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塊三毛。”賣魚大叔一邊颳着魚鱗，一邊跟楊言報了一下價格。
菜市場的計算單位都是要精確到毛的，畢竟都是小本生意，掙點錢不容易，一毛兩毛的差別，對他們來說其實都是一個很沉重的負擔！
經常來買菜的楊言已經習以爲常了，他掏出散錢，抽出二十一塊錢，先放在攤上，然後他從另一邊口袋裡掏出一個用抽繩束口的帆布小袋，從裡面掏出三枚一毛的小硬幣，跟着剛纔的散錢一起遞過去。
落落以前是對爸爸這個裝着一些叮噹響的硬幣的小袋子很感興趣的，不過，今天她注意力都被菜市場那些嘈雜的聲音吸引了！
一會兒是身邊經過的兩個大媽高亢的說話聲，一會兒是一個推着自行車過來買菜的大爺，那陳舊的自行車軲轆轉動時候發出刷刷刷的聲響，一會兒又是前面豬肉攤那兒，攤主揮舞着“碩大”的、像斧子一樣的大刀在“砰砰砰”地切着豬骨頭……
這就是世間百態啊！
落落小手抓着爸爸的褲子，大眼睛裡帶着一絲怯意，但她還是忍不住左顧右盼地看着，彷彿這一切都很新鮮！
“走咯，落落，我們去買別的！”爸爸的聲音響起，小姑娘飄飛的思緒才被拉了回來。
落落看見，爸爸正用一隻手拎着那袋白鯧魚，然後笑吟吟地跟自己伸出了另一隻手。
不過這會兒，她的注意力落在了爸爸手裡拎着的那個紅色袋子上了！
“嘻嘻！”落落先是呲起整齊的小牙齒，跟爸爸甜甜一笑，然後跟捉迷藏一樣，蹬蹬蹬地繞到了爸爸的另一邊，她伸手抓向了爸爸手裡拎的袋子，聲音軟軟地說道，“給，給落落……”
“你要這個幹什麼？”楊言有些驚訝地縮了縮手，問道。
這袋子剛纔被賣魚的老闆翻在砧板上將處理好的魚都兜進去，沾上了一些污水，現在底部還滴着腥臭味的水珠！要是被落落碰到了，那可不得了！楊言都是拎在手上，準備等它滴完水了，再放到手拖籃裡。
“唔，粑粑，落落也要嘛……”落落看見爸爸將袋子拎開了，她有些焦急地哼哼起來，小手抓在爸爸的衣服上面，小屁股扭了扭，軟軟糯糯地懇求道。
“你是不是想幫助爸爸？分擔爸爸的辛勞？”楊言知道落落說不出來，他便笑着問道。
落落眨了眨眼睛，不太能夠明白爸爸的意思，不過，這會兒不管爸爸說什麼，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她就很乾脆地點了點小腦袋。
“幫，幫記（助），粑粑呢！”小姑娘嘟着小嘴巴，認真地說道。
“這很棒啊！爸爸很感謝你，不過這次就不需要落落幫忙了，爸爸自己可以拿得了！”楊言笑着，用小臂內側輕輕地拍了拍落落的小腦袋，安撫道。
不過，這個效果不是很好，落落還是想要跟爸爸一樣手裡拎着東西，她焦急地在原地蹦了蹦，難過地哼哼起來。
“要不這樣，我們再去買別的，爸爸買別的菜給你拎，好不好？”楊言想了想，換個方法給落落說道。
小姑娘歪了歪小腦袋，琢磨一下，好像這個提議也不錯，她也不是非得要這袋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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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呢！”安靜下來的小姑娘很乖巧地應了一聲，自己主動把小手塞到爸爸的大手裡。
楊言也沒有食言，雖然他在海鮮檔口這一片還想買一點新鮮的蝦，但是爲了不讓落落久等，他還是帶着小姑娘先走到蔬菜檔口，輕車熟路地來到一個賣姜蔥蒜的老奶奶的檔口。
“左奶奶，我們要兩顆大蒜。”楊言跟老奶奶打了個招呼。
左奶奶年紀大了，不過手上的動作還是很麻利，很快就給楊言用一個白色透明的小塑料袋裝起來兩顆大蒜。
在這個攤位，楊言買菜是很放心的，因爲左奶奶從來不坑人，而且她還會幫楊言挑塊頭大的大蒜——雖然她的大蒜都是論個賣的。
“謝謝左奶奶！”楊言笑着，將買蒜的錢遞過去。
“來，落落，這個給你，你就幫爸爸拿這個好不好？”隨後，他拎過來那一袋大蒜，用手指理一下塑料袋的提口，兩隻手掰着，遞給落落，讓她用她小小的手指勾過去抓着。
“好……”落落一邊下意識地應着爸爸，一邊抓住了那個小袋子，兩顆大蒜在裡面，不過輕飄飄的，就算是小人兒也幾乎感覺不到它的重量！
所以，落落都忍不住好奇，小手兒舉起來，眨了眨眼睛，打量了一番。
“裡面是大蒜來的。”楊言見狀，跟她解釋道。
“大扇呀？”落落第一次聽到這個詞，學得發音都有點不準確，但她並不排斥大蒜，還有些高興地咧開小嘴巴，小腦袋揚起來，看着爸爸燦爛地笑了起來。
終於，落落也可以跟爸爸一樣，都拎着東西了呢！
其實，小姑娘沒有發現，爸爸並沒有拎着那個袋子，他已經將那袋魚放到了手拖籃裡。
待會還要買很多菜的，楊言又得牽着落落的手，不讓她走丟了，所以，跟那些大叔大媽一樣，帶着一個手拖籃去買菜還是很有必要的。
落落拎着她的白色小袋子，這便心滿意足地讓爸爸牽着她另一隻手，心情愉快地跟着爸爸繼續逛菜市場。
楊言看她喜滋滋地笑着，不知道她拎着兩顆大蒜有什麼開心的，便也是好笑地提醒道：“你可拿好咯！別弄丟了！”
落落沒有給出迴應，因爲此刻的她壓根沒有注意聽爸爸的話！
拎着這個小袋子後，小姑娘就覺得自己像個大人了，走起路來，不僅連蹦帶跳的，還有些興奮地搖擺起了她的小胳膊，裝着大蒜的袋子都被她甩得一搖一搖的。
不過，好在落落還挺在意她這個最新款、時髦的“手提袋”的！
小姑娘小手攥得緊緊的，儘管搖晃得再厲害，她也沒有把大蒜甩飛出去。
楊言買了幾個菜之後，再回頭看了看小姑娘開心的模樣，不由地笑着搖了搖頭。
有時候，還是要給孩子一點參與感，讓她們做一點簡單的小事，這樣才能讓她們保持着對事物的積極性和好奇心，這很難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