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了?”我疑惑地問。
“對,他伸手去搶火盆裡的照片,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那些火粘在他身上忽地就燒了起來,我當時嚇壞了,趕緊去廚房找水,用水潑他,可是沒想到,一盆子水潑上去,根本就沒什麼效果,顧白哥身上的火反而越着越大,我盯着那火苗,其實心裡有一種特別奇怪的感覺。”魏東臉色一沉。
“什麼感覺?”
“就是顧白哥身上的火根本就不是什麼尋常的火,而是來自地獄的烈火,那股烈火雖然燃燒的猛烈,卻讓人感覺有一股說不出的陰冷,滲透全身,那火着了好一會兒才熄滅,我報了警,叫了救護車,之後我顧白哥就被送往了醫院,他渾身上下百分之九十重度燒傷,他已經破相了,被燒焦的手恐怕再也拿不起相機了,而這對他打擊特別大,他已經精神失常了。
之後我去醫院探望過他,他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只是不停地重複着:照片!火!這些支零破碎的詞彙。”
我和蘇小燁交換了一個眼色:“你顧白哥也確實夠慘的了,但我們說的確實另外的人,他也許看見過那些照片,那就是你母親和你顧白哥的老師,那個劉明啓教授,你之前不是也說,你顧白哥最後一次失蹤之前曾經去見過劉明啓教授,還和他爭執了起來,也許他會知道什麼內幕也說不定啊。”
魏東點點頭:“你說的有道理,這週末我就去拜訪這個劉明啓教授。”
我淡淡一笑:“別急,我和你一起去。”
“老大,我也跟你一起去!”蘇小燁嬉皮笑臉地說。
我瞪了一眼蘇小燁,心想,怎麼什麼地方都有你。
這個時候,午休也差不多結束了,我們幾個就離開了食堂,回教室了。
上樓的時候,正好看見邱芯蓉和楊玥兩個人從走廊另一邊走過來,邱芯蓉看見我,轉身就走,我趕緊追了上去,一把拉住她,邱芯蓉回頭一推我,嬌嗔地說:“真是個傻子!”然後轉身就跑了。
我站在她身後愣住了,然後傻笑了半天。
蘇小燁站在我身後若有所思地說:“看來這就是嫂子了。”
“別瞎說,還不是呢!”我趕緊爭辯。
“看來是未來準嫂子了。”蘇小燁認真地點點頭。
週五晚上放學的時候,我奶來接的我,說帶我去個地方,我上了我三姑父的車,我三姑父拉着我和我奶一起去了廟堂街。
入冬之後,太陽日照短了,我放學的時候,天就已經差不多黑了,而到了廟堂街,只見幽幽燈籠和燭火的光芒下,百鬼夜行,這個季節黑夜長,白晝短,不少修行不夠的鬼也敢出來活動了,不用擔心鬼力消耗的太快。
我跟着我奶到了廟堂街一個掛着木牌的房子門口,木牌上寫着四個大字:幽冥鏢局。
我心裡一陣訝異,我奶帶我來鏢局做什麼。
一進鏢局,只見裡面燈火通明,一盞盞火紅的燈籠和長明燈把整個鏢局映得光芒熠熠。
進了鏢局,我不禁問我奶:“怎麼來鏢局了,難道我們胡家有什麼生意要和這鏢局合作。”
我奶淡淡一笑:“你忘了,黃子花現在就在這鏢局裡。”
“黃子花?她怎麼會到這個鏢局來。”
“你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的保鏢公司麼?正是這家幽冥鏢局,這家幽冥鏢局年頭久遠了,無論是錢、貨、人的買賣都接,聽說還從來都沒失手過呢,我已經讓你莫叔把子花派遣到這家鏢局來接受訓練呢,一旦她成了鏢師,我們就能僱傭子花來保護你,這個程序麻煩了點,但這是莫叔的規矩,我們不能違背。
而今天,就是幽冥鏢局考覈新人的日子。”
這時候我身邊不時有鬼影閃過:“總鏢頭在考覈新人了,快去看看吧!”
我跟着奶趕緊走到了盡頭的演武房,只見那裡已經圍了不少人,而坐在總鏢頭的位子上的並不是我所想的什麼彪形大漢,而是一位絕美的御姐,她穿着黑色的緊身衣,一雙黑絲網襪恰好勾勒出她窈窕的大腿,紅色的長衫半披半掩,露出一對若隱若現的酥丨胸,真是讓人不禁血脈噴張。
我奶說,這個女人姓方,叫方丹是幽冥鏢局的總鏢頭,是個了不起的女人,別看她是一介女流,卻已經是鬼差的鬼階,據說馬上就要突破神使,神使級別的鬼在陽界就已經相當了不起了,畢竟陽界陰氣弱,想修行是沒那麼容易的。
這個方丹從前就是鏢局的老闆娘,性子烈,爲人直爽,一身正氣,她的丈夫更是北方一代最有名的鏢頭,只要提起他的大名,山賊、土匪總要讓上三分,只可惜後來遇上了戰亂,當時東三省都已經被日本佔領,方丹拒絕給日本人提供資金和糧草而遭到了滅頂之災。
方丹和鏢局上下雖然各個身懷絕技,但最終還是敵不過日本人的槍炮,最後鏢局所有人都死了,只剩下了方丹一個人。
方丹找了當地的神婆,然後在當月初七三更,身穿紅色長袍,吊死在黃皮子廟裡。
方丹死後,無數黃皮子涌到廟前,它們對着方丹的屍體,發出刺耳的尖叫,那場景讓人毛骨悚然。
方丹吊在黃皮子廟裡,她的面色紅潤,嘴脣好像能滴得下血來一般,一雙烏黑的眸子盯着前方,眼神裡雖沒有光彩,卻透出滲人的寒意,看上去根本就不像一個死人。
沒有人敢上前碰方丹的屍體,而那些黃皮子,也圍在黃皮子廟,久久沒有離去。
第三天子時,方丹屍變,那一夜有無數人說看見方丹緩緩走過大街,渾身全是煞氣,遠遠的就能感覺到方丹身體散發出刺骨的寒意。
方丹頭七還魂,那一夜,日本人駐紮的部隊安靜如同死寂,第二天依然如死寂,第三天,膽子大的人去日本人駐紮的部隊一探究竟,緊接着,一聲尖叫響徹整個駐紮部隊的上空。
只見數千日本兵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全部慘死,無一倖免,而牆壁上一直搖晃着一個影子,一個女人吊死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