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長時間,只是記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在夢裡餘燕不見了,我滿世界的在找她,卻總是隻能聽到她的哭聲,卻見不到她人。
最終我看到餘燕渾身是血的看着我,突然就被嚇醒了。
一睜開眼睛我就發現自己躺在了一間屋子裡,光線有些暗,而我臉上全是淚水,耳朵後邊的頭髮都溼了。
我迷迷糊糊的坐起身來,這才發現自己似乎是在一戶藏民家裡,屋裡的裝飾和擺設都有着濃重的民族色彩。
我揉着隱隱發疼的腦袋,回想起之前的事情,頓時心頭一緊從氈墊牀上跳了起來,餘燕的遺體呢!
我連鞋子都顧不得穿就要往外跑,剛到門口就迎面碰到一個正準備開門進來的人。
我幾乎撞到了他的臉上,定睛一看卻發現正是那個那掃帚打到餘燕的老和尚!
老和尚板着一張臉,看着我滿臉厭惡的表情。身上的袈裟換成了一身布衣長袍,看着像是古時候的老先生,但那顆光頭又有些違和感。
我見到他自然也沒好臉色,甚至有種想動手的衝動。
不過我還算保持了一絲冷靜,我昏迷後會出現在這裡,老和尚也在這兒,難道是他把我們帶過來的?那餘燕的遺體呢!?
我和老和尚一起僵在了門口,我沒讓他進來,他也沒讓我出去,兩人就這麼對峙上了。
我壓抑着自己的情緒正準備開口,老和尚卻先冷哼了一聲:“醒了就趕緊走,滾回家去好好待着,別再跑出了到處禍害人。”
我一聽這話頓時也火了,皺着眉頭問他什麼意思,餘燕的屍體呢。
誰知那老和尚瞥了我一眼,冷笑道:“餘燕那丫頭就是被你害了,你離她越遠,她就越安全。”
我瞪起眼睛下意識的就要反駁,仔細一想卻覺得不對勁,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老和尚說完冷哼了一聲就一轉身離開了,我怔了一下後慌忙追了出去,卻發現這是一個幾間房子組成的小院子。
老和尚正在院子裡一個爐子前忙活,一股濃郁的藥香瀰漫在院子裡。
“阿茶!”
老和尚完全忽視了我,擡頭喊了一聲,我就看到一個人從一間屋子裡答應着跑了出來,正是阿茶。
“師父。”
阿茶躬身喊了一聲,我頓時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這個老和尚,他居然……就是藥老頭兒?
藥老頭依舊沒有看我一眼,而是問阿茶:“血放的怎麼樣了?”
“已經放完了。”阿茶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點頭答道。
藥老頭兒點點頭,把面前爐子上正在煎的一小鍋藥倒在了一個碗裡,有從腰間取下一個竹筒,打開口往藥裡倒了些紅色的粉末,也不知道是什麼。
做完這些後藥老頭兒便把那碗藥遞給阿茶:“把藥喂下去。”
阿茶點頭答應了一聲,接過藥碗便轉身回屋裡了。
我一時間一頭霧水,有些沒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只是想到了某種可能,心跳都加快了幾分。
我猶猶豫豫的走到了阿茶進去的那間屋子的門口,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的掀起簾子,就看到裡面的氈墊牀上躺着一個人,臉色發白嘴脣發青,正是餘燕!
然而這時候的餘燕胸口微微起伏,分明還在呼吸,餘燕還活着!
“餘燕!”
我興奮的喊了一聲就要衝進去,剛擡腳就感覺衣領一緊,被人揪着衣領直接扯了出去。
扯我衣領的正是藥老頭兒,不過到了現在我再傻也明白了,是藥老頭在救治餘燕,我也沒臉向他發火,只是着急的喊了一聲大伯,說我要進去看餘燕。
藥老頭兒卻還是那副很厭惡的表情:“我已經說過了,你離她越遠,她就越安全!”
“她現在徘徊在生死邊緣,你想害死她嗎!”
藥老頭說着似乎愈發氣憤了,好像我哪裡得罪過他讓他很討厭似的,狠狠的推了我一把:“你害的人還少嗎!還嫌不夠嗎!”
要是換作之前我肯定會很生氣,但現在既然知道了他是藥老頭兒,我自然不會和他生氣。
只是我有些不理解,既然他不是寺院裡的僧人,難不成還認爲阿奇和烏魯是被我害死的?他怎麼會對我有這麼大的意見?
藥老頭對我沒有一點兒好臉色,任我怎麼說,他都只有一句話,讓我立刻離開,我離開餘燕她才能安全。
直到最後他似乎也被我纏的沒辦法了,這才鬆口說讓我回家去待着哪兒也別去,等他治好了餘燕,會讓餘燕去找我。
我猶豫了半晌,甚至還偷偷用言天算術驗證了他的身份,最終才自己一個人離開。
藥老頭的這間小院就在普烏木山上,甚至都立普烏木寺不遠,不過一般登山者都止步於普烏木寺,倒是也沒什麼人會發現,藥老頭就帶着阿茶隱居在了這裡。
之前餘燕在我懷裡分明都已經斷氣了,藥老頭居然都給救了回來,想到這裡我也稍稍放心了一些,自己一個人下山了。
下山後我沒有耽誤,直接離開藏區回了家,剛出去幾天又回到了這個我最熟悉卻又產生了陌生感的地方。
我的臥室還是婚房的佈置,我看着這些場景又想起了餘燕,一個人躺在牀上發呆。
我就這樣一個人在家裡待了一段時間,一個人在家住着總感覺哪裡不對勁,像是少了些什麼。
這幾天下來我終於從對餘燕的擔心中慢慢走了出來,冷靜了不少,雖然還是擔心,但至少能夠理智看待了。
主要是之前以爲餘燕死了的時候對我的衝擊太大了,那段時間讓我幾乎喪失了理智。
回過神來後我又開始琢磨關於七星,關於我爸他們的一些問題。
我爸給我留下的密信裡提到還有另外一把鐵算盤,說是在他二十年前住過的老屋。
但我還沒來得及知道那處老屋在哪兒,那封信就不見了,看來多半是有人不想讓我知道信上的內容。
二十年前我爸到底住在什麼地方?
當時我還沒出生,應該是我爸和我媽一起生活的地方。
閒暇時我又在我爸的臥室裡翻找起來,這次沒再翻出一些又用的信息,不過倒是讓我發現了一個規律。
那就是家裡但凡是上了年頭我爸從我很小時候就用的東西,上面都能找到或清晰或模糊的“盛國百貨”的字樣,似乎是同一個地方生產的?
比如說有幾本已經泛黃的筆記本,還有一隻鋼筆和一瓶早就幹了一直沒扔的墨水,包括我爸藏在牀底下那隻舊皮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