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麼?
想到還未真正認的父皇,齊子軒的嘴角溢出一抹苦笑,誠然,若是昭示了自己的身份,南宮景會十分高興,畢竟即便還不曾知曉自己的身份,他便對自己十分器重,倘若知曉,那麼自己對皇位又多了一分把握。
可若是南宮景知曉此事,他會怎麼想呢?
一時之間齊子軒心亂如麻,他有些無助地看向馬爾藍,“我該回京都一趟麼?”
“欲蓋彌彰,反倒是不妥,更何況若是此刻出了萬象城,路上難免會遇到危險,世子能否平安回到京都,恐怕還是未知。”
齊子軒的面上鮮少會出現這等彷徨的表情,大約關心則亂,如今南宮景的身體不佳,如同秋風中的落葉一般搖搖欲墜,若是等不到他回去,恐怕京都的形勢會變得更加嚴峻。
“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那人的手段倒還真是陰狠。”
齊子軒嘆了一聲,從前並不知曉自己的身份,那樣的日子反倒是過得輕鬆些。
“世子怕了?”
“這是今日第二次有人問我是否怕了。”齊子軒有些無奈,“草原之神問我,是因爲我護着那些百姓,爾藍問我,卻是因爲我的奪嫡。”
“草原之神問我是否怕了,我回答說我不怕,爾藍問我,我同樣不怕。”
齊子軒的眼神逐漸明亮起來,“因爲不論如何,我的身邊始終都有爾藍的存在,只要我們在一處,成功也好,失敗也好,我都無怨無悔。”
“哪裡來的失敗,既然要做,自然就要做到最好。”
馬爾藍一副雄心壯志的模樣,“我馬爾藍是要做皇后娘娘的人,未來的皇帝可不要說話不算話,到時候被哪個年輕漂亮的小妖精給勾搭走了,我豈不是做了賠本買賣。”
“爾藍這話可是冤枉我了,日後哪怕是從九天下來的仙女兒,我看都不看一眼!”
見齊子軒說得一本正經,馬爾藍也不禁噗嗤一笑,她並不懷疑齊子軒的心意,只是若是日後做了皇帝,即便齊子軒不願意,可也要三宮六院七十二妃,爲了平衡朝中的勢力,那些個老臣定是會想盡辦法地將自家的女兒侄女兒或是哪個遠房的親戚往齊子軒的被窩裡面送呢。
怕是日後就由不得齊子軒了!
只是在這個當口兒,馬爾藍並未說這些來動搖齊子軒的心志,只是輕輕巧巧地轉移了話題,“此刻我們當然不可能回京都,也不要理會外面的是是非非,真正問題的癥結,還在我們世子府。”
“此話何解?”
“如果我猜想不錯的話,路晨曦應該是直接指揮這些百姓的人,相信只要讓路晨曦開口,那麼背後的人便呼之欲出。”
齊子軒微微頷首,若此事當真是路晨曦所爲,即便動刑也不爲過,左右路晨曦也是世子府的人,他作爲世子,想如何處置便如何處置。
“事不宜遲,我們走。”
見齊子軒下定決心,馬爾藍也緊隨其後,不多時便來到了路晨曦的院子,遠遠聽到了哀切的哭聲,馬爾藍聽了出來,正是路晨曦的貼身侍女玉梅的哭聲。
看來路晨曦又拿玉梅撒氣了!
自從上次玉梅想要告發路晨曦之後,路晨曦哪裡不知道玉梅這丫頭對她已然不再忠心耿耿,即便玉梅再如何對天發誓,路晨曦也絕對不再信任玉梅。
“小姐,小姐求您不要再打奴婢了!”
說着,又是一陣鞭子打在皮肉上面的聲音,隨之而來的就是求饒聲和哀哭聲。
“不像話!”
齊子軒蹙起眉頭,若是在別的地方倒也罷了,偏偏這裡是世子府,是自己的地盤,路晨曦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如此,當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住手!”
說話間,齊子軒已然衝入了屋子,只見路晨曦正揚起手中的鞭子,狠狠地朝着玉梅裸露在外面的胳膊上面抽去,可憐玉梅的胳膊早已經皮開肉綻,比起路晨曦面上的猙獰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世子?”
路晨曦不敢相信地看着齊子軒,自打上次她在書房裡承認了人皮面具的事情之後就再也沒有見到齊子軒,路晨曦原本以爲她再也不會看到齊子軒主動踏入自己的屋子,誰曾想到今日這麼一來,就看到了這等畫面呢?
“數日沒見,側妃倒是長了能耐,如此打罵侍女,豈不是丟了本世子的臉!”
“世子恕罪,乃是這賤婢做錯事情,否則臣妾斷然不敢做出這等辱沒世子臉面之事!”
路晨曦丟掉了手中的鞭子,跪在齊子軒的腳邊,說到底,她還不想和齊子軒撕破臉,一旦宮中的事情敗露,那麼她肯定沒有好下場,如今還有世子側妃的身份庇佑,最起碼她的日子還能夠好過一些。
即便這側妃的身份有和沒有一個樣!
“你犯了什麼錯?”
馬爾藍道,她自然知道這做錯事情只不過是個幌子,正所謂下雨天打孩子,閒着也是閒着,路晨曦在自己的院子裡打罵玉梅,恐怕也是想要讓玉梅做自己的人證而已。
“說出來,世子在這裡替你主持公道,你若是不說,日後可便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馬爾藍循循善誘道,路晨曦看着馬爾藍,眼睛裡盡是怨毒,可若玉梅說了又能如何?她不過是一介賤婢,即便說了,她也可以說玉梅乃是因爲背叛了自己,所以才心生怨言。
“世子,世子妃,求你們替奴婢做主!”玉梅終於下定了決心,她跪爬到齊子軒的面前,“世子,側妃根本就是心生怨懟,所以纔拿奴婢撒氣,奴婢什麼都沒有做錯,只是因爲上次奴婢無意間撞破了側妃人皮面具的事情,所以側妃才一直想要除掉奴婢!”
玉梅連連磕頭,甚至連額角都磕出了血,她知道馬爾藍的話絕對不是在嚇唬她,馬爾藍一向是個說到做到的女人,她若是說只給自己這麼一次機會,那麼必然就只有這麼一次機會。
“世子,您千萬不要聽賤婢胡說八道,這賤婢明明就做錯了事情,上次就背叛了臣妾所不成,所以一直想要在臣妾的飲食裡面動手腳,被臣妾抓到還死不承認,所以臣妾正在教訓她。”
“不是這樣的!”
玉梅幾乎撕心裂肺道,“世子,
世子妃,求求你們一定要爲我做主,否則我真的要死在這裡!”
齊子軒等的便是有人指控路晨曦,因此他居高臨下,“既如此,本世子自然不能任由着世子府發生這等慘案,來人,將側妃拿下。”
“世子!”
路晨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之前人皮面具的事情齊子軒都沒有追究,難道現在要秋後算賬?
齊子軒卻恍若未聞一般,直至路晨曦不知爲何掙脫了侍衛的束縛跪倒在地,“世子,難道您寧願相信一個奴婢的話,也不願意相信臣妾麼?”
“沒錯。”
齊子軒並未看着路晨曦,在他看來,路晨曦只是一個工具而已,他需要知道指使路晨曦的幕後之人是宜妃娘娘,還是北絨太子,也好在以後的鬥爭裡有所側重纔是。
“世子,你一定會後悔的!”
路晨曦的聲音漸行漸遠,一直到再也聽不見,玉梅這才連連磕頭,“多謝世子和世子妃的救命之恩!”
“玉梅,你還需要替我們做件事情。”
“世子妃請講。”
“你若是不想死,便按照我的話去做。”
馬爾藍輕輕地在玉梅的耳邊說了幾句,玉梅剛開始十分驚詫,可旋即重重點頭,“奴婢一切都聽世子妃的!”
見玉梅答應下來,馬爾藍才展顏一笑,是了,玉梅有什麼理由不答應呢?能夠在昔日主子的面前耀武揚威,應該是玉梅一直以來最想要做的事情。
“爾藍這法子可真是誅心。”
待回了院子,齊子軒方纔好整以暇地說道,如今他已經拿下路晨曦,可以說是準備與幕後之人當面鑼對面鼓地幹上一場,相信這個消息很快就會傳出去,不過就要看到底是他們的手段快,還是那人動手的速度快。
“人心都是肉長的,想必路晨曦看着玉梅一介奴婢竟然能夠踩到她的頭上去,定是十分不甘心,想來路晨曦也是個狠角色,她竟然能夠受得了毀容的痛苦,甚至不惜給自己的臉上蒙了一層人皮面具,可見那人給了她不少好處。”
齊子軒微微頷首,他早已派人守在看守着路晨曦的地牢裡,只要路晨曦開了口,那麼她所說的一字一句都會落入自己和馬爾藍的耳中。
地牢。
世子府原本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府邸,左不過原來的大戶人家搬離萬象城,所以這裡纔給了齊子軒等人居住,但凡是大戶人家總有些秘密,因此地牢總是處置一些人最好的地方,只是路晨曦萬萬沒有想到,她竟然也有這樣的一日。
她可是路尚書的嫡女,是世子的側妃!
因此,她惱恨地瞪着看管她的侍衛,“你們等着,等我出去之後,定要將你們挫骨揚灰!”
看守着路晨曦的人都是齊子軒的心腹,他們早已得令,所以不管路晨曦如何辱罵,他們都不曾開口,因爲此刻路晨曦說的都是些沒用的話,真正有用的肯定還在路晨曦的肚子裡。
吱呀。
突兀的一聲響動讓路晨曦轉過頭去,她的目光如同淬了毒一般,“賤人,你怎麼還有臉來見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