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甚是無趣的在紫竹苑裡呆了十天,這十天裡,明明犬犬已經醒來,卻不和她說話,偶爾說了,還一個勁的罵她是蠢貨,她招它惹它了?早知道就不救它了。
可每每想到這時,她總能夠感受到犬犬投來的鄙夷的神色。
好在這十天內唯一讓她慶幸的時,犬犬想法子溜出去過了,還悄然的去了融樂莊園,爲她捎去了信息,也爲她帶來了信息。
道是融哥哥一直被迫於莊園裡釀酒,完全不能踏出一步融樂莊園,缺什麼都是外頭的人置辦。
但聽說那黑娘子心懷不軌,欲對融墨所釀的酒下毒,而這酒就是溫鬱成親時所用。
聽見這樣的事兒,讓青玉氣急敗壞,就差沒有上門去找黑娘子幹一架,若到時候只毒死了一個溫鬱,那也就算了。可她知道溫鬱成親的時候,會有很多人前來,都是非富即貴的人。
這要是出事,融哥哥等人的腦袋還不搬家?
然而,犬犬卻讓她稍安勿躁,不要將這事兒泄漏出去,這豈不是置融哥哥於不義之地嗎?
青玉因爲這事兒煩躁了好幾天,但後來靈光一閃,就猜得這犬犬是在逗弄她了,質問犬犬時,它也承認了。
它既然發現了,定然是會告訴融墨。
畢竟那融墨可是給它輸送了內力,不然他怎麼可能好的這麼快,活蹦亂跳。
一旦沒了煩心事時,青玉又變得無所事事,整日抱着哮天犬四處亂逛,這一逛就逛到了溫鬱成親的日子。
這期間,青玉也問過哮天犬外頭是怎樣的地方時,犬犬都是支支吾吾敷衍了事,好似絕對不能將外頭的事兒告訴她一般。
青玉雖好奇,但始終掰不開犬犬的嘴,也只能唉聲嘆氣。
第十一天,她早早的醒了過來。
天色還有些灰濛濛,似乎並非是個晴朗的日子,她趴在窗口上,望着安靜的紫竹苑,聽着其他院子裡傳來的急促的腳步聲與催促的人聲,不由得咧開了嘴角,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
不知道她能不能有機會看到他們成親。
即便很久很久以前,她就在鏡花臺上看過他們成親,只可惜結局不曾圓滿。
她轉過身子,望着幽暗的屋子。
那時候,他們用的就是這房間。
物是人非,如今入住這兒的是一個被軟禁了的人。
青玉脣邊的笑容漸漸的凝固,清秀的面容上面色有些凝重,她望着陰暗的天空,心有不安。
隱隱覺得有什麼重要的事兒要發生了。
而這事兒怕是和她有關。
就在這時,天上響起一聲驚雷,震耳欲聾。
驚得青玉不由自主的捂住了雙耳,她仰首望着雲層,雲層上雷公電母出現了。
真得有大事兒要發生了。
未過多久,又是一道響雷,還有劃破天空的閃電,幾乎是要將灰色的天幕撕扯開來。
這時,哮天犬踹門進來,蹦達的青玉的腳邊,黑色的眸子含着濃濃的擔憂。
它嘀咕了一句:“要出事了。”
“嗯。”青玉淡淡的應了聲,彎腰將
哮天犬抱在懷中,一起凝視着灰色的天空和刺眼的閃電。
忽而,哮天犬整個身子一僵,它聽到酒神在與它說話,讓它看緊點小玉,不要讓她亂跑。
它身子顫抖了下,屋外是不是起風了,怎得那麼冷呢。
“犬犬,你怎麼了?”青玉察覺到懷中的小狗有異樣,關切的詢問道。
哮天犬閉了閉雙眸,再次睜開雙眼時,恢復了平靜:“沒事,就是身體有些乏,該是最近玩累了。小玉,你陪着我休息,好不好?”
青玉點頭道:“好。”
哮天犬靜靜的躺在牀上,眯眼望着一旁坐着的青玉,它知道酒神不會無緣無故的來提醒它,定然是今兒個的事會與青玉有關,而且……
屋外天雷滾滾,那洶涌氣勢怕是……
“小玉,你可覺得有些不舒服?”哮天犬低聲詢問道。
青玉眉眼間閃過疑惑,一臉不解的望着哮天犬:“不是你不舒服嗎?”
哮天犬垂下眼瞼,她是不是還沒有覺察到什麼?
若這樣的話,或許就有些麻煩了。
它直立起身子,蹦上青玉的懷抱,在她柔軟的環抱中蹭了蹭:“小玉啊,今兒個你哪兒都不要去了,好不好?”
青玉蹙蹙眉頭,又望了眼屋外陰沉沉的天空,道:“犬犬,難道和你有關?”
哮天犬嘴角微抽,未避免她的瞎擔心,搖搖頭:“怎麼可能。當然是和我無關,只是感覺今天身體不舒服而已。”
“小玉啊,這地兒於我來說,都沒有熟人,你怎得忍心將我一個人留下呢。況且今兒個成婚的是溫鬱,又不是你的融哥哥。”
想想也是,她似乎的確沒必要去湊什麼熱鬧,若是去了,說不準還會引來一頓非議,畢竟以前娘可是巴不得她能夠嫁進溫府,甚至經常於外人說,她可是會成爲未來的溫夫人……
現在想想,就覺得有些好笑。
即便自己當初還真有那麼一點點期待。
青玉脣角溢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好,我不去了。我們就留在紫竹苑裡。”
哮天犬心下微微鬆了一口氣,這樣就好。
只是,不等全身放鬆,屋外竟是響起溫鬱的聲音:“隨我回溫府。”
哮天犬當即狗視眈眈的盯着跨進屋裡的男子。
身着喜服的溫鬱比平日裡看上去更多了一絲沉穩,尤其是那一雙黑眸盯得青玉無處可逃。
青玉抿了抿脣,道:“不去。”
溫鬱眉頭當即蹙起,低沉的聲音裡有着不可抗拒的嚴厲:“不去也得去。”
“就是不去。”他讓她去,難道就一定要去嗎?她偏生不去,她不要讓自己成爲那羣多嘴多舌之人茶餘飯後的閒話。
溫鬱雙眸很眯起,視線凌冽的凝視着她那張倔強的臉,他緩步向着她逼近,一步又一步,逼得青玉抱着哮天犬背抵在了牆上。
聲音不似先前那般低沉,那涼薄的脣角甚至還帶着一絲似笑非笑的笑容:“當真不去?”
青玉卻是聽出了些許威脅的意味。
他——在威脅她。
她
果斷的回道:“不去。”
溫鬱笑笑:“不去?融公子可也會出現在溫府,你不想見?”
青玉面露猶豫,她當然想見啊,可是……她垂眸望了眼懷中的哮天犬,神色遲疑不決。
溫鬱嘴角微勾,道:“看來你是真不想見了,難得我今日好心情讓你離開這兒,你竟然不想,可是喜歡上了這地兒,若如此,那你就在這兒呆着。青衣和紅衣會留在這兒陪你。”
屋外,天色陰沉的很,明明該是天亮時分,卻如同到了夜晚,狂風呼嘯,開着的窗戶砰砰作響,院中的枝枝葉葉也是嘩嘩作響,向着窗外望去,只見那一株株紫竹都讓狂風壓彎了腰,搖晃不定。
好似一場毀天滅地的災難就要來臨。
青玉皺着眉頭望着忽然關上忽然打開的窗戶,心竟是跳動的異常快。
不對勁,真得不對。
溫鬱回首望了眼屋外的天色,聲色平靜道:“今兒個天氣當真是不好,看來大家都要淋雨了。”
只是要下雨的徵兆嗎?
青玉隱隱覺得不該是這麼簡單,卻又摸不着頭緒。
“你若不去也可,免得淋雨染上風寒,但這一次可是你最後見那融公子,別怪我沒有提醒你。”溫鬱睨了她一眼,便是收回視線擡腳欲離開。
最後,這兩個字拉回了青玉的思緒。
她不由得伸手拽住溫鬱的袖子,清澈如水的眸子裡含着濃濃的擔憂:“爲何?”
“去了不就知道。”
那淡淡的聲音裡帶着一絲魅惑,引得青玉不由自主的挪動腳步向着溫鬱走去。
哮天犬見狀,四肢不停的小踹着青玉:“小玉,不要亂跑。”
青玉搖搖頭,似自言自語道:“不,我要去見融哥哥的,我已經讓他擔心了那麼多天,不能讓他再擔心了。”
走在前頭的溫鬱聞得這一聲低喃之聲,面色不禁冷了下來,但並未開口。
狂風肆意的吹着,裹起院子裡的泥土與草屑樹葉,直直的向着青玉襲來。
她一手緊緊抱着哮天犬,一手用來遮擋着雙眼,逆風而走,每一步都走得極其困難,遠比那走在那大雪堆裡還要艱難。
才走出紫竹苑,她便覺得自己彷彿用去了全身力氣。
溫鬱回身瞅了她一眼,向着青衣和紅衣掃了眼,示意他們兩個帶着她走。
於是,不等青玉反應過來,青衣便是將她背了起來,而那隻黑漆漆的狗則被紅衣抱走。
哮天犬極其不滿意的瞪了眼青衣,青玉的胸脯遠比這妖孽的胸脯好聞的多。
青衣淡然的看了眼哮天犬,道:“她是女的。”
哮天犬嘴角微抽,它也知道她是女的,就因爲她是女的,它纔不願意變人,要是成了人,它怎得爲她抱,那暖暖的軟軟的胸脯多舒服,哪像現在,硬梆梆的全是骨頭。
又是一道明亮的閃電,將陰暗的天空劃破,緊接着雷聲隆隆,劈天蓋地的下來。
哮天犬收起自己那齷蹉的思想,滿眼擔憂的看着青玉。
青玉再次讓這一聲驚雷給嚇着了,背脊不由僵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