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弘曆過生日,老四和十三來了圓明園。我們一起吃了晚飯,每個人送了份禮物給小傢伙。十三最近被老康嫌棄,雖然還在朝堂,但基本是捱罵的時候多。兆佳氏勸他退下來休息一下,可惜老十三也是一個犟骨頭,老康看他不順眼,他偏要在康熙面前晃。老四倒是很支持十三。有老四在後面壓陣,我認爲十三是不會有事的。
九月初一,我帶着弘曆回了雍王府,今天是老四迎娶年氏的日子。我跟在福晉身後,看着她忙裡忙外,看着裝扮的火紅的雍王府,看着打扮的格外用心的李氏耿氏。只覺得這一切像一個笑話,當然,主角不是我。我好笑的輕撫額頭,實在是沒有興趣替老四準備婚禮。我叫住想給我分派任務的那拉氏:“福晉,妾身身體不太舒服,想休息一下。”
那拉氏頓住,意爲深長的看着我:“好吧,既然你身體不適那你就回去休息一會兒。不過要記得出來觀禮,我不希望別人看我們王府的笑話。”
“是。”
我灰溜溜的走人。那拉氏竟然以爲我在吃醋,居然提醒我要謹守本分。我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好,真是強大啊。我一邊感嘆一邊挑人少的地方溜回我的院子,現在才中午,據說迎娶是在黃昏,因爲這次娶得是側福晉,所以規模排場應該都不會小,我倒是很想見識一下清朝的皇室婚禮。
院子裡,圓圓坐在屋檐下繡花,看到我進來,立馬迎了上來,
“格格,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忙完了嗎?”
我接過圓圓遞來的茶水:“還沒有,我有點累了,回來休息一會兒。對了,弘曆呢?”
“四阿哥和三阿哥、五阿哥玩去了。就在耿側福晉院子裡。”
“哦?弘時來叫的?看不出來啊”
“是。格格,你要躺一會嗎?”
“也好。我躺一會兒。到時間了你叫我。”我捏捏鼻樑。還真地有點困。
“是。”
看着圓圓關門出去。我也沒去牀上。就靠在窗戶旁邊地躺椅上。進入了夢鄉。半夢半醒之間。我感到有人在給我蓋被子。張開眼睛。看見弘曆拿着他地小毯子在往我身上搭。因爲他不夠高。毯子一半搭在我腿上一半掉在地上。看到我醒了。弘曆朝我燦爛地笑:“額娘。”
心中地一根弦突然被觸動。我坐起來伸手把他抱到懷裡:“乖孩子。這麼小就知道心疼額娘了。不是在跟哥哥他們玩嗎?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額娘。重”小傢伙害怕壓到我。從我懷裡滑到躺椅上。我挪挪位置。讓弘曆挨着我躺下。
“三哥跟我們玩了一會就被弘旺哥哥叫走了。我跟弘晝兩個人沒意思。聽耿額娘說額娘身體不舒服。兒子就回來了。”
我摸摸他的頭:“你這孩子。”畢竟是我親生的,這幾年又跟我一起住,這孩子是很緊張我的。而我也終於開始接受他是我的兒子而不是鈕祜祿氏的兒子。
弘曆看我好久沒有說話:“額娘,你不開心嗎?”
“沒有啊,誰說額娘不開心。”
“是不是因爲阿瑪要娶新額娘,所以你不開心。”
我失笑,難道我一臉嫉妒嗎?怎麼連我兒子也那麼想。“不是的。弘曆,額娘從來沒有把你當小孩子看。額娘知道我的弘曆很聰明的。可是你要記住,額孃的不快樂只會因爲弘曆,不會因爲你阿瑪。”
“爲什麼呢?額娘不喜歡阿瑪嗎?還是阿瑪不喜歡我們?”
“呵呵,是額娘不喜歡你阿瑪。額娘只想跟弘曆在一起,就我們母子。”
“以前額娘說過,王府裡面住着很不舒服,所以我們要去圓明園。是不是因爲阿瑪?”
“不是。弘曆在過一年就要上學了,到時候你就知道我們爲什麼要去圓明園住了。嗯,弘曆不喜歡圓明園嗎?”
“喜歡,可是在圓明園很少見到阿瑪?”
我嘆氣,男孩子永遠都是崇拜父親的。“明年弘曆讀書了,就要搬回來住,到時候就可以天天見到阿瑪了。”
“真的嗎?那額娘也會回來嗎?”
看着眼睛裡滿是希翼的弘曆,我點點頭。或許,我真的太自私,我忘了孩子是需要父愛的。明年搬回王府,是我應該爲他做的。先在王府陪他兩年吧,他畢竟還小。
傍晚,圓圓來叫我。我叫醒弘曆,收拾妥當就過去了。福晉帶着女眷在側廳招呼那些阿哥福晉,大臣夫人們。我把弘曆送到小孩子呆的地方,囑咐奶孃好好照顧,就去招呼客人了。我們一直忙到很晚,可惜的是沒有看到新娘子。客人走了以後,我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院子,直接就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圓圓就催我起牀。今天早上年氏要來給福晉敬茶,我們也要到場。我隨便弄了一下就過去大廳,沒有想到竟然還是最後一個到的。我給福晉請安以後坐到了她的下首,看看仔細打扮的衆人,突然覺得我好像有點不敬業,還好我一直都是這樣,大家也不會說什麼。當然,年氏怎麼想就不關我的事了。
年氏姍姍來遲,李氏的臉都黑了,福晉的眉頭也有點皺,如果不是我坐在她旁邊的話根本看不出來。老四坐到福晉身邊,年氏向福晉敬茶,福晉很配合。接下來是我們幾個份位一樣的一起喝了一杯茶。最後是庶福晉,格格之類的給年側福晉見禮。見面在友好的氛圍中完成。直到這個時候我纔有時間仔細打量年玉瑩。
她長的真的很漂亮,簡直就是林妹妹。一看就知道她的身體不好,但這並沒有損害她的美麗,反而讓人感到一股柔弱的美。也許我的目光太肆無忌憚,年氏轉頭看向我。我一愣,朝她笑笑,微微頷首打了個招呼。她的臉一下子紅了,飛快的轉過頭去。我失笑,這還是一個孩子。在現代可能還在讀初中,而在這裡都嫁人了。
老四帶着年氏走了,大家也就散了。李氏有點不忿,我暗道,以後的日子才難過了,現在有什麼不忿的,怎麼人家也是新婚。吃過午飯,我就帶着弘曆準備回圓明園,福晉認爲我在狂吃飛醋,把我叫過去好好說了一番。在我低眉順眼,再三說明我不會這麼小心眼,又在王府住了一個晚上以後。我終於帶着弘曆坐上了回圓明園的馬車。靠着車廂,想起福晉的話,我失笑:如果我真的吃醋了,我相信陳茜一定很高興。可惜,我和老四之間產生愛情的可能太小。
雖然我穿過來已經8年了,但是我仍然不理解這個時代,就像我不理解老四他們兄弟一樣。從小生存的環境不一樣,讓我們之間缺少交流溝通的前題。在21世紀我們只是普通家庭的孩子,甚至還沒有踏入社會。而老四他們兄弟是皇帝的兒子,天生的人上人,從生下來就開始勾心鬥角。我們沒有站在過金字塔的頂端,所以我們不知道那種滋味。可老四他們從來就在最上面,他們怎麼可能知道身在底層的感覺。不管怎麼說,我們之間的差距都大的讓人膽寒。
如果有一方可以拋棄一切徹底改變,可能還有希望。但我知道,即使是老八和陳茜之間也不是那麼和諧。陳茜很愛老八,爲了他可以捨棄自己的生命。可就是如此深刻的愛情還是讓陳茜不能捨棄一些東西。更何況貴爲天子驕子的皇子,要讓他們拋棄一些東西來適應我們,說實話,我認爲根本不可能。雙方的矛盾如此不可調和,愛情,只會成爲怨恨,爭吵的養料。
我不傻,還有點膽小,有點自私。所以明知道沒有結果的事,我是不會去做的。儘管我知道四四其實很優秀。我和弘曆回了圓明園,悠閒的過我們的日子。而那些年氏李氏的,只要不惹到我,我通通無視。