖——他們四人本就是以生命爲代價而做過王者之杖的宿主,爲此代價的形式是承受人生的生老病死之苦,而此時,他們相當於將這些曾經付出的代價聯合起來,將王者之杖吸引出去。
這正是王者之杖在覃氏傳承所一直使用的方法!
以代價爲引。
而王者之杖本就殘暴,威力更是驚天動地,若覃難敵意識並未受損,或許還可以承受王者之杖離去的震盪,但是他此時只有六歲的智力,意識星空的記憶多有破損,必定無法承受王者之杖如此折騰.記憶加速破碎,這個人就相當於死了。
這正是覃南鍇繼承王者之杖,覃難敵必死無疑的原因。
那四位覃氏的耆老半靈將用這種方式強行將王者之杖從覃難敵的意識中抽離出去,然後再用特殊的辦法將其轉移到覃南鍇的體內,嗯按照王者之杖的傳承規則,覃南鍇這一代是要付出代價的,就像覃氏四耆老一樣幾乎失去自己的身體,僅能以符源的形式將王者之杖藏於自身意識之中。
總之,這四位耆老半靈相當於是領路人
房間中。
此時已經成爲了一片符源的海洋。
衆位聯邦大佬中多有不是契約者的普通人,使得覃氏的幾位半靈不得不出手抵禦傳承儀式的強橫符源威壓。
現在到了關鍵的時候。
莉娜·韋伯斯特緊緊咬着嘴脣,已經失聲:
“父親.公公”
可能是福至心靈,她纔想起來詢問莫測:
“老師老師。”
說實話,此時莫測可是承擔着王者之杖幾乎所有的符源威壓,不宜分心,但是依舊頂着壓力回覆莉娜。
“我在。”
“老師您真的.真的有把握嗎?”莉娜的心聲語氣頗爲急迫:“您真的和我公公商議過.他.他會沒事兒的吧。”
莫測心中苦笑:“放心。”
莉娜卻是依舊滿腹擔憂:“這不會出什麼意外嗎?真的.不要出事兒啊。”
雖然她已經接受了莫測早就與公公覃難敵商議好的這個“謊言”,但是事到關鍵點,依舊不免擔心。
莫測嘿嘿笑了一聲:“不要擔心。”
“你好好看着吧。”
“好戲馬上就要上演了”
莉娜·韋伯斯特:“.”
大廳中,符源的威壓以及現場的氣氛同時達到了頂點。
覃西平的嗓音中蘊含着符源,幾乎如同悶雷:
“孫兒,將符源催動到極限!”
“準備迎接王者之杖!”
覃南鍇則是刻意停頓了兩秒鐘。
他在調整狀態。
爲了這一刻,他等了太久,即便獲取王者之杖之心已經堅若磐石,但是仍然免不了心中澎湃激動。
他深深吸了口氣,將符源毫無保留地釋放了出來。
來了!
王者之杖!
來了!!!
終於
覃南鍇幾乎是咬着牙,將自身的符源催動到極限,即便他僅僅只有綠級的符源在這場儀式中顯得十分渺小。
那從覃難敵體內不斷逸散出來的,如同浣紗般的王者之杖符源像是能夠識別新一代的宿主一般,快速滾向覃南鍇,像是要從他身體的每一個毛孔中滲透進去,在他體內重獲新生。
這個過程自然痛苦!
“吼~~~~”
覃南鍇當即發出一聲痛呼,整個人感覺如同被一座大山壓住,動彈不得。
他的嘴脣頓時一片鐵青。
王者之杖何等威能,可不是他一個綠級的傳承人可以輕易承受的。
“不行!”
“要撐住!”
覃南鍇只感覺眼前發黑,卻是心中不斷給自己打氣:
“我不能輸!”
爲了這一天,爲了這一刻,他已經努力了太久太久!
豈能眼見功成,卻因爲無法承受這區區痛苦而退縮?!
覃南鍇頓時感覺自己的血性被激發了出來,如同揹負千鈞般聲嘶力竭地大吼:“來吧!”
“王者之杖!”
“我覃南鍇.將是你的新主人!”
“扶大廈之將傾!”
“我將.永遠忠於聯邦將.成爲新一代元首!”
“我將.我特麼,必將擊退潘多拉!”
“收復南方行省.”
“永遠!永遠忠於聯邦,即便.揹負這弒父之名.安息吧.我的父親將王者之杖,給我!”
“.”
覃西平聽見覃南鍇口中語無倫次,加上這個過程他本身就是經歷過的,立刻明白覃南鍇此時已經接近極限。
同時,他也感覺手上的壓力愈發沉重,這是儀式即將達到頂點的信號。
成功失敗,在此一舉了!
就在他要全力以赴將符源外放之時。
就在房間中所有人的注視之下,在聯邦衆位高層或期待或擔憂的目光中,在覃氏衆人凝重的觀望下,突然有人驚聲喊道:
“元首大人.”
“醒了!”
覃南鍇還以爲這混蛋在開玩笑。
在這節骨眼上,不是亂我心思麼!
我這正承受着千鈞之痛呢,你這白癡開什麼玩笑?要是老子一個不小心分了心,傳承儀式豈不是要失敗了!
媽的,等我搞定了一切,必治你的罪!
覃南鍇穩了自身心緒之後,這才無意間瞟了一眼躺在牀上的老爹覃難敵。
然後
整個人如同石化。
“覃難敵”正一臉慈祥地,用那雙充滿父愛的眼睛看着他。
他真的睜開了眼睛!
不,還不僅僅是睜開了眼睛,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從牀上坐了起來,正盤腿看着周圍發生的一切。
這是
Www★Tтkā n★¢ 〇
覃南鍇的大腦已經宕機了,只感覺思想上一片空白。
同樣如此的,還有覃氏的四位耆老啊這四位正準備衝向高潮,將這場儀式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卻沒想到就在他們的眼前,聯邦元首覃難敵竟是醒了過來。
不,不是醒過來,正常的話,儀式傳承到了這個階段,覃難敵應該是已經死了
他活過來了!
沒錯,是“活”,過來了!
四位耆老半靈幾乎同時忘記了自己手上的動作,那八道符源光線構成的玄奧陣列立刻煙消雲散。
“覃難敵”身上不斷逸散出來的,那如同浣紗般的王者之杖也同樣停止了傳輸.總之,一切都偃旗息鼓。
“覃難敵”勾起了嘴角,將四位耆老環視了一圈。
四位耆老:“.”
整個大廳死一般的寂靜。
衆位聯邦高層:“.”
覃氏所有成員:“.”
莫測壓下了想要對衆人揮揮手,說一聲“嗨,好久不見!”的衝動,控制着覃難敵的身體,看向了覃南鍇:
“兒子,你剛纔說什麼?”
“要把我厚葬了?”
因爲儀式中斷,覃南鍇身上的壓力和痛苦早就消失一空,但是此時卻不知道是哭還是笑,整個人僵在原地,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而覃難敵這一句話,卻是讓覃氏四位耆老先反應了過來。
覃難敵之前智力只有六歲,又因爲意識受損,語言表達上本就有問題,而剛纔元首大人的那一句話可是說的很完整啊。
難道,元首覃難敵恢復了?
在這個節骨眼上!?
縱使覃氏四耆老歷盡了百多年的滄桑,依舊對眼前發生的事情感到不可思議。
覃西平再次嚥了一口並不存在的唾沫,他本身只是一副骨架.
“難敵.敵兒?”
他是覃南鍇的爺爺,是覃難敵的老爹,這敵兒的稱呼,正是覃難敵的小名。
“覃難敵”笑着點了點頭。
覃西平頓時如遭雷擊。
是真的!
覃難敵活過來了!
不光活過來了,而且原本受損的智商,好像也恢復了。
全場再次一片寂靜.
這離奇而又只能用在巧合解釋的事情,太有衝擊力了。
最終打破平靜的,是莉娜·韋伯斯特,她雙眼早就已經通紅:“父親.公公。”
覃難敵竟是不顧他人的注視,微笑着緩緩起身,看向了自己的兒媳婦:“好孩子,這段時間.多虧你照顧本元首。”
這一聲,幾乎擊垮了莉娜·韋伯斯特的內心。
所有的擔憂,所有的疑慮,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了。
莉娜·韋伯斯特喜極而泣,不停地抽噎,淚水忍不住的滑落下來。
她在心中狂呼:
“老師”
“元首大人活過來了,真的真的如您所說,他真的恢復了!”
“你看,我就說嘛。”莫測心中腹誹了一句,沒讓莉娜聽到。
這個時候保持沉默纔是最好的裝杯。
聯邦元首覃難敵活了過來!
就這麼詭異的,突兀地,滿是偶然地重新站在聯邦所有人面前。
就連覃氏四老都一瞬間不知道應該如何了。
饒是覃西平身爲覃氏大長老,心思電轉之間,連忙問道:“敵兒,王者之杖可是還在你手中?”
這纔是最關鍵的事情!
這場“鬧劇”,根本還是王者之杖啊!
覃難敵就算恢復了,但是無法操控王者之杖的話,那就給了覃南鍇一線的生機。
聽到這一句話,覃南鍇這才從懵逼的狀態中回過神兒來,雙眼緊緊盯着“覃難敵”:
“父父親,您恢復了嗎?能催動王者之杖嗎?”
“覃難敵”面露微笑,斜眼看向“兒子”:“怎麼?若是我無法調用王者之杖,你還想強奪不成?”
“我的乖兒子?!”
饒是覃南鍇口齒伶俐,卻依舊被問了個懵逼,嘴巴張開卻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覃氏大長老覃西平見狀連忙出來圓場:“敵兒,我們這也是無奈之舉,南鍇孫兒也是穩固聯邦我.潘多拉要對.要對我聯邦開戰了。”
“聯邦需要亡者之杖的力量,唯有南鍇得到王者之杖,才能確保聯邦安穩!”
就知道你們會這麼說.“覃難敵”嘆了口氣:“所以,就沒其他的辦法了?”
覃南鍇此時終於反應了過來,雙膝一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請父親大人成全!”
這一下,令“覃難敵”面露詫異之色。
覃南鍇這低頭,語氣說不出的凝重:“兒子是爲我聯邦基業着想,這纔不得不以大事兒爲重,並非爲了爲了什麼王者之杖。”
“若是聯邦不在,王者之杖又有什麼用?”
“兒子.兒子冒犯父親,也是爲了聯邦!請父親諒解,請父親.成全!”
覃南鍇將“成全”兩個字咬的極重。
再次擡起頭來,覃南鍇像是做出了什麼難以抉擇的決定一般,雙目充血着向“覃難敵”拱手:
“若是父親無法調用王者之杖之威能,還請將王者之杖授予兒子,兒子定當傾盡全力,護衛聯邦!”
這話一出,再次全場寂靜。
這是公然逼宮了啊。
覃南鍇在賭,在賭最後的一絲希望。
覃難敵是好像恢復了,但是這裡面的事情有些複雜,要知道,如果不是覃難敵此時巧合地甦醒過來,並回復了神志,那已經因爲這王者之杖的轉移儀式而死於非命。
所以.覃難敵此時智力恢復是真的嗎?或許不是,或許.覃難敵還沒有完全恢復。
還有,王者之杖是何等的威能!金級的契約物品可不是覃難敵這個青級的存在就能隨意催動的,若是覃難敵此時意識沒有完全恢復,哪怕意識上的傷勢尚在,都無法使用王者之杖。
這種概率並不低!所以,覃難敵要裝出已經完全痊癒的樣子,不然的話,覃南鍇將以聯邦大義的名義,可以現在號召衆人,強行將其體內的王者之杖奪走。
這樣就會爲覃南鍇強行“奪取”王者之杖留下藉口!
父親大人,既然您無法催動王者之杖,無法保衛聯邦,那還是將王者之杖授予我吧!
而且父親此時的意識已經“恢復”了,想必再進行轉移王者之杖的儀式,應該不會因此而失去性命了——覃南鍇獲得王者之杖,又多了一分理由。
好深的心思,好歹毒的算計啊.莫測心中苦笑了一聲,這覃南鍇乖兒子可以!
到了如今這一步,都不肯放棄得到王者之杖的執念,去賭那最後的一絲可能。
既然如此,那就讓你徹底死心吧!
“覃難敵”舉目環視衆人,將衆人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
聯邦衆人中,自然有不少人是覃南鍇的死忠,他們已經從覃南鍇剛纔的那句話中讀出了背後隱藏的意思,此時看向覃難敵的目光不再像之前那麼畏懼。
莫測只想說.各位,你們着相了啊!是什麼給了你們如此愚蠢的勇氣?
就算沒有王者之杖,覃難敵也是貨真價實的聯邦元首呢。
此時,只有莉娜·韋伯斯特臉上再次露出擔憂的神色。
她本就是賢者之墜的當代人柱力,再加上生在首相家族,從小便在聯邦政局中耳濡目染,早就知道權利更迭的無情,所以此時仍然不免擔心。
她已經再次用心聲向莫大國師詢問.
“覃難敵”呵呵笑了一聲,擡手,催動自身的符源。
這符源並不強大,畢竟覃難敵自身也僅僅只是青級,在剛纔的儀式中,覃氏四位耆老合力用出的符源都要比覃難敵此時的符源強大數倍。
但是,那股令人悸動的,金級契約物品對於下層契約者的威壓驟然出現。
王者之杖!
那柄頂端漂浮着紅色寶石,造型古樸的權杖出現在覃難敵的手中,在覃難敵自身的符源牽引下,驟然迸發出令人只能臣服的強大氣息。
這是莫測之前從覃難敵的意識體中研究出來的,使用王者之杖的方法——他用自身的符源至極催動王者之杖,立刻就會被王者之杖的巨大力量反噬,但是通過操縱覃難敵的意識調動其自身的符源來催動王者之杖.這金級的物品根本就無法發現自己被覃氏以外的人操縱了。
換句話說,莫測已經找到了“使用”王者之杖的方法!
這古樸的權杖此時被“覃難敵”握在手中,頂端的紅寶石開始旋轉,彷彿能穿透當前的時間與空間。
令人恐怖的符源威壓滾滾逸散開來.
覃南鍇的瞳孔放大了,一絲絕望的情緒從臉上劃過。
周圍的衆人也都面露驚駭以及恐懼之色。
“王者之杖面前!”
“覃難敵”面露嘲笑之色:
“爾等臣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