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由施城中萬家燈火。即便到了夜間,由施仍然是一片熙熙攘攘,熱鬧非凡。經過李翊暢白天短暫的解釋過後,所有人都清楚,血槍會的末日已經快要到了。多日來慘重的傷亡終於沒有白費,總算等到了血槍會倒黴的時刻了。
更重要的是,幫主李翊暢回來了。許多墨劍成員之所以加入墨劍,也就是因爲李翊暢這三個字而已。誰沒有一腔豪情壯志?誰不想年紀輕輕就成就豐功偉績?但是又有多少人能做到呢?
李翊暢能!所以他們就來了。像李翊暢這樣的人到哪裡都是焦點,然而由施一戰李翊暢離去借兵一時讓衆人失去了主心骨,而此刻幫主回來了!所有人的信心與其說是由於李翊暢帶來的四萬人馬,還不如說是由於李翊暢這一個人,這一個名字!
燈火通明,人人都在議論在白天的戰事。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提起白天時令天色驟變的那四股氣息。其實並非他們不想談論,只不過是因爲普通人根本無法感受到其中的厲害之處,也權當是自然的力量罷了。
不過六識靈敏的李翊暢卻知道,恐怕這附近有四個絕世高手在白天已經過了一招,只不過顧及無辜人等,雙方都沒有盡力而爲。否則恐怕此時就不是如此平靜的局面了。
四股氣息之中,李翊暢隱隱感覺,無論哪一個他都無法抗衡。也並不能說是無法抗衡,只是對抗容易,擊殺難。不過對方若是想要殺死自己,恐怕也是癡心妄想。李翊暢想要逃,手段可就多了去了。
不說兩大賜印與定星石這些條件,單單一個遠古石印就足以讓李翊暢輕鬆遠遁。不過外物終究是外物啊,有些時候還是要靠自己呢。
李翊暢輕嘆一聲,而後舉起酒杯與衆人對飲。
一夜鬧騰過後,在破曉時分由施城漸漸歸於平靜,恢復了正常狀態。東方已經露白,李翊暢早已起身,因爲今天就是決戰。雖然昨日痛飲之下,仍然有許多人依舊未醒,但是這些已經無大礙了。
畢竟莫逆幫的人紀律性很好,滴酒不沾。所以李翊暢纔敢於讓弟兄們在決戰前痛飲。不過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們都累了太多天了。決戰就不必參與了吧。李翊暢心中暗暗想着。
“晨長老,已經準備得當,可以出發了。”李翊暢縱身到達晨祁身邊。由施城外,莫逆幫的士兵們整整齊齊地排列着,氣勢渾然一體,不怒自威。
晨祁點點頭,而後道:“再等等。我要與兩個人一同前去。”
李翊暢先是一怔,而後疑惑地問道:“此處有晨長老的熟人?”
晨祁聽言微笑起來,似乎在回憶着一些往事,臉上的笑容也漸漸變成了開懷大笑,而後拍拍李翊暢的肩膀道:“我的熟人,也是你的熟人。”
“我的熟人?”李翊暢一愣,正想發問之時,卻看見遠處兩道身影快速掠過來,片刻便到了李翊暢的面前,這等功夫的確令人佩服。李翊暢正想開口,卻看見兩張臉都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白大哥?老...老先生?”
李翊暢一滯,沒想到莫逆幫的晨祁竟然認識白狼與老頭。這三人竟然還是熟人,如今還是一同出征,這其中到底是什麼關係?李翊暢一時有些發矇。
白狼見狀頓時明白了,當下連忙開口道:“老晨沒告訴你呢?我們幾個早就認識了。今天受他所託一起出去幫個忙。到時候你就明白了。”李翊暢尷尬地撓撓頭,白狼這一番話說了等於沒說,當下也不好多問,只好聳聳肩轉身大手一揮道:“出發!”
步兵們齊步前行,壯觀不已。騎兵則一氣呵成翻身上馬,駕着馬匹一同前進。晨祁呵呵一笑,也縱身一同前去,白狼與老頭也一同跟上去。到了三人這種境界,腳程已經超過馬匹太多了,恐怕把馬兒累死都不會讓幾人出一滴汗。
李翊暢縱身上馬,胯下一匹白色鬃毛的駿馬昂頭目視前方,看着從自己身邊經過的馬匹們,似乎在炫耀着自己的高貴。李翊暢繮繩輕輕一帶,駕着駿馬縱身飛馳,一下子便到了隊伍之前,帶領着隊伍疾速前進,風聲呼嘯,將李翊暢的衣袍颳得獵獵作響。
由施城上,十數道身影迎風而立,靜靜地看着遠去的李翊暢。
我們知道,你不想讓我們繼續戰鬥。我們知道,你想要親自討回這筆賬。我們知道,你不想讓我們受傷,讓我們難過。
我們會靜靜地看着你遠去,但是。你也不能有事!你也要平安回來啊!
老大!翊暢!
十數道身影眼眶都微微泛紅,卻沒有一人流下眼淚。或許這種時候,並不適合吧。
遠去的李翊暢身子一怔,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一般,加快了速度頭也不回地徑直趕去。
“衝啊!”
不遠處,血槍會的營地的旗幟已經隱約可見了。迎風飄揚的旗幟似乎由於害怕立馬伏了下來,不再驕傲地晃動。營地之中一聲低鳴,像是號角的聲音響起,隨即便聽到“敵襲敵襲!”之類的話傳來。
李翊暢微微一笑,你們也配當我李翊暢的敵人?當下策馬向前,一馬當先地到了血槍會的營地之前。血槍會的營地猶如營寨一般,從圍欄到大門,從帳篷到木屋應有盡有。可是營地之中死者傷者的數量卻已經隱隱要超過了健康的士兵數量了。
當下四處逃竄的,只有爲數不多的人。其他的,非死即傷。而血槍會的真正實力卻還在營地深處呢。
李翊暢低聲一喝,而後隔空揮出一掌,徑直將營地之門破開。十數人才能勉強搬動的木門就這樣被李翊暢一掌擊破。一掌之威,震懾四方。無論敵我都被李翊暢這一擊驚訝得一時停滯了下來。
“血槍會者,死!”
李翊暢一提繮繩,冷眼看着營地之內四散逃竄的士兵。
白馬,斷劍,清秀少年,迎風獵獵作響的衣袍。這一切足以構成一幅讓任何少女都一見傾心的畫面,此刻卻成爲了血槍會的噩夢。就連莫逆幫的士兵此刻都隱隱覺得,這個冷漠的人似乎散發着可怕的氣息。
恐怕許多人都不會忘記今日這一句話,因爲這就是噩夢的開始,某些人生命的結束。
“血槍會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